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踢館

小胖的二舅住在教委家屬樓，這個不大不小的官享受的待遇可不低，單位分給他的是三室兩廳的大居室，除了自己的姑娘和老伴住之外，還多出一個房間。

來到小區的收發室，報上了張愛國的名字，小胖他們順利地走進了教委家屬樓。

「你二舅叫張愛國？」

「是啊，咋了？」

「沒事，這名字真土，跟張二炮有一拼，你倆一起去上前線打仗正好。」

「。。。。。。。。」

三個胖子一進門，就看見小胖的二舅陰著臉坐在沙發上。旁邊坐着的，還有一臉市儈氣的二舅媽。

果然不出三個胖子所料，小胖的二舅都沒提上學的事，直接就問小胖：「聽說你們今天下午去了桃源一品海鮮城？」

三個胖子心裏嘿嘿冷笑，小胖的胖臉開始有節奏的抽搐，眼角耷拉下來，如同一隻帶着褶子的玩具沙皮狗。

「我們在龍口鎮的時候就被人盯上了，是什麼蛟龍幫？幸好我們跑得快，不過下車的時候又被堵在了客運站附近。」小胖一指自己大腿的淤青：「幸虧我們幾個跑得快，不然那些黑社會就能把我們打死。」

葉天站在小胖左前側，將手背過去豎起一個大拇指。

「後來我們跑出來，也不認識路。就稀里糊塗的跑到那個大酒店附近，結果又被他們酒店採購的經理看見，強行拉着我們去酒店，要我們賣掉墨鬥魚。」說到這，按照劇本小胖的眼淚就應該下來了，可是這死胖子擦了擦眼睛居然沒有眼淚。站在小胖右後側的二炮一看，獰笑着將手搭在小胖的腰部肥肉上用力一擰。

「啊哼哼嗚嗚嗚。」突如其來的哭聲嚇得坐在沙發上的舅媽一激靈。

就看見小胖鼻涕眼淚一起流下來，捂著腰捶足頓胸罵道：「狗日的！狗日的！那個什麼汪董太可恨了！本來是要孝敬二舅的，結果卻被他奪走，給了五萬塊錢還被他派人搶了回去。」

「二舅，你在桃源縣是大官，這件事你得替我們做主啊。那可是我爸拼着老命打到的藍色墨鬥魚啊！」

張愛國的臉色陰晴不定，桃源縣就這麼大，墨鬥魚的事又相當引人關注。晚上汪長武高價收購墨鬥魚的事情已經傳了出來，雖然有好幾個版本，可是張愛國聽到的最靠譜的版本就是小胖說的這個。只不過張愛國沒想到汪長武居然會派人偷偷把錢搶回去。

「汪董沒說他要買墨鬥魚幹什麼？」

小胖搖搖頭：「他沒說，不過以前在家有人上來收海鮮，這種墨鬥魚也就幾千塊錢。汪董給了這麼多錢我們還以為他有錢不懂行，卻沒想到他居然算計著買完背後派人搶回去。」

真真假假的話要是從大人嘴裏說出來，還好辨認一些，可這從孩子嘴裏說出來的，搞了一輩子教學的張愛國卻是稀里糊塗聽不出來真假。想到小胖的老子在電話里把三個孩子誇成了花一樣的好孩子，張愛國有些煩躁的揮揮手：「那個墨鬥魚以後就不要再提了，至於客運站的蛟龍幫我知道一些，我會找人跟他們打招呼，不讓他們找你們的麻煩。這幾天就要開學了，你們不要到處亂跑。」

三個胖子臉上裝出一副乖寶寶的樣子，心裏卻樂開了花。果然賭對了，他二舅根本就不敢當面鑼對面鼓的去問汪董。

「你們幾個過來，我給你們算算這三年的費用。」看見張愛國起身走進房間，燙了滿頭獅子卷的二舅媽拿出紙和筆，將手指伸進嘴裏蘸了口唾沫捻開一張紙，跟三個胖子算起賬來。

「哈哈哈，嚇死老子了，要是在這住三年，老子得瘋了。」關上房門，葉天一個跟頭栽倒在床上，笑呵呵的將枕頭扔的老高。

二炮抱着枕頭強佔最好的睡覺位置，卻被葉天一腳踹了下去。

「小聲點兒，那老頭子在外面看電視呢。」小胖拿出那張三年學雜費、住宿費、伙食費的單子忿忿地說道：「真沒想到這個老王八把咱們丟到學校還收這麼多錢，又不吃你的不住你的，這不是亂收費嗎？還說什麼我二舅已經讓學校進行了費用減免，那這麼算減免的錢又揣進了他的褲兜！MB的，等咱們一入校交了錢就來砸他家玻璃。」

