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6章：吃烤鴨
「你說他們是怎麼知道卿芳齋才是最正宗的烤鴨？這他媽門清啊。」
「這頓飯就當喂狗了，咦？不對，咱們四個還得吃呢，呸呸呸！」
轉地鐵三號線之前，小胖的二舅忽然問小胖，三號線出來距離卿芳齋遠不遠。開始小胖還沒反應過來，等到肥貓捅了捅小胖，小胖才反應過來，於是帶着二舅一家人換乘了地鐵五號線。
看到小胖臉色不好看，二舅一家心裏暗笑。卿芳齋一頓飯可不便宜，光是一隻兩年散養、每天除了青苗就是小魚蝦喂出來的鴨子，就得七百多塊。小胖的表哥在洛杉磯上大學，住的地方是全美國最大唐人街華人社區。在這裏他不僅知道燕京最正宗的烤鴨，還知道廣東最正宗的打邊爐和潮汕地區最正宗的手工牛肉丸。卿芳齋歷史悠久，最早可以追溯到清朝咸豐帝九年，比全聚德同治三年掛牌還要早。只是後來老闆因為嚴守祖訓，每年有三個月鴨子自然增重期無鴨可賣，所以才漸漸被食客們淡忘。但是燕京的老饕們可都記得卿芳齋的烤鴨，瘦而不柴肥而不膩自然增重不圈養，再加上位於淮州得天獨厚的山泉水飼養場和各類純天然食料，吃過一次絕對畢生難忘。
小胖二炮跟肥貓可是被高人領着吃遍了燕京城正宗的美味。以小胖這種挑剔的味蕾都對卿芳齋讚不絕口，可想這卿芳齋的味道有多好。
只是這卿芳齋不設分店，晚上九點必定打烊。而且不管達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全部都是大廳同食，整個漱芳齋連個雅間都沒有。
幾個人出了地鐵站，小胖提出了一個噁心人的提議——坐公交車。結果首先就被葉天給否定了。
「你要噁心他們，可別連累我們。」葉天拎着一個最輕快的小包站在路邊招手叫計程車，於是小胖噁心他二舅的計劃泡湯了。
「這個時間去，能不能有位置啊？」
「沒位置更好，老子可不想給他們花錢。」小胖氣哼哼的說道。
「咱們不是也好久沒吃了么？葉天這個傻蛋好像都還沒吃過卿芳齋的烤鴨呢，你今天就當請這個傻子了。」
聽到肥貓的話，葉天撇撇嘴罵道：「老子在外面腦袋別褲腰帶上打拚，你們幾個狗日的在家裏吃香的喝辣的，這個卿芳齋別說吃，老子都沒聽說過。今天就算我把自己撐死，我也得吃兩隻。」
「我靠，果然是沒有位置。」小胖打了一個訂餐電話，結果吧枱告訴小胖滿客。不過這可難不倒小胖，跟着玄黃蹭吃蹭喝的日子裏，哪個好地方的老闆電話小胖都有。
「小胖兄弟，哈哈，你可是有日子沒給我打電話了。」小胖直接打給卿芳齋的老闆，這老闆恪守祖訓，可不代表不圓滑。為人處世相當的老道圓潤，玄黃兩根老山參在清朝的時候就在這個飯店吃飯，一輩輩傳下來的祖訓里就有關於玄黃的記錄。這種老神仙來吃飯，就算帶條狗那都是神犬，更不要說幾個胖子了。老闆精明，老神仙搭不上，這幾個胖子那可得處成哥們。
「三哥，我跟哥們還有幾個親戚來吃飯，沒位置。」
「嗨，小事，你等我一下，我現在馬上給經理打電話。我人在天津提車呢，要不我就親自過去了。」
「不用，有這麼個事，我們去吃飯你就正常按照普通客人告訴經理就行，我不想讓我家親戚知道咱們關係好。」
「哈哈，懂了，我兄弟低調，我現在打電話，你就直接過去就成。」
「那一會也不能敞開了吃了。」葉天有些遺憾的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在非洲的這些年，似乎對美食已經沒有了什麼感覺。不過既然回國了，總覺得應該抓住每一次享受美食的機會大吃特吃。
