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崇禎的心思

崇禎十四年（1641），南京方面稅賦欠額高達六百四十萬兩，戶部已經多次發文催繳，無奈之下，只得以虧空上報崇禎，此外加上各地歉收，三大餉基本拖欠過半，實際虧空達到了一千三百萬兩。

每年新年一過，就是崇禎難熬的日子，尤其一見到戶部官員就大為頭疼。對於南京方面拖欠，崇禎在新年後的第一次朝會上大怒，他從御座上拍案而起，手指著南方，大罵卓青楓奸佞之臣，恨不得立刻千刀萬剮此賊。

一時間各部御史言官、六科給事中紛紛彈劾，整個朝堂形成了倒卓、討卓大會，隨着罪名由貪腐到了不忠，由通敵到了謀逆，崇禎越加暴怒，當廷下旨錦衣衛緝拿下獄。

正月的北京，滴水成冰，然而養心殿內，地龍中的煤炭燒的火紅，整個大殿溫暖如春。崇禎一臉疲憊的坐在椅上，御案上擺着幾十份奏本，他挺了下腰，然後又拿起了一本奏章，終於再也忍受不住，右手用力一揮，奏本嘩啦全部摔落在地。

「王承恩啊，朕怎麼感覺今年特別冷啊，這銀子越征越多，虧空的也越來越多，朕也知道這民間的百姓苦啊，你說朕是不是一個昏君啊？」崇禎突然感覺特別的累，他拍拍腦袋，狠命的搖了幾下。突然雙眼猩紅，狠盯着王承恩道：「你說，卓青楓是奸臣還是忠臣啊？」

「皇上聖明，吾皇文治武功不亞於秦皇漢武、唐宗宋祖，至於卓大學士，老奴實在不知道如何回答，恕老奴眼拙，這人看不透，既然看不透，不管忠奸都是隱患，是隱患就要早日去除，所以老奴認為應該做準備的時候了。」

王承恩低着腦袋，內心卻起伏不定，說到青楓，他感覺此人還是很有本事的，每年都為崇禎解決那麼多稅賦問題，最主要的自己是每年也有五萬兩的孝敬銀子。但是說到他王承恩的忠心，他永遠都是崇禎皇帝堅定的支持者，所以他還是建議對於隱患及早處理。

崇禎深深的吸口氣，站起身子，雙手背在了寬大的龍袍後面，來回踱了幾步，指着地上厚厚的幾摞奏本，古怪的說道：「這些都是彈劾卓青楓的，朕總結了大概四條：一是流民大量遷移至上海松江等地，造成山東、河南等地稅賦無法按要求完成，戶部要求南直隸各地重新進行戶籍登記造冊，所有流民遣送原籍；二是上海給各地方官員通敵提供了場所，這裏勾結滿清和流寇，外通日本倭寇、紅毛洋鬼子等；三是南京鎮軍駐防代替南直隸京軍，軍改有違祖制；四是禮教違制，地方風氣敗壞等等。每一條都是死罪，朕始終都不相信他是袁崇煥，可惜還是辜負了朕啊，朕要殺了他，他學袁崇煥，朕就賜他和袁崇煥一樣死法。」

「皇上，此事不宜衝動啊，要秘密而行，如今的卓青楓可不是那個無毛小子了，據東廠提督王德化所報，南京方面有鎮軍近十萬，其主力集中於南京和上海兩地，尤其是上海如今已經是鐵板一塊，儼然是橫波府的私人領地，鎮軍也成為了橫波府的私軍；況且南京方面還欠六百四十萬兩稅賦，據說南京方面稅銀已經準備三百萬兩，只是因為卓青楓數月不在南京，如今天寒地凍，交通不便，所以未及時運送北京。如今既然決定動手，只待南京方面稅銀運到后，在召其進京逮捕下獄，那麼是殺是留還不是任由皇上。」

