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外務

第46章 外務

大長老說:「羅海,你說說婁富的事情吧。」

羅海說:「婁富的事情出了點小意外。本來我們定好的,抓了婁富,說他貪污糧款導致糧價上漲。下午的時候,婁富已關進監牢了抓,婁富家人也都處置完了。嘿嘿,婁富的女兒可真不錯,又可以為我們賺上不少。可惜,我們這些人身份在這,不好去品嘗了。嗯嗯,不說婁富女兒了。說說意外,下午一查才發現,這婁富總共才貪了一千兩銀子,這就有點難辦了。這事要是傳出去,不說別人不信婁富貪污導致糧價上漲,怕是別人都要說婁富清廉了。」

二長老說:「這婁富膽子太小了,才貪了這麼點,枉費我們讓他當糧店老闆的苦心。羅海,莫不是你沒查出來吧?是不是這婁富隱藏的深?」

羅海說:「婁富是只貪了這麼一點,我反覆查過賬了,那兩個舉報他的夥計也說是一千兩。」

二長老說:「這可怎麼辦。」

三長老說:「這也算事?婁富貪了多少,還不是我們說了算嗎?我們就說他貪污了上百萬兩的銀子,誰還能懷疑嗎?那兩個舉報他的夥計也沒膽量多嘴吧。」

羅海說:「正是怕人懷疑。這個婁富,平時真是一副窮樣子。若是我們一點真憑實據都拿不出來,貿然說他貪污了上百萬兩的銀子,怕真是會讓很多人有疑心。」

三長老說:「那你是想怎麼辦?」

羅海說:「我的想法很簡單。我們羅家拿出一百萬兩的銀票藏到婁富家,然後當着眾人都面,從婁富家搜出來,坐實婁富貪錢的說法。這方法要動用羅家至少一百萬兩的銀子,所以需要各位長老都同意。」

大長老說:「羅海今天給我說了這件事情,我覺得這辦法可行,就讓他拿到今天的會上趕緊討論了,婁富的事情是件急事。」

大長老這樣一說,別人也都不再說什麼,直接都表示了同意。

然後,大長老宣佈繼續討論下一個事情,他讓一直沒說太多話的四張老說一下冰火門的事情。

四張老說:「冰火門的事情也突然有了變化。冰火門的阮雄掌門突然還上了第一筆銀子。」

二長老聽到這裏就急了說:「這可怎麼辦。我們羅家好多年輕子弟都已經等著去冰火門習武了。」

三長老說:「這算不上什麼問題吧,問題是冰火門哪來的錢吧。」

羅海說:「兩位長老說的問題都是問題。冰火門雖小,但我們經營的好,每年也可以培養不少武人出來,可以慢慢地把衙門裏都衙役都換成我羅家子弟。」

二長老說:「這是其次的,冰火門最大的意義是讓我羅家的少年遠離靡靡文弱之風,保持競爭向上的精神。」

四張老說:「幾位說的都對。冰火門對我羅家是有重要意義的,可現在最緊要的問題還是弄清楚冰火門的錢是怎麼來的。這樣我們才好做出應對。錢是哪來的,我已經問清楚來。」

接下來,四張老將我們三個在冰火門裏的一言一行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

我正想阮奎是不是叛徒,四長老就證實了:「這些都是阮奎告訴我的,他已經投靠我們了,就沒理由騙我們。這事情就有些蹊蹺了。衡山派那裏,我們也沒少送銀子,孟副掌門收了我們銀子之後,當我們面把冰火門的信給燒了,還向我們保證,衡山派不參與到這件事裏去。不知道是出了什麼意外。」

二長老說:「不是姓孟的這人騙了我們吧,他不會只收錢不辦事吧。」

四長老說:「孟副掌門收錢辦事的名聲一直不錯,應該不會這樣。衡山派易大總管介紹我們和孟副掌門認識時,也是這樣評價孟副掌門的。易大總管因為衡山派每年採買玄金礦的事情,沒少從我們這裏拿回扣,易大總管也不會騙我們。也許這裏面是誤會。孟副掌門說他衡山派不參與到這件事裏去,他的意思也許只是,他把這件事瞞下了,不讓衡山派其他人知道。現在出了意外,衡山派里的其他人又知道了這件事情。」

四長老又說:「無論是哪種情況,我們總要再去衡山派一趟。阮奎也說了衡山派還沒最後決定,這次只是那衡山牛大自掏腰包換冰火門內力功法來看。我們還有很大的活動餘地,只要銀子使出去,一定還能挽回局勢。因此我提議,由我和大長老帶着銀子,再去一趟衡山派。」

大長老說:「四長老昨天告訴我冰火門還了第一筆錢,我讓他打探消息。他今天把從阮奎那得來的消息告訴我,我就同意再去一趟衡山派了。這去衡山派,帶的銀子不能少,一百萬兩吧。你們的意見呢?」