「晚上那不還有大哥那頓大餐么。」小胖笑嘻嘻的摟着葉天，扭頭問肥貓：「用一個成語來形容有美食有美女的晚宴，應該怎麼說？」
「夜色朦朧，秀色可餐。」
「這不是兩個成語么？」
「一桌子好吃的好幾個美女，一個成語能夠形容過來么？」肥貓擺出一副學霸的面孔，其他三個學渣紛紛點頭。
卿芳齋的門臉非常小，清朝的時候是全木結構的院子，後來民國軍閥戰亂時期被燒了一場大火，木製結構就被燒了個七七八八。重建時為防止再次發生火災，主體結構採用的都是徽州產的大塊條形青石。這些石頭歷經半個多世紀的風雨上面又滿是彈孔彈坑，充滿了時光的滄桑感，如同蹉跎歲月無聲無息的流逝過一代又一代人的青春。
但是對於沒見過什麼世面的二舅媽來說，這門臉簡直就像是小胖找了個破地方故意羞辱她一樣。
「小胖，這破地方就是你說的卿芳齋？這門臉，這外牆，你確定沒帶着我們走錯路？」
「二舅媽，這些石頭都有七八十歲了。這些都算是民國時期的歷史文物了。」小胖指了指門臉上一整塊黑檀木：「那塊牌子都是咸豐帝親筆提的字拓下來的，這地方吃的就是一個歷史。」
「說的跟真的一樣。」二舅媽嘟囔了一句，跟着走進了院子。鋪着青石板的院子裏擺滿了花花草草，清晨下過了雨，花盆裏的每一朵花都翠綠的讓人賞心悅目，散發着各種芳香氣息。這些或高或矮的植物翠綠的葉子上還沾著沒有蒸發的露水，在太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奇幻的七彩光芒。間或有不知名的小蟲偶爾鳴叫，讓人忍不住心中升起那種流連忘返的感覺。
跨過外院，裏面的二進又是讓人眼前一亮。一個月牙形的水池映入眼帘，池裏是十幾尾大錦鯉，隨着清波蕩漾優哉游哉的來回遊動。水池位於高處，水流通過自流流入下方的水渠。水渠里水草茂盛遍佈青苔，潺潺流水嘩嘩輕響，水渠里各種不知名的小魚逆流而上自由自在。
水渠的水最終流淌到一個小池塘，池塘上蓮花小荷才樓尖尖角，淡粉色的花蕾如同少女溫柔的唇，清秀雅緻不沾一絲人間煙火氣。寬大的荷葉上，兩隻青蛙趴在上面一動不動的小憩，絲毫不在意院子裏來回走動的食客和拿出手機拍照的男男女女。
「來這裏吃飯，吃的是歷史韻味和雅緻的環境。」表哥畢竟是在國外見過世面的，對這裏的環境十分滿意。隨意坐在旁邊等位的座位上菜驚訝的發現，這普通等位的座位居然是金絲楠木老料做成的。
「真是看不出來，這家店老闆居然有這麼大手筆。」小胖的表哥摸了摸金絲楠那特有的光澤紋路，招呼他父母過來坐。
「你可別坐啊！」看葉天好奇的望着椅子上那漂亮的花紋，小胖連忙低聲警告。
「為什麼？」
「我說不好，讓死肥貓給你說。」
肥貓立馬秒變學霸臉：「金絲楠木在古代都是皇家御用的木材，現在市場流通的不是拆房老料就是棺材板。」肥貓朝二舅一家三口坐的椅子努努嘴：「這個椅子是老闆專門給來吃飯的官兒留的等位椅，棺，同音官。他們現在坐的這一小塊棺材板大有來頭，這可是文華殿大學士，南北直隸總督李鴻章的棺材板！砍得這顆金絲楠可是當年整個四川省峨眉山最好最大的那顆，整棵樹直接運下來的！對於當官的來說，只要沒有當一號首長的野心，李鴻章就算是位極人臣了，所以當官的都想過來坐一坐。旁邊那塊稍微矮一些的金絲楠矮凳也有來頭，是光緒八年進士及第第一名陳冕的棺材板。但凡想考取功名的都願意在上面坐坐。」
「沒有這麼玄乎吧？棺材板都晦氣，怎麼還有人願意坐那玩意？」
