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老騙子的信條

我只好又問大力：「他們在討價還價？你且說說看他們是如何討價還價。我看你又是如何扭曲真相的。」

大力卻一板一眼地說：「我並非在扭曲真相，我是在為你還原真相。你這不願接受真相的笨蛋。老騙子表面是在說自己看透了生死，只想追求安寧，其實是在暗示那四個精銳，自己不想出去，其實因為擔心自己到了外面也是死路一條。那位阿大則用自由回答了這老騙子，暗示這老騙子，到了外面之後，他們四人都不會殺老騙子滅口，會讓老騙子自由離開。老騙子當然不會滿足於此，他又提到了身與心自由。表面上，老騙子是在討論形而上的問題，是在說真正的自由是心靈的自由。實際上，老騙子是在暗示自己所要的當然不會僅僅是自由這個空洞的東西，他需要更實際的東西，他需要物質的自由。阿大立刻就答應了這老騙子，他用身心自由來暗示這老騙子，等出去之後，他們可以滿足這老騙子的物質需求。老騙子卻不是這麼好打發的，單單的物質，並不能滿足老騙子。老騙子開始幻想，自己出去之後頂着四大家族的老祖宗，一個百歲高齡絕世高手的身份，繼續在江湖上招搖撞騙……」

聽到此，我以為自己找到了大力分析上的漏洞，就有了一種時不待我，機不可失的緊迫感，立刻打斷了大力的分析：「我早已告訴這無名氏，江湖各大門派現正在剿滅四大家族。若這無名氏是一個老騙子，又怎麼可能幻想出去之後，還頂着四大家族老祖宗的身份。」

大力卻不覺得自己的分析出了漏洞，而是認為我在胡攪蠻纏：「看你激動的，我當你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能提出什麼有實際意義的問題，沒想到你只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不過，這也挺符合你的水平。你若是真提出了實際的問題，我反而會大吃一驚。」

我很不服氣地問大力：「我提出的這問題難道沒有切中你分析的要害嗎？」

大力說：「你這問題，根本只是你自己眼界的問題。你的眼界與那老騙子比起來，真實差太遠了。在你這種目光短淺的人看來，只要四大家族倒了，四大家族中的人就要跟着倒霉。但是在老騙子這種人看來，四大家族倒了，他這種騙子才可以放心大膽地行騙。而且，在他這種技藝高超的騙子看來，就算是四大家族在江湖中人人喊打，只要他的身份只要不被拆穿，他還可以在江湖中橫行無忌。老騙子是那種會相信『風險總是伴隨着機會，風險越大，機會越大』這一類話的人。」

在詐騙這件事情上，大力比我經驗豐富許多，所以我就被大力這番話給唬住了，我就示意大力繼續往下分析好了。

大力就又繼續往下說：「老騙子是一個敢想敢幹的人。老騙子接下來的話，表面上是在說人在社會中的職責問題，實際上則是在暗示這四個精銳，自己到了外面之後還要繼續扮演四大家族老祖宗這一角色。這四個精銳之中的阿大，很聰明地回答了這老騙子。這阿大的話，表面上來看是在說人生意義，人生而為人應盡到的職責，以及只有盡責的人生才是真實的人生著一些大道理，但實際上，這阿大隻是在委婉地提醒這老騙子，出去之後他要是還想扮演四大家族老祖宗，就必須要演好，若是演不好，下場就會很危險。」

我對大力說：「到目前為止，你還沒有拿出令我信服的解釋。你現在對我說的這些，在我看來都還是屬於曲解的範疇。」

大力毫不介意地說：「那你就再繼續往下說吧，我一定能找到你無法反駁的證據。」

我就又繼續對大力講了下去，但卻講的慢了許多，因為忍不住邊講邊想自己在地牢的經歷究竟是不是真實的。

題外話結束。

在阿大義正言辭地說完這些大道理之後，無名氏心中好像有了些跳動的小火星，無名氏對阿大說：「出去之後，人生當然會更有激情，你竟然讓對外面的世界有了些心動。老夫若是出去了，我看還有哪個門派膽敢對我們四大家族不利，有誰不服，我將他的頭扭下來就是。不管是武當掌門，還是少林方丈，老夫都不放在眼裏。」

阿大也欣喜若狂地跪了下來：「老祖宗在上，受我等一拜。」

阿二、阿三、阿四也跟着都跪了下來。

無名氏和顏悅色地對他們四人說：「你們都起來吧。」

阿大對阿二、阿三、阿四說：「你們三人攔著這衡山派蠢蛋，不要讓他跑了。我為老祖宗解開束縛。待老祖宗出來之後，就先殺這衡山派蠢蛋祭奠我四大家族死去的同胞。」

阿二、阿三、阿四對着我摩拳擦掌。

阿二見我不動，就問我：「你這蠢蛋，難道是嚇傻了？怎麼連跑都不會了？」

我當時確實是腦子亂鬨哄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但絕對不是被嚇成這樣的，而是事情發展變化得太快，我一時反應不過來。無名氏和阿大的那些對話，在我聽來都是很深奧的人生大道理。我還在絞盡腦汁的去理解這些大道理，無名氏就突然想要出地牢，而阿大也就突然就要解開無名氏的束縛，我腦子就一時轉不過來圈。因為腦子轉不過來圈，各種想法在我腦子裏堵在一起，讓我腦子越發亂鬨哄的，我也就一時沒想到要逃跑，讓阿二誤以為我被嚇傻了。

阿二提醒了我，我也確實該走為上，但我卻沒動。我沒動，是因為我冷靜下來了。我覺得自己就算是跑，也很有可能還沒跑出這地牢，就被這無名氏追上，扭下腦袋。

這還不是我最擔心的。若是讓這無名氏出了地牢，今天參與圍剿的衡山派眾人恐怕都會被扭下腦袋。在這衡山派眾人里，有一個我非常關心的人，我不想她經受危險。似乎有必要說明一下，這個我非常關心的人，絕對不是李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