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南都

小曹說：「這我就不知道了。」

我充滿惡意地說：「希望他們是要一決生死，最好都死在比武台上。我不信他們到了要死的時候，還會保持帥氣。」

大力問我：「你為何如此痛恨這江湖四公子，他們四個應該和你沒什麼交集，他們四個平時也都是行俠仗義，傳播江湖正氣。難道你就是單純的嫉妒他們？這不像你。」

我知道自己話說的有些多了，顯得自己有些卑劣，就不開口了。

李小虎開始揭我的老底了：「我們衡山派有一個女弟子，特別喜歡江湖四公子裏面的端木公子，這位牛大就刻意模仿端木公子，鬧了大笑話。他見端木公子叫端木觀雲，自己就想當然的每天抬着頭走路，看天上雲彩，還給自己起個綽號叫觀雲俠。他還經常見人就說，你看我和端木觀雲比如何。等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可笑之後，他的事迹已經傳遍衡山派了。所以牛大在我們衡山派還有一個綽號，叫牛東施。」

李小虎的這番講述，隊伍里充滿了歡聲笑語。

我紅著臉語無倫次地狡辯：「李小虎，你瞎說什麼實話，我哪裏辦過這樣的事情。我堂堂牛大，也是響噹噹的人物，有自己的標籤特色，哪裏模仿過別人。我那時候不是在觀雲，是在看天。看天你們懂不懂？是在仰望星空，是修練的一種方式，提高心境。我給自己起的綽號，是你們聽岔了，不是什麼觀雲俠，是冠雲俠，勇冠三軍那個冠，冠軍侯那個冠。我哪裏說過和端木觀雲比的話，他們那種公子，我牛大最瞧不起。是你們拿我和端木觀雲比，我才說過『他怎麼能和我』比這一類的話。」

我這番辯解，讓隊伍里再次充滿了笑聲，排隊這件事情也沒那麼無趣了。

笑聲總算過去了，我們隨着隊伍，也走近的南都城的城門。

在走近之前，我對南都城的城門有不少幻想，想這城門會不會是純金打造，還鑲著鑽石。走近了，看清楚了，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有些土俗了，南都城的城門用的是星火木，星火木這種木材皇宮裏都是省著用的，南都城卻直接用一大塊星火木做了城門，果真是富得流油的城市。

我想有一把刀，玄金打造的刀，用星火木做柄。

如果我能抱得動，我一定會抱着南都城的城門跑的。

我指著城門問大力：「南都城怎麼這麼有錢？」

大力說：「城門這麼豪氣，並不是因為南都城有錢，而是因為南都城的城主有錢。」

我問：「城主？南都城怎麼有城主？那南都城的知府呢？難道這南都城又是一個法外之地？」

大力問我：「你們衡山派沒有文化課？還是上文化課的時候你都在睡覺？」

李小虎說：「不是我們衡山派沒教，是這個牛大沒學。牛大現在不是文盲，都是個奇迹。」

大力說：「這次換個人給他補補課吧，他什麼都不知道，你們衡山派難逃干係，你也是衡山派一員，你給他講講這南都城的歷史吧。」

李小虎就給我補起了文化課。

南都城歷史悠久，是一座已經存在千年的城市，無論王朝怎麼變幻，誰來南都城當行政首腦，南都城真正的主人都沒變過。南都城的城主一直都姓呂。誰也說不清呂家是怎麼崛起的。呂家並非武道世家，呂家祖上也沒有出過大官。

千年之前，正直一個王朝的末年，當時又恰逢武道昌盛，朝廷在地方統治幾近名存實亡。在當時，有許多武道家族控制一座城市宣佈獨立，不再聽命於中央朝廷。

南都城也是其中的一個。但是南都城有些與眾不同，宣佈自己成為南都城城主的呂家第一代家主呂緯是個根本不懂武功的年輕人，這個年輕人之前名聲不顯，毫無背景根基，但當時南都城的所有勢力都聽命於他。

呂緯並未宣佈南都城獨立於中央朝廷，而是宣佈南都城永遠效忠於中央朝廷，但是呂緯的聲明中並未說明是哪個中央朝廷，也沒說明是怎樣一種效忠。但在當時的環境中，呂緯的意思很明確，南都城不參與天下的爭奪，誰奪得天下，南都城就效忠誰，這種效忠當然只是名譽上的效忠。

