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散沙

雖然我故事編的很精彩，但李小虎顯然不怎麼懂得欣賞，也不是一個好聽眾，打斷了我的講述：「以我對你牛大的了解，你若是編一個故事，一定會把自己編成主角。到目前為止，你這故事裏還沒有你自己的身影。難道你想在最後說，自己就是這個魔鬼嗎？」

我狠狠地瞪了李小虎一眼，對李小虎說：「你耐心聽下去，就能聽到我牛大驚天動地的登場，你若是不耐心聽下去，你就是我這故事裏猥瑣的反派。」

李小虎對着我做了一個鎖上自己嘴巴的手勢，我又繼續編起了故事：「現如今，魔鬼只剩下兩次奪舍的機會。魔鬼對這兩次奪舍已經有了計劃。在最後一次奪舍的時候，魔鬼將要帶領魔教徹底的摧毀人間，讓人間成為煉獄。這一次奪舍，自然是要為下一次奪舍之後的行動做準備。最後一次奪舍一旦開始，人類將再也沒有機會，這一次奪舍，是人類阻止魔鬼的最後一次機會。王小猛就是魔鬼這一次奪舍的目標，而我牛大就是阻止魔鬼的主角。因為這是一個曲折的故事，我牛大在被你李小虎幫了倒忙之後，沒能在魔鬼奪舍李小虎之前毀掉魔鬼的身軀，魔鬼成功地奪舍了王小猛。但這是一個我牛大是主角的故事，我牛大在最後還是打敗了被魔鬼奪舍的王小猛，並且毀掉了魔鬼的身軀，讓魔鬼徹底消亡。我牛大成了大英雄。」

與李小虎相比，大力就是一個很懂得欣賞的人，是一個好聽眾，在我講完全部的故事之後，才開口說話。只是大力這一開口，就讓我後悔在他們面前編了這樣一個故事。

大力說：「你這故事倒是挺精彩。」

聽到此處，我還是覺得很欣慰，但大力又繼續說了：「我覺得你生錯了時代。」

我問大力：「你是覺得我應該晚生許多年嗎？是不是因為我這故事太超前了，只有到了那個年代，那時的人們會欣賞我這佳作嗎？」

大力搖搖頭說：「你應該早生許多年。」

我問大力：「為何？難道是因為我這故事有復古的味道嗎？」

大力搖頭說：「許多許多年前，人們看到天上下雨，很是驚奇，沒人知道天上為何會下雨。這時就有人信誓旦旦地說，天上會下雨，是因為天上有龍。你牛大就可以當這個信誓旦旦講龍的人，你牛大在那個年代，一定會被人稱讚為知識最淵博的人，甚至會被稱為偉大的科學家。」

實在是沒想到大力的嘲諷竟然埋伏在這裏，我被這嘲諷突襲的猝不及防，只能吐露出實情：「那天聽你講了樹人國的故事之後，我也想要編出一個有寓意的故事。這個故事我醞釀了好久，今天有了機會，就講了出來。」

大力說：「原來如此，你應該再醞釀一段時間，一直醞釀到你這故事可以寫成幾百萬字的長篇小說。」

我激動地問大力：「你如此看好我這故事？」

大力又一次用嘲諷突襲了我：「當然不。你若把這個故事擴展成幾百萬字的長篇小說，一定沒人會有耐心看，也就沒人知道你這故事有多無聊。」

我也就不再給大力和李小虎我編的故事，而是繼續向大力提出問題：「現在，我們已經弄清楚了魔教是如何誕生的問題。我再向你提另外一個問題。魔教為何會有如此頑強的生命力，能夠延續至今？」

大力又反問我：「你以為呢？」

我又動了動腦筋，然後回答了這個問題：「在你解釋過魔教如何誕生之後，這個問題的答案好像是就在眼前了。自從武道被發現之後，這世間再也沒有缺少過沒有規則意識，又喪失了良心的的習武之人。因為這一類人沒有滅絕，魔教也就永遠都會有新生力量，能夠一直延續至今。」

大力點頭對我說：「你說的這些，是魔教能夠有頑強生命力的基礎條件，但僅僅是有了這個基礎條件，還不足以保證魔教能夠延續至今。魔教能夠一直延續至今，中間從未有過間斷，還有一個技術原因。」

我問大力：「是什麼技術原因？」

大力說：「魔教，與其說是一個幫派，倒不如說是一個會員制的俱樂部。」

我問大力：「你為何要這樣說？」

大力說：「一般的幫派，有師徒傳承的傳統。每個幫派中的人，在這個幫派中都有自己的師傅。魔教卻沒有這種師徒傳承的傳統。一般的幫派，因為有了這種師徒傳承的傳統，更有凝聚力，卻也更容易被根除。魔教，沒有這種傳統，顯得有些一盤散沙，但也因此很難被根除。歷史上有那麼幾次，魔教之中出了個有野心的教主，團結了魔教中的許多人，想要徹底毀掉整個武林。但一盤散沙慣了的魔教又能形成什麼戰鬥力？雖然魔教中不乏高手，但江湖中其他門派聯手之後，就輕易攻陷了魔教的總部。在魔教的總部被攻陷之時，那些沒有被教主聚攏的魔教中人，並未在總部之中，並且因為與死去的那些魔教同伴並沒有什麼師徒情誼，也就沒想過要去總部那裏壯烈赴死。這些散落的魔教中人，對於總部被攻陷，沒有任何感覺。總部對於他們來說，只是聚會的場所而已。聚會場所被人一窩端了，他們只用又另外選了一個地點重建就好，然後又可以吸收新的血液。魔教因為有這種特性，所以永遠不會隨着總部的被攻陷而覆滅，能夠一直延續至今。」

我又問大力：「既然話說到此，我就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我本想問你，但是我有些擔心你會因為這個問題而誤會我。」

大力說：「你是不是想問我加入魔教的手續？你是不是擔心自己問了這個問題之後，被我誤會成你要對魔教心有所向，想要加入這個會員制的俱樂部？」

我對大力說：「正是這個問題。」

大力說：「你放心吧，我不會誤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