三支小手舉了起來，這是三個人從小幹壞事之前形成的民主形式。

「明天先去把海鮮城砸了再說，娘的，敢叫人搶我們的錢。」

兩隻小手猶猶豫豫地舉了起來，被葉天一人賞了一腳。

「老大啊，你也看見我二舅的樣子了。那個海鮮城咱還是別去動了，那個什麼汪董絕對是個地頭蛇！」

二炮也吞吞吐吐地說道：「是啊天哥，咱。。。咱們倒不是怕他，問題是咱還要在這裏混三年呢。你武力值超強不怕，萬一我和小胖落了單有什麼意外你還不得內疚一輩子？」

「我內疚個毛，你倆最好讓人拉出去閹割十分鐘，然後再把舌頭割下來，以後就沒人搶我好吃的了。」葉天對兩個胖子的態度十分不滿，一個箭步蹭的一下躥上了桌子。光穿着小褲衩的身上胖嘟嘟的全是細碎的小摺，以那種俯視蒼生的姿態傲然說道：「只有我欺負別人的時候，從來就沒有讓別人欺負我的時候！無論是誰，只要敢得罪我們，我都要將他們永遠地踩在腳下！」

「為什麼我每次聽到他說這些話，明明知道是蠱惑我們卻還是忍不住上當？」

「我也是，唉，命中注定的吧？」

「天哥，你的小JJ露出來了。。。。。。」

儘管還有一個多星期才開學，可是為了儘快地讓幾個小鬼提前住進學校，小胖的二舅大早上起來直奔教委，將草摩村的檔案調出來轉入桃源縣中學。

葉天三個人則收拾收拾雄赳赳氣昂昂地收拾汪長武。

「天哥，海鮮城這麼早沒有人，咱偷偷地砸了他的門面就跑吧？」小胖的提議又換來葉天無情的面目全非腳。

「偷偷的？小太爺我的字典里就沒有這兩個字！」

「咱以前上人家偷東西不都是偷偷的嗎？」

「靠，那個不一樣，我是說踩人，踩人懂吧？我就要正大光明名正言順地踩！踩啊踩啊踩，誰讓他算計我的？」

「那你以前不也算計別人嗎？」

「我算計別人又怎麼樣？有能耐他打回來呀？要是能打過我，我二話不說。」

這下，兩個胖子沒動靜了。在那個偏僻的自然村落里，葉天這種十分變態的身手對村民來說，也就是覺得十分厲害。因為沒有人會再往深的地方想，這也就讓絕大多數人潛意識裏認為葉天僅僅是個小霸王。葉天就如同一塊埋在山裏的寶玉，沒有人識貨。

因為早上沒有營業，所以旋轉門沒開。三個胖子牛逼哄哄的站了半天，才發覺旁邊有個側門。

三個準備砸場子訛錢的胖子一臉尷尬的推門進去，只有幾個值早班的女服務員和上貨盤點的管理人員在忙忙碌碌。小胖輕輕咳嗽了一聲，氣運丹田喊道：「你們那個什麼汪董呢？讓他出來！」

「小子，你是不是大早上得了失心瘋了？在這裏亂喊？小心我。。。咦，你不是昨天賣墨鬥魚的那個鄉。。。鄉下小孩嗎？」

這傢伙改口快，可並不代表沒有傻瓜。聽到葉天這三個小孩站在門口叫囂，一個瘦高瘦高的服務員順手抄起一支拖布罵罵咧咧的走了過來，暴漏在嘴外面的兩顆大板牙尤其的噁心。

這傢伙嘴裏剛冒出幾個髒字，就看見一個球形的物體直接奔著腦門飛過來，咚的一聲來了個親密接觸。

「啊！殺人啦！」看到這傢伙暈了過去，幾個值早班的女服務員頓時像炸了窩的馬蜂一樣四處亂竄。也難怪她們會不適應，這些年哪有不開眼的來這裏鬧過事？

那個改口快的見勢不妙，一個返身跳躍，乾淨利索的跳進了吧枱，拿起收銀台旁邊的對講機喊人。幾分鐘功夫，從後面竄出來七個渾身上下散發着彪悍氣息的壯漢。讓葉天感到奇怪的是，這些人雖然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彪悍的氣息，動作卻是出奇地整齊劃一乾淨利落，而且站在那裏個個都如同山一樣。

葉天平日裏對上的都是地痞混混，哪裏遇到過這種正規軍。這些都是跟汪長武一個部隊的戰友，雖然沒有汪長武那麼犀利的武功，可是這麼多年功夫可是從未落下過，現在算來，倒是比汪長武功夫好不少。

葉天好奇的打量著這些跟平時混混不一樣的人，心裏也有些沒底。這裏畢竟不是草摩村，縣城裏萬一真遇到高手被揍了，這臉可就丟大了。

葉天招招手：「美女，給我倒壺茶水。」看到女服務員還傻站在那裏，小胖啪地往地上扔了一個杯子喊道：「快點！沒聽到嗎？再不倒水晚上把你剝光了扔臭水溝里！」

服務員嚇得趕緊將茶水倒好送到葉天的桌子上。

「Thankyou」葉天裝大尾巴狼，甩出了唯一會的一句英語，嚇得服務員差點哭出來。

葉天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開口問道：「我再問一遍，你們的那個汪董呢？」

「你叫什麼？」為首的中年人腰板挺直，眼中精光四射。如同鋒利的刀片，目光劃過，除了葉天，小胖和二炮對上他的眼神都有些飄忽。

「呦，還玩冤有頭債有主？我叫葉天，你們記住了，一會揍趴下了別說我沒告訴你們！」

葉天想不到，自己在桃源縣，就如同埋在深山裏的寶玉遇到了識貨的人，從此，整個人生的軌跡發生了徹底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