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過去

第116章 過去

我問李小虎:「若他當真讓你先和方姑娘結婚呢?」

李小虎說:「我當然不會答應。這對方姑娘不公平。我要先復仇。」

沒在說什麼。

傍晚過去,日落之後,門被敲響,方老闆進來。

方老闆見到我們三個都在,也是吃了一驚,用眼神詢問李小虎。

李小虎說:「無礙。這兩人都是值得信賴的好友。」

方老闆說:「能有兩個這樣的朋友,不錯。我已經收到你父親的信,聽他說你來了梁國。還聽他說,你來梁國是為了向飛刀門復仇。可有此事?」

李小虎說:「沒錯。」

方老闆說:「你父親在信里讓我勸你回去。你父親並不希望你來為他復仇。」

李小虎什麼都沒說,只是「哼」了一聲。這一聲代表李小虎的輕蔑、不屑、質疑。

方老闆說:「你父親在信里也說了,你與他誤解和矛盾頗深。他想讓我這個外人能給你解釋一下。」

李小虎說:「你算什麼外人,你與我父親沆瀣一氣,狼狽為奸,算不上外人。」

方老闆不生氣,依然平靜地說:「無論你怎麼想你父親,無論你這麼想我,無論你怎麼想我們的關係,該說的話,我還是要說。」

李小虎說:「你說吧。」

方老闆說:「你父親當真是不希望你去為他復仇。」

李小虎說:「這種好聽的話就不用再給我講了。我父親也一直在說他不想我去復仇。但是他這些年的行為騙不了人的,特別是他對我做的事情,更是讓我只能選擇復仇這一條路。」

萬老闆說:「你父親在信里說,他很後悔讓你習武。你父親說,你雖在武道上取得了一些成就,算得上是有了一身的武藝,但也沾染上了許多晉國武人的習氣。你受晉國江湖武人風氣的影響,竟然執意要回梁國復仇。這不是你父親讓你習武的初衷。」

李小虎說:「不要和我說什麼初衷。初衷還不都是用嘴說說而已。我早就不信別人只是用嘴說的東西。我只信別人實際做出來的事情。我父親實際做出來的事情就是逼着我去衡山習武。他這就是培養我做復仇的工具。」

方老闆說:「即使你小時候被迫去衡山習武,但也習武這麼多年,習武的好處你也一定都享受到了。」

李小虎說:「什麼習武的好處?」

方老闆說:「看你現在的穿着,看你住的客棧,你現在一定是不缺錢,這不就是習武的好處嗎?你們這一代的年輕人生活在和平盛世之中,小時候不都會被家裏長輩逼着學文或習武嗎?你若有了孩子,你就會明白你也會逼着自己的孩子學文或習武,你就會明白你父親的心意。你不能因你父親逼你習武,就認定你父親培養你做復仇的工具。」

李小虎說:「逼我習武只是他做的所有事情里的一件。我不想在這裏給你講一遍我的遭遇。我明確地告訴你,雖然父親口頭上說着他不希望我去復仇,可能他這樣說也是真心,但他的所作所為卻將我推上這一條復仇的路上,不能回頭。」

方文立說:「以我對你父親的了解,無論他做了什麼,他的本意都不應是逼你走上這條路。誤會既深,我這外人也就不再給你多做無用的解釋。但你父親讓我辦的事情,我不能不辦。」

李小虎說:「你還要怎麼勸我不去復仇?」

方文立說:「你明日到我家中。」

李小虎說:「你最好不要有動手的念頭。我在衡山學的可都是殺人的功夫。」

方文立說:「當然不是要對你動手。」

方文立走了。

李小虎不說話,明顯是能看出他心情不好。

或是感受到了我渴求答案的目光,李小虎對我說:「你還記得我們初次相遇的情景嗎?」

我說:「記得,我們乘坐同一輛馬車去了衡山。車裏還有林峰和秦玉。」

李小虎說:「那時你見過我父親一面,你對他還有印象嗎?」

那時發生的事情,我當然沒忘,但我卻對李小虎說:「記不大清了。」

李小虎說:「雖然是當着眾人的面,他可沒少罵我。」

我說:「有些人是不會做家長。」

李小虎說:「這還是當着你們這些陌生人的面。在家時候的遭遇,你們就更難想像了。」

大力對李小虎說:「無論如何,你現在已經長大成人了。你所謂的路都是在你心裏,你心若肯變,路就可以變。」

李小虎說:「你說的不錯。我已經長大成人了。我內心渴望擺脫過往對我的束縛。我來梁國說是復仇也好,其實也可以說是為了使自己徹底從過去中走出來。」

接下來,李小虎向我們講了他那有些扭曲的過往。

非常年幼的時候,他已經隨父親來到了晉國。他對梁國的記憶很模糊,只記得那裏是他歡樂童年所在的地方。在梁國,他應該是有一段歡樂童年時光。突然有一天,歡樂就結束了。他隨着家裏人匆忙登上了一兩馬車,一路顛簸,就到了晉國。一無所知的李小虎,在馬車上哭了許久,哭累了就睡一會,醒來繼續哭。

李小虎會哭一路,應只是因為年幼,對旅途顛簸有些不適,對目的地不明有些恐懼,但李小虎強行給自己那時的哭泣賦予了含義。他說那是自己會一路哭泣,是因為意識到歡樂童年的結束。見李小虎說的如此誠懇,我也不好再用嗤之以鼻的態度應對,只能默默點頭表示同意。

李小虎剛剛在衡陽城下了車,就被父親打了一頓。李大龍一邊打李小虎,一邊說:「你這沒出息的臭小子。就知道哭。哭有什麼用?你知不知道家裏遭遇了什麼?」

李小虎說這是他第一次挨父親的打,從那之後,父親三天兩頭都會教訓他一頓。

在成長的過程中,他從父親和家人的隻言片語之中了解到,父親原是梁國飛刀門的常務副掌門,卻在那一年突然失去了常務副掌門的位子,甚至被飛刀門列入仇人名單,自己一家人不得不逃到梁國。至於更具體的事情,卻沒人給他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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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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