三個胖子像看傻子一樣看着葉天。「這有什麼晦氣的，好多人都搶著坐，不過像咱們無欲無求的還有像這種都不看旁邊提示板的白痴，坐上去沒啥好處。」
飯店的經理早已經看見了三個胖子，她知道這三個其貌不揚的胖子可是老闆最尊貴的客人之一，自然不敢怠慢。要是平時早就迎上去親自接進來安排了，但是這次小胖要求就當普通客人接待，所以經理只好眼巴巴的等著幾個人進來。
「小胖，你去排個位置。」二舅媽坐下半天，看小胖居然都沒去排號，頓時不樂意的說道：「你看看咱們前面還有不少人排隊等桌，你還站在那聊天，等吃上飯都餓死了。」
小胖心裏將舅媽罵了一萬遍，走進卿芳齋看到經理笑着迎上來連忙擺擺手：「大姐，就當不認識我們，你給想個辦法，怎麼能看上去就那麼巧有一桌空台讓我們趕上了。」小胖指了指外面還有四五伙等位的客人，沖經理抱抱拳道：「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沒事。」經理笑嘻嘻的點點頭：「來這的都是回頭客，十個客人十個我都認識，說一下都能理解，一會我給他們打個五折，老闆今天可是給我這個權利了。就說不管用什麼方法，得讓我小胖兄弟來了就有桌吃飯。」
小胖走出去來到二舅身旁，小聲對二舅說道：「二舅，咱們別出聲，我給經理塞了一百塊錢，她讓咱們插個隊先吃。現在咱們進去就行，別聲張。」
「裏面那張桌。」做戲做全套，看到小胖二炮跟肥貓三個熟悉的胖臉，女經理面無表情的指了指角落裏一個非常安靜的桌面：「那張桌，點菜找服務員就可以，鴨子從窯出來需要三十分鐘到四十分鐘，您們可以先點其它菜品。」
幾個人拖着大包小裹的行李坐在圓桌上，事實上剛點完菜，鴨子就上來了。看小胖大方的點了四隻烤鴨，二舅一家倒是有點意外。
「打腫臉充胖子，還不是仗着村子走狗屎運分錢了？」二舅媽不滿的嘟囔著，她純粹就是妒忌。一個全省最破最窮連線車都是幾天才對開一次的漁村，居然一下飛上枝頭變鳳凰，變成了全省最富裕的村子。放眼整個東南鄉下村鎮，除了福建省那些喜歡回鄉下買地蓋房子的福建土豪之外，就屬草摩村最富裕。當年自己在縣城住三室一廳羨煞多少人，可是草摩村居然搖身一變，家家戶戶住上了別墅。每個月**還有用地分紅撥款，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葉天肥貓和二炮就當小胖二舅一家是空氣，菜上來了直接甩開腮幫子大快朵頤。四隻烤鴨，葉天自己吃差不多能吃飽。
「這玩意看着倒是挺漂亮，金燦燦油膩膩的，能有你們說的那麼好吃？我咋不信呢。」葉天一邊嘟囔，一邊夾起一片薄餅配上蔥絲甜麵醬，又給自己夾了四五片烤鴨一股腦毫無形象的塞進嘴裏。
「怎麼樣？是不是名不虛傳？」
葉天嚼了兩口忽然瞪大眼睛：「我靠，太特么好吃了！服務員！」
經過經理特別授意的服務員一聽這桌叫服務員，嗖的一下將鄰桌扔下就跑了過來。
「給我再來。。。」葉天看了看三個胖子一臉奇怪的表情，還沒有反應過來。他本身就對錢沒有概念，當年在桃源縣縣城掀起血雨腥風又跑到遠隔千里的嵩山敲了好幾伙人的竹杠時，就以十二三歲的小小年紀位列百萬富翁了。等到陰差陽錯幹掉了以紅姐為首的販毒團伙之後，加上被葉天黑下來的毒資，葉天的資產一度飆升到六七百萬。這些年商胖子汪長武的那些股份葉天沒算過也不喜歡算，光是在非洲黑吃黑和國家投資的各種資金，葉天的資產早就變成了一個龐大的數字了。
「我自己三隻，他們一個人怎麼也得五隻，再加上兩隻。。再給我來二十四隻。」
「靠！那麼多你能吃了么？」二炮揉着臉，沖葉天擠眼睛，示意葉天小胖可是在裝窮，這麼點菜就穿幫了。
