第373章 崇禎封賞
北京，已經深夜。整個城中開始宵禁，由於瘟疫的蔓延城內人口死亡過千，此時顯得特別陰森和凄涼。重要的街道口都站着兵丁，盤查偶爾過往的行人。家家戶戶的大門外都掛着慘白色的紙燈籠，燈光昏暗，在房檐下搖搖擺擺。
在微弱的燈光下，可以看見各街口的牆壁上貼著大張的、用木版印刷的戒嚴佈告。在又窄又長的街道和衚衕里，時常有更夫提着小燈籠，敲著破銅鑼或梆子，瑟縮的影子出現一下，又向黑暗中消逝；那緩慢的、無精打採的鑼聲或梆子聲也在風聲里逐漸遠去。
養心殿內，崇禎皇帝為了避暑近日特別喜歡在夜間處理政事，不過看起來他心情很是不錯，尤其是他決定放棄河南之後，他驚奇的發現，竟然沒有什麼大事需要處理了，每天傳來不是喜事就是喜事，總之喜事是一件接着一件。
第一件是上海來的醫學專家吳有性已經到達京師數日，他採用了一系列的方法遏制了瘟疫的蔓延，同時開始有針對性的研製一些藥方治療瘟疫，效果很好，所以目前京師瘟疫處於可控範圍。
第二件是吳有性將他所著《溫疫論》上下卷呈給明廷，《溫疫論》是吳有性繼承歷代醫學理論和實地考究成果的第一部研究瘟疫病的專著。詳細記錄了白喉、天花、麻風、梅毒、肺結核、流行性腦炎等多種傳染病，上卷對病原進行了細緻記述，下卷對騷疫、疫痢、婦人時疫，小兒時疫等各種病的傳染特點和治療原則。
第三件就是他的寵妃田秀英回來了。原來田秀英在上海也呆的太久，想回去看看自己的丈夫和兒子，於是她前往南京拜謝青楓，同時想進一步商議扶持永王朱慈炤的事情，不想青楓外出，田秀英在南京逗留數日後，便乘船沿着運河返回了北京。
崇禎揉揉眼睛，眉頭蹙成了倒八字，他從旁邊一張紫檀木茶几上端起一隻碧玉杯，喝了一口熱茶，輕輕地噓口悶氣。整個養心殿內，除了皇上就只有王承恩和幾個小太監，這些小太監們看着皇上都提心弔膽，連大氣兒也不敢出。
突然，不知道崇禎想起了什麼，他愁眉很快舒展，臉上也泛起了笑容。他接連喝過幾口茶，把杯子放回茶几上，威嚴地低聲說：「王承恩啊，你對鎮軍出兵河南有什麼看法？」
「皇上聖明，不管這卓青楓是不是忠臣，至少他始終承認自己是大明的臣子，是皇上的臣子，如今救了崇王朱由樻、河陽王朱由材，解救大明藩王自然是功勞一件；至於殺死寇首「革里眼」賀一龍和「左金王」賀錦同樣算是大功一件。所以皇上必須重賞，以免傷了孫傳庭、左良玉等武將和河南眾藩王的心啊！」王承恩低着腦袋，內心起伏不定，他知道皇上如今極其討厭青楓，說是討厭青楓，其實應該算是崇禎皇帝討厭所有背叛他的人。
「哦，朕也是這麼想的，不管出於何種目的，他算是救了我朱家的家人，而且這田貴妃也算是青楓救下的，朕心還是比較欣慰的，只是如今他已經是位極人臣，賞無可賞，錢他不缺，權利他也不缺，還有什麼好賞賜的呢？」突然他斜着眼睛偷偷瞄向王承恩。
王承恩最怕看到皇帝的這種眼光，這種眼光表明皇上已經主意在胸了，只是這個主意必然不是什麼光彩的主意，所以他要讓王承恩說出來，真的有人罵也是罵王承恩。
王承恩擦擦腦袋上的汗水，心中也是仔細琢磨，背黑鍋他王承恩一個太監並不怕，只是這皇帝的想法他如何能夠知曉，即使他十次會有八次猜對，也不代表每次都能知道。他試探的問道：「皇上，你看讓這卓青楓的鎮軍留在河南怎麼樣？」
「嗯，朕正有此意。」崇禎微眯雙眼，瘦弱的臉頰露出了一絲笑容，他再次端起茶碗卻見早已經空了杯底。
隨着他將杯子重新放下，王承恩急忙吩咐小太監沏茶。他躬身小心說道：「皇上，要不封卓太師河南討逆大將軍怎麼樣啊？」
崇禎皇帝閉上了眼睛，雙手交叉來回用力的做着運動。他聞到了剛沏新茶的香味，再次端起，一手拿着茶蓋有節奏的掛着茶沫。「那你說這討逆大將軍該如何封呢？」
王承恩清楚，這是皇上想留青楓在河南對付李自成的大軍，鎮軍和農民軍作戰，不管哪個死傷，對於崇禎來說都是喜事，所以說放棄河南，讓鎮軍和農民軍在河南廝殺，不得不說是一步好棋，當然此時的崇禎皇帝也無力應付河南亂局。但是一個問題就是青楓的鎮軍敗了沒有什麼，萬一勝利了該怎麼辦，如今這鎮軍吃下去的地盤很難吐出。當然吃下的浙江，青楓為了表示忠心還給了大明。
見到王承恩沒有答話，崇禎有些不悅，他將手中的茶盞緩緩放下，冷冷說道：「這鎮軍需不需要節制河南周邊的官兵呢？」
「哎呀，皇上這個萬萬不能，討逆可以，節制周邊的官軍肯定不行。保定兵已經在汝寧覆滅，這陝軍和湖廣軍就是皇上在中原的根本，如果讓青楓節制，恐怕以後南京方面會做的更大。以老奴的想法，既然是河南討逆大將軍，就讓他節制河南兵馬即可，或者只讓他去解開封之圍，節制開封兵馬更好。」
崇禎深深的吸口氣，站起身子，雙手背在寬大的龍袍後面，來回踱了幾步，最後一手放在案几上，大笑道：「好好好，承恩你給朕解決了這個難題啊！朕始終還是相信青楓是個忠臣的，這就傳旨，封青楓為河南討逆大將軍，節制開封兵馬，立刻解開封之圍。」
王承恩奉命傳旨，卻聽得養心殿外傳來一個悅耳的聲音，「皇上，果然是心情很好！臣妾田秀英深夜拜見。」
「愛妃來了，快快進來。」對於田秀英崇禎不禁寵愛，更加有些內疚，尤其是田秀英和周皇后的衝突中，他為了大局，往往會偏袒皇后，申斥田秀英，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田秀英貴為皇貴妃，與皇后之間的差距僅有半步，周皇后也不敢肆無忌憚的對付田秀英了，他崇禎頭疼的家事也算是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