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蘇州貢家

第110章 蘇州貢家

梨花苑和春香苑不可同日而語,春香苑老鴇李氏和戲苑張班主為夫婦二人,這春香苑的姑娘即是梨園歌妓又是青樓樂籍。夫婦二人經營已有數年,在蘇州地面也是黑白通吃。

陳圓圓無論長相還是唱功均為極品,於是夫婦二人極為喜歡,想要把陳圓圓培養成為名滿江南的名妓。張班主親自教導陳圓圓學曲,圓圓性格本就乖巧,這唱詞唱曲琵琶古琴都是更上一層。

左岩與老鴇李氏交涉幾次想要為陳圓圓贖身,均被李氏拒絕,左岩去信徵求青楓意見,青楓回答保護安全即可,一切待其從松江歸來處理,如遇緊急情況可以自行處理或者求助蘇州知府和錦衣衛。

這日,蘇州貢府邀請梨園為貢老太爺壽辰賀喜。貢家主人為貢修齡,現任浙江從四品少參,駐守太湖湖東之地,所以經常來往蘇杭二州。其有獨子名曰貢若甫,二十多歲,文采一般,風流紈絝,家中已有妻妾四人。

就在陳圓圓趁著貢家馬車進入貢家大院,一道虛無的黑影緊緊的黏在了馬車的後面,左岩不便進入貢家,只得施展招魂之術,招的鬼魂一個,命令其暗中觀察,有什麼情況出來彙報即可,想要靠鬼魂救助是不可能的,蘇州本就大城,人口眾多,況且貢家也是官家,有官威之氣,鬼魂能小心潛入已屬不易。

蘇州貢府大院內,陳圓圓彈著琵琶唱了兩曲,聲色婉轉,聽得眾人高聲喝彩。圓圓此時已經十三,虛歲正好十四,越變越美,高台之上,燈光之下,更是光彩奪目。貢若甫在下,不覺看的痴了,吩咐下人叫圓圓她們休息入宴。

席間貢若甫把班主叫到內屋,說有要事相商。進的屋內,張班主一看,桌上整整齊齊的放了二十錠足色官銀,共計一千兩白銀,腦中已經明白何時,但是依舊裝作不知的問道:「不知道貢公子此為何意?」

因為喝了幾大杯酒,貢若甫搓了搓泛著紅色的臉,拍拍腦袋瓮聲瓮氣的說道:「本公子我看上了你們圓圓,欲要納為小妾,這錢就是贖身之用。」

看着白花花的銀兩,張班主很是為難。他謙卑的躬身答道:「貢公子,不是我不喜歡錢。也不是我駁貢公子的面子。我們是把圓圓當親身女兒領養的,希望圓圓以後能夠名滿江南,況且我和李氏也商量過,圓圓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

內心卻暗自罵道:「娘的,老子花了五百兩買來的,你出一千兩就想贖身,想的美。」

聽到這裏,貢若甫不免有些變色,冷冷的說道:「是不是嫌錢少,這個只是定金,後面再付一萬兩,如何?若是不從,憑藉我貢家勢力,你一個春香苑恐怕也吃罪不起。」

一萬兩,說實話,張班主有點心動,畢竟賺了二十倍,不過青樓這些龜公老鴇哪個不是精明之人,總是想着能夠榨取嫖客的最後一文錢。「公子,這個小人實在無法做主,一切還要聽圓圓自己的。」

聽完張班主的話,貢若甫心裏有些寒意,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但是他並不死心。他想了想說:「對於圓圓我實在是一見傾心,請把圓圓叫進來,我想當面跟她講。」說完他偷偷看了看有些謙卑的班主,心中冷冷想到:「若是圓圓同意,你這個龜公,到時老子整死你。」