崇禎本來表情越來越凝重，此時一聽到有三百萬銀子，頓時臉上稍稍舒展。如果能夠不費力的抓住青楓，又何必大動干戈呢。最終一臉無奈的說道：「這件事還是交給你辦吧，朕的這些大臣都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偽君子，只有你們才是朕最放心的人啊！」

就在京中眾位大臣都翹首以盼，等待着對卓青楓的處罰之時，崇禎十四年正月二十，崇禎皇帝下旨擢升青楓為文華殿大學士、進太子太師，封金陵伯三等爵位，授正一品特進榮祿大夫，同時要求南直隸補齊稅銀六百四十萬兩，鎮軍退出南京城區，城防交由五城兵馬司負責。

一時間廷議喧嘩，前幾日崇禎龍顏大怒，下旨捉拿青楓下獄的聖旨還歷歷在目，此刻卻是加官進爵，尤其是這爵位如今早已經是稀缺產品，沒有特別大的功勞是不可能授予外臣的。可惜諸位大臣並沒有看出這便是王承恩提出的欲擒故縱之計。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就在崇禎皇帝密謀逮捕卓青楓之時，李自成和張獻忠卻過得格外逍遙，尤其是楊嗣昌所督大軍被他們拖得疲憊不堪，所以新年一過，闖王和八大王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再次進入中原腹地--河南。

崇禎十三年歲末，張獻忠率農民軍轉戰四川，把明軍主力鉗制在四川、湖廣地區。李自成乘中原明軍兵力空虛之機，率部由鄖陽迂迴進入河南，連克永寧、宜陽、新安等十餘城，對洛陽形成包圍之勢。

明廷聞訊，急令參政王胤昌、總兵王紹禹率兵前往加強防守。次年正月，李自成指揮數十萬大軍，四面環攻洛陽城。后又集中兵力猛攻城西北角。經兩天激戰，守軍不支，王紹禹所部數百名士卒於二十日夜反叛，綁縛王胤昌，開北門迎李自成大軍入城。

李自成攻破洛陽，他先是放把火燒了福王府，心中的悶氣出了一大半。接着，他又把福王朱常洵抓了起來，和八頭梅花鹿放在千人鍋里去煮，名曰「福祿酒」。他們在裏面放入生薑、大蔥、大蒜、桂皮、花椒。福王和八頭鹿在鍋里鬼哭狼嚎，他一逃到鍋邊，就要被士兵用長茅狠扎，他只能在鍋里任憑開水活煮，直到煮成了肉湯。然後，擺酒開宴，擺酒開宴，名叫「福祿酒會」。

崇禎十四年（1641）正月，李自成攻克汝州。

汝州一貫為闖軍往來陝西河南之要道，山中有闖軍所留土寇，以為依仗。汝州知州錢祚征深知山賊隱患，於是招募壯士千人，夜半攻入其巢，土寇大敗。知州遂令民千家立一大寨自保，土寇乃降。此後李自成軍知曉汝州之事，於是派軍圍攻汝州，知州錢祚征登城拒守，結果被一箭穿心，中箭而亡。月余，大風起，炮炸樓焚，汝州城乃陷。

崇禎十四年（1641）二月初三日李自成攻開封。

開封為河南省府，城堅厚五丈。闖軍以洞車掩護士兵挖穴，巡按高名衡嬰城固守。周王朱恭枵拿出庫金百萬兩，招募壯士殺敵，並做米飯以餉軍。開封副將陳永福背城而戰，殺闖軍二千，李仙風督將游擊高謙馳救，又殺闖軍七百人。李自成軍遂退走密縣，開封解圍。

崇禎十四年（1641）正月十五日，官軍追張獻忠至開縣。楊嗣昌自率軍隊到雲陽，其餘諸將至開縣黃陵城。總兵猛如虎、參將劉士傑迎戰。劉士傑率軍深入戰陣，所向披靡。張獻忠登高望見無秦人旗幟，而左良玉軍無鬥志。乃選壯士潛行於溝谷中，乘高大呼馳下。左良玉兵先潰，士傑及游擊郭開、如虎子先捷皆戰死，如虎突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