大長老都這樣說了,其餘的人除了說一百萬怕是不夠之外,沒再多說別的。

最後他們形成了一致意見,大長老和四長老拿着二百萬兩去衡山派一趟,做遊說工作。

他們的會開完了,散了。我在房頂目瞪口呆。他們張口就是一百萬兩,嚇到我了,不過也給了我發財的靈感,我把目標放在了他們今天說到的這些錢上。

跟我一起偷聽的那個差人,淡定的起身,要離開。我出手抓下了他,把他夾在腋下,帶出了羅家。

到了沒人的地方,把他放下。他也光棍,對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謝玉來仁安縣已經一年多了,他官方的身份是皇家稅收官。在仁安縣,只有一個職位是羅家不能染指的,那就是皇家稅收官。謝玉帶了四個手下,分別叫謝喜、謝怒、謝哀、謝樂。跟我交手的這個叫謝樂,謝玉給他的任務是監視羅家。

他還跟我談了他監視羅家一年多的感受。雖然我很不喜歡聽人談感受,但出於基本的禮貌,我還是忍着聽他說完了。很想知道他這一年都看到、聽到了些什麼,這些東西一定不平常,竟然會讓他這樣一個漢子,有了找人傾訴的慾望。他向我傾訴了很久,我搜腸刮肚地找應答的辭彙,最後還是找不到了,只能一言不發地聽。

按照他的說法,他已經分不清善惡、好壞了。他來到仁安的時候,還以為謝大人是帶着他們來除惡的,這惡當然就是羅家。他剛來到仁安縣的時候,看到仁安縣的貧窮,立刻就認定了羅家的惡,發誓要剷除羅家,還仁安一個太平。一年的光景,他全改變了,羅家在他眼裏已經不是惡的象徵,而只是另一種解決問題的方式。這個問題就是天下間的紛爭。

羅家解決這問題的方法也是抓到了問題的本質。這天下見的紛爭都是人的紛爭,人的慾望太多,這天下不夠分的。羅家的方法是讓大部分人都像牛馬一樣活着,牛馬一樣活着的人最大的慾望也就是多吃口飯。這種方法保證了少部分人做人的權利。這種方法雖然殘忍,但至少避免了所有人因紛爭而喪失做人的權利。

謝樂說,他去過了許多地方,這仁安縣是他見過的最太平的地方,這太平是有數據可查的,犯罪率最低,訴訟數最少。

謝樂是在勸我離開,不要打擾仁安縣的安寧。我反駁不了謝樂,但也沒被他說服。

謝樂離開,我就回了客棧。天已黑透,客棧老闆卻還在前台,見我回來就問我去哪了。看他那關切的申請,我就明白,羅家一定從阮奎那裏知道我們三個的情況,交待客棧老闆監視我們了。

我故意給他說:「掘羅家的墳去了。」

客棧老闆嚇得臉色蒼白。

我又說:「騙你呢。不過,你給羅家這樣彙報也行。」

客棧老闆連忙說:「哪裏,哪裏,玩笑話,玩笑話。我只說你出去遛馬了。」

大力又去青樓調查仁安縣實際民生去了,我就等着他。

他回來之後,我把在羅家見聞,謝樂給我說事情,一股腦地告訴了大力。

大力捂著腦袋說:「頭疼,在青樓里喝多了酒,但更讓我頭疼的是羅家啊。謝玉來這裏已經一年多了,他手下的人都信了羅家的這一套,怕是謝玉也對羅家這一套很傾心,也許我們的大業皇帝也是心動不已了。朝廷中的那些變法派諸公真是成了玩笑,他們那些自以為的能改變天下的變革措施,在大業皇帝眼裏早就成了小打小鬧的手段了吧,大業皇帝甚至把他們也早當成守舊派了吧。大業皇帝放任變法派和守舊派爭鬥,目的就是為了他們兩派兩敗俱傷吧,好為真正的改革的出現掃清道路。我們必須要做些什麼了。」

我問大力:「你也反對羅家的方法了?你一定是清楚羅家的方法錯在哪裏了。你快給我說說清楚。」

大力瞪了我一眼:「什麼錯在哪裏?我是沒考慮這個問題。但我知道,真要是讓大業皇帝動了用這種方法的念頭,我大力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想天天醉生夢死是不可能了。到時候,在我們大晉國,能當人的也只有皇家了,我們都要當牛馬,最多只是飼料的好壞不同。方法就是方法,方法本身哪有對錯,區分只是這方法的結果是不是對你有利。皇帝要有了這種方法,結果對他有利,對我不利。」

我問大力:「你說到人和牛馬,那人和牛馬的不同在哪呢?」

大力說:「牛馬吃再好的飼料,也不是人。人活的再差,也不是牛馬。區別啊,你自己悟,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感受的。你問我的感受,我作為人和牛馬的區別就是,我對自己命運的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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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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