張班主咂咂嘴,無奈的說道:「講是可以講,但恐講了也白講。別看陳圓圓是一介女流,但她要是犟起來,你拿十頭牛也是拉不彎的。」

貢若甫志在必得,無論怎樣說,他還是要跟陳圓圓講,畢竟他貢家也是官宦家庭,富甲一方,在蘇州城裏算是前十的世家。

最後張班主只好把陳圓圓叫進屋來。看着桌上白花花的銀兩,陳圓圓不知是怎麼回事。問道:「師傅叫我有何事?」

張班主無奈的指指貢若甫說:「貢公子想跟你提親,納你為妾。如果你同意這就是訂親禮物。」張班主邊說着邊用手指了指桌上的銀兩。

陳圓圓的臉羞的滿面通紅:「師傅,徒兒我才剛過十三,離婚嫁尚有時日,徒兒暫時並沒有這個想法。況且這婚姻之事,還是師傅和李媽媽做主」。

張班主沒有再說什麼,他微笑着看了看貢若甫。

貢若甫突然兩腿一軟,「撲通」跪在了地上說:「自從看過圓圓演出,小生魂魄就叫圓圓拿去了,只要圓圓你答應,小生是貢家獨子,可以保證你在貢家的地位。若是圓圓不答應,我貢若甫就……。」

貢若甫跪在地上,苦苦求着。春香苑的姑娘們在屋外偷看着,不時發出嘻嘻哈哈的笑聲,這笑聲卻驚動了貢若甫的父親貢修齡。

貢修齡走進屋內一看,自己的兒子跪在地上拉着一個小姑娘苦苦哀求。頓時火氣就涌了上來,暗罵自己的兒子鬼迷心竅。

這個兒子他也沒有辦法,因為獨子,從小就嬌生慣養,學習一般,也不指望他能走科舉之路,只是希望他能好好的做人就行,別給自己添什麼麻煩,到時自己怎麼也能靠功勞給這個兒子蔭封個監生,然後等待時機補個官職。

給兒子的要求也就是傳宗接代,目前雖然已經娶了一妻三妾,然而始終沒有生下一子,看着兒子跪着,他知道這小子又是看上了人家姑娘,不過這個姑娘怎麼看也沒有到及笄之年,談婚之事應該尚早,不過小姑娘樣貌的確國色天香。

他臉色鐵青、乾咳兩聲,不高興地問道:「怎麼回事?堂堂貢家公子竟然給一個梨園女子下跪,真是丟盡了貢家的臉面。」

貢若甫雖然知道父親寵他,但是父親若是生氣,也是六親不認,他站在一旁沒有說話。張班主把整個事情跟講了一遍。

看着張班主,貢修齡坐在屋內語氣冰冷的說道:「你是何意?」

身為浙江少參,多年掌兵鎮守湖東之地,殺伐果斷的氣勢立刻震懾而出。張班主嚇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倒是小姑娘盈盈一禮道:「回稟老爺,奴家尚未成人,未到婚配年齡。」

貢修齡吃了一驚,班主不敢回話,這小姑娘竟然不懼,果然非常人,再細細察看,更是一驚,姑娘的表情如雲淡風清一般平靜。心中暗自思考,「若是娶了這個女子,我貢家不知道未來是福是禍,也許現在應該滿足兒子的想法。」

貢修齡沒有說話,淡淡的雙眉抖動了幾下,冷冷的對張班主說道:「這事,本官做主了,這一千兩算做定金,待到迎娶之日,再給禮金一萬兩。」

面對貢大人的強勢,所有的狡猾奸詐都是無力的,張班主只得收了銀子,帶着眾人離去,圓圓自然留在了貢府。

這邊貢公子又要納妾的消息早已經傳到了內院,他的一妻三妾匆匆趕來,對於貢妻,貢修齡做為長輩也是無奈,暫且離去,看兒子自己如何說服她了。

對於妻子,貢若甫是又怕又驚,但是妻子也是官宦人家的大家閨秀,一個不慎,妻子家的幾個兄弟便會打上門來。貢妻望着他,然後又看看一旁的陳圓圓,冷冷笑道:「貢若甫你去年才娶的四房,今兒又要禍害人。」內心也是狠狠地罵道:「真是個色狼,不過誰讓自己無子呢,自己真要阻擋也是無用的,為今之計只有給這個新納小妾一個下馬威。」

