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你才是神經病

之後的幾天風玉堂更是不敢離開家一步，他怕韓雨晴一下子又發生些什麼事，亦或涼沁來招惹她。

可是韓雨晴的意識卻少有清醒的時候，而他口中反反覆復念叨的那幾句話，也都是孩子，柳欣瑜……

這也更加深了風玉堂心裏的疑問，一開始他也想過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可是這麼多次也讓人不得不起疑心。

她們之前到底曾經發生過什麼？

幸運的是，韓雨晴的高燒沒幾天就完全褪了下去。

然而等韓雨晴剛勉強可以起身，瞬間又開始見不到人影了。

「少夫人呢？」

「少夫人在書房，她已經待了有一會兒了……」

回話的下人的聲音吞吞吐吐的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而等他看到畫室的那一地人像的時候才終於明白下人口中的有一會兒是什麼意思。

明明只有一天的時間，可韓雨晴居然一口氣畫了幾十副畫作。

如若不是親眼所見，估計風玉堂都會以為是機器印刷出來的了。

「別畫了，你發燒才剛好。」

他溫柔的摸了摸韓雨晴柔順的長發，不過這個時候的她哪裏聽得懂自己的話。

風玉堂本想直接將紙從她手下抽離，可想到之前發生的事還是放棄了，他可不想再一次把她給弄崩潰。

「六歲了。」

「什麼？」

韓雨晴突然停下手，她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話，風玉堂一下子反應不及，回問道：「什麼六歲了？」

「兒子，六歲了。」

風玉堂這些天也看了不少關於精神問題的書籍，自知現在絕對不能刺激她，於是順着她的話誘導著。

「兒子六歲怎麼了？」

韓雨晴不說話，眼睛卻緊緊的定格在面前的畫紙上。

那是一個小男孩正在風家後院的水池中玩耍著，他轉過頭笑的一臉天真爛漫，似乎是在和畫面外的誰在說話。露出的小虎牙令人看了就忍不住心裏生出喜愛。

可這也沒什麼特別的啊，正當風玉堂一頭霧水的時候，她又拿出下面的一張紙，開始畫起來。

依舊是那個水池，小男孩玩的不亦樂乎，同時一個身材姣好的女人走近了他。

小男孩沒有感到有什麼異樣，依舊將水池的水撒的到處都是。

而這時，女人突然伸出手，就這樣把他的頭狠狠的按到了池水中！

小男孩的雙手不斷地揮舞著，想要掙脫無法呼吸的痛苦，可一切只是徒勞。女人腥紅著雙眼似乎已經失去理智，直到最後男孩無力的垂下手臂，再也沒法動彈……

韓雨晴畫的生動，讓風玉堂看在眼裏就彷彿親身經歷了那一場悲劇一般！

風玉堂認真的看着，不肯錯過一絲一毫，然而當他看見韓雨晴完成了那個女人的臉時，不禁嚇出一身冷汗來。

那個溺死了男孩的女人，怎麼看都像是柳欣瑜！

書房中，一片寂靜，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做出任何一個動作來。

韓雨晴的畫筆獃獃的在像極了柳欣瑜的女人臉上停頓了幾分鐘之後，又重新拿出一張乾淨的畫紙。

跟之前幾幅相比，這幅畫她畫的尤其的慢。每一個線條她都認真而嚴謹的描繪著，生怕畫錯一個細節。

逐漸的畫面上還是不外乎的出現了那個可愛的小男孩。他安靜的躺在大床上，雙眼緊閉，濃密而翹長的睫毛遮住眼皮。似乎是睡著了一般，可是他身邊的女人卻哭的異常凄厲。

顯然那個女人就是韓雨晴自己。

她畫完最後一筆，木訥的靠在椅背上，額頭的汗水經不住滑落下幾滴，卻再也沒有了任何動作。

見韓雨晴停住了手，風玉堂不禁催促道：「然後呢？」

不知道為什麼，風玉堂一點都不想把這最後一張畫作為結局。

他的胸口很疼，撕心裂肺般的疼，「雨晴，繼續畫啊，後來怎麼樣了？」

可是韓雨晴置若罔聞，良久之後，她輕啟嘴