當時的南都城，還不是現在這樣一個富庶的城市，南都城也不是什麼軍事要地，南都城也沒有什麼豐富的資源。當時的南都城，也不是一個軟柿子，呂緯雖然不會武功，沒有背景，但南都城中宣誓向呂緯效忠的卻有齊、楚、燕、韓、趙、魏、秦七大武者家族。誰要想對南都城動手，也要考慮一下自己是不是會被磕掉牙齒。

當時的中央朝廷對於這樣一個城市僅僅名譽上的效忠就已經感到欣慰無比，自然不會再有其他要求。那些打算爭奪天下的勢力，對於這樣一個城市基本上是在宣佈中立，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在一千多年前的亂世中，南都城依靠自己的中立特質，第一次飛速發展。當時的有錢人都湧進了南都城，在南都城裏安家置業。從那之後，南都城就滾雪球一樣的發展了起來。

一千多年來，天下變幻，還沒有那個勢力想過要徹底征服這樣一個南都城，或許有哪個曾一統天下的王朝有過這個心思，還沒來得及動手，這王朝已經分崩離析。

李小虎給我補完課，小曹補充著說：「我們家祖上，就是一千多年前來到這南都城的富商。我們家一千多年前老有錢了。現在你去我們家看，我們家老宅子裏可是有不少老古董。只可惜啊，我們家後代子孫不肖，竟然沒落了。幾百年前，我們曹家有一代家主，變賣了家裏所有的產業，把得到的銀子全部存進了錢莊，以為今後靠着利息就能世世代代永享富貴。誰想到，世界變化的這麼快，幾百年前一兩銀子可以夠一家人吃一個月的，現在一兩銀子能幹什麼？我們家那筆存款，徹底成了笑話。我們家賣出的產業，可還都興旺著呢。為了這個事情，我爺爺、我父親到處告狀，打官司。」

我問小曹：「告狀、打官司？」

小曹說：「是啊。他們想着通過告狀、打官司，把家裏的產業要回來。他們一會兒說當初祖宗變賣產業是受騙了，一會兒又是說當初祖宗是被人脅迫了。他們兩個這樣一折騰，我們這個曹家更破敗了。我現在天天買菜都要跑城外來買了。其實啊，這千百年來，南都城裏落敗的人家何止我們曹家一家，到處都是。當年的七大武者家族不也不見蹤影了嗎？整天怨天尤人的，也不只我們家那兩個老東西，好多人老南都城老人張口就是之前多富貴，現在多落魄，中間遭受了什麼不幸，這全怪誰誰誰。這怪誰呢，只能怪這些人自己家祖上有一代沒有搞好家教，教出來個不肖子孫，把家破敗了。」

說話間，就到了南都城的城門口。

城門口有衛兵在檢查所有人的行囊，並向外來人員收取入城費。

小曹是本地人，並且每天出入城門，與衛兵都熟識了，他與衛兵打了招呼，衛兵就讓他進去了。聽他還在和衛兵說，哪天晚上在一起吃酒。

小孫也是常來南都城，辦了出入南都城的年票，衛兵在他年票上劃了一道，隨便看了看他的路引與行囊，就讓他進去了。

我們三個是生面孔，也不是什麼美女，也不顯露出權貴之相，我又捨不得給衛兵消費，就在門口被好好的檢查了一番。衛兵反覆看着我們三個的假路引的時候，我還有些緊張。好在最後我們還是順利進了城。

在城門外排隊排的時間長了，覺得擁擠，就以為進到城裏，會有豁然開朗之感，但沒想到，剛進到城裏，滿眼過去，到處也是擠滿了人。

一進城門就是一個大圓形廣場，廣場中間是一個大雕像，想來一定是呂緯的雕像。

廣場四周全是告示牌。除了張貼官府的告示、城主的告示之外，這裏告示牌里全是各種商家的廣告。

廣場上都是人，有在圍着這些告示牌看，有在討論告示牌上的內容，也有人是在廣場上招攬生意。

自我們三個進了城，走進了廣場，就不停有人圍過來問是否需要住宿，是否需要導遊，是否需要打車。

我們推辭了這些招攬生意的人，到廣場上看起了告示。

看到的第一個告示是官府的告示，官府在告示里說不要輕信廣場上那些招攬生意的人。下面還寫的有上當受騙的案例。我看的也是一身冷汗。

又看了城主的告示，城主在告示里說，來到南都城的人，一定要守南都城的規矩。但什麼是南都城的規矩，告示里沒說。向周圍的人問，周圍的人都說不清楚。但他們都說，反正就是老實點，別惹事，就不會壞了南都城的規矩。我心裏也是七上八下，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就壞了南都城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