她走到陳圓圓身邊,轉了一圈打量道:「果然是個騷蹄子,這麼小就學會勾人了。」其他三個妾和貢若甫知道,「下面就是例行的下馬威了,好在下馬威后,她便不會阻止自己納妾了。」

圓圓嚇得呆立在那裏,不敢說話,只是瞪着兩個大眼睛傻傻的看着貢妻。貢妻伸出一隻白皙的手,突然狠狠地擰住了圓圓的左腮,疼的圓圓大聲喊疼,眼眶中的淚水也不住的落下,直到她的左腮出現了淤血方才止住。

「哼,果然細嫩,以後在貢家要學乖點。」貢妻隨後轉頭對三個小妾說道:「你們三個教教小狐狸精貢府的規矩。」

貢府外,左岩聽到鬼魂的彙報,暗叫慘了,大人交代的事情辦砸了,也顧不得夜已深,急叩貢府大門,出來一名黑衣護院,不耐煩的吼道:「幹什麼,半夜三更的,找死嗎?」

左岩拱手答道:「實在有急事,求見你家貢大人。」

「哼,我家大人早已睡去,趕緊滾不要妨礙老子睡覺。」見左岩不走,護院便出手教訓。

鎮守太湖少參手下護院自然是從軍中精挑而出,這護院一身內勁已達到四級武者,左岩雖然是八級陰陽師,但是真正肉搏對打,自然不是這護院對手,幾招過後,左岩便被打的一手骨折。看着貢府,左岩想使用陰陽術數,最後還是忍着疼痛離去。

左岩直接找到了錦衣衛駐守蘇州的孫千戶,孫千戶此時正用他僅剩下的一隻胳膊摟着一個美女,一聽到左岩所說,哪敢怠慢。立刻騎馬到了貢家,見到貢少參,直接說出了事情的嚴重性,讓貢修齡立刻放人。

貢若甫此時正在勸解陳圓圓從了自己,忽然其父叫他出屋有話要講。貢若甫無可奈何地跟着貢修齡走到屋外,有些不耐煩的埋怨道:「爹,怎麼這個時候來打擾兒子好事?」

貢修齡看看四下無人,才輕聲地對貢若甫講道:「兒啊,這回闖禍了,你好大的膽子,知道陳圓圓是誰嗎?那可是禮部侍郎卓大人的未來夫人,他是當今皇上的大紅人。聽孫千戶說他正在代天巡狩,可以節制所有錦衣衛協助辦差,吳江故相周道登家就是被他抄沒,你惹得起嗎?」

「可是,爹,孩兒就是喜歡圓圓,沒她就不能活了,無論如何也不能把圓圓交出去。」貢若甫有些不甘心,索性開始耍賴,對於他這個爹,貢若甫還是頗有心得,只要耍賴,基本上事情都能搞定。

「這事沒有商量,趕緊連夜送走陳圓圓,最好送到吳江柳府。」貢修齡臉色甚是威嚴,看的貢若甫內心有些發慌,只得眼看着陳圓圓送了出去。

貢修齡看着陳圓圓,心中暗暗罵道:「果然是禍水,還未進門就惹到了錦衣衛。」他沖着孫千戶恭維的說道:「孫千戶,是否需要將圓圓送到吳江?」

「不必了,左兄就在府外等候。」滿臉橫肉的孫千戶說道。

正所謂,「身若柳絮隨風舞,命似桃花逐水流。」陳圓圓被賣了幾次,如今同樣是盲目的跟着左岩上了馬車,朝遠方駛去,至於去往何處,她也不願關心,飄到哪裏是哪裏,這就是她的命,她的未來。

貢若甫沮喪地看着遠去的陳圓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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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國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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