「我靠，你們什麼飯量我不知道？媽的老子不就是現在飯量沒你們大了么，至於這麼羞辱老子么？別以為我吃不下五隻烤鴨，我要是不怕撐死我也能吃進去！」
肥貓跟小胖一捂臉，完犢子了！葉天這個鐵憨憨看見美食就忘了初衷，雙眼放光這是要一次吃個過癮啊！
「先生，三隻加十五隻再加兩隻一共是二十隻，不是二十四隻。」服務員並沒有表現出特別的驚訝，這幾個胖子店裏的服務員都有十分深刻的印象，這印象可不是來源於每次老闆只要在家都親自趕來敬菜，而是他們幾個第一次來吃烤鴨，三個胖子每個人吃了七隻！在他們之前的吃烤鴨記錄是六隻，是由一個叫艾克朗格的二百六十斤的瑞典胖子創造的。三個胖子最牛逼的地方在於，他們不僅每個人都吃了七隻烤鴨，還一個人最少喝了兩斤白酒吃了不少其它的菜。
三個胖子可謂是一戰成名，成為了卿芳齋無人可及的超級吃貨。
除了肥貓，葉天他們三個比文盲強不了多少。葉天點點頭：「那就照二十隻來，最好能快點，謝謝。」
葉天點完菜，發現大家都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尤其是三個胖子，五官似乎都擠到了一起。
「你們這是。。怎麼了？」
看到葉天依然還沒有反應過來，小胖恨不得衝上去揍葉天一頓。
「這頓飯你請，太貴了我請不起。」小胖咬着牙，眼裏充滿了怒火。這個王八蛋葉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看見好吃的就什麼都忘了。小時候居然還經常說自己會為了五根雪糕出賣貞操一根火腿腸出賣兄弟，現在看來，這就是典型的見利忘義。真是賊喊捉賊，最大的賊就是葉天！
「哦。」到現在，葉天才反應過來。三個胖子可不擔心葉天撒謊會穿幫，對於他們幾個，撒謊是如同撒尿一樣的本能，有所不同的是，撒謊是張嘴就能來，撒尿是脫褲子就能尿。
「嗨，這不我的一等獎學金下來了么，不在國內的這段日子，承蒙各位兄弟照顧，這頓飯我請大家。」
「這鴨子一隻估計得有三斤多，這一隻七百多塊錢，二十隻就是一萬四千多？」到現在，二舅媽終於收起了對葉天的一臉輕視。一頓飯吃一萬多而且滿臉豪情絲毫沒有小胖臉上那種不爽的表情，看來葉天比自己想像中有錢啊！
「裝的花錢肉疼！」肥貓捏著自己的胖臉，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菜品上時小聲對葉天說道。
「哦，對。」葉天點點頭，醞釀了一下情緒，忽然嘆了一口氣：「唉，這頓飯我算是把攢錢娶老婆的老婆本都花出去了，往後餘生，我就要飯為生吧，承蒙各位兄弟不棄，哪天要是要飯要到你們家門口，記得給我饅頭的時候配一杯果汁飲料。」
「大哥，演過了！」二炮趴在桌子上齜牙咧嘴的說道。
不過幸好此時，表哥忽然問葉天：「你也在國外留學？在哪個國家？」
三個胖子幸災樂禍的眯着眼睛看葉天怎麼回答，要知道小胖和肥貓撒謊可是有技巧的，就算吹上天，柳丹青跟唐傑義都能兜住底。可是這葉天一張嘴就是國外留學還有獎學金，這牛吹的可沒有人給他兜底。
「呃。。。我在非洲，南非的開普敦大學。」葉天說了一句，忽然皺着眉頭捂著肚子：「哎呦，昨晚吃東西就不對勁，果然還是鬧肚子了，我先去趟衛生間。」
「靠，果然沒猜錯，還是屎遁。」三個胖子撇撇嘴，對葉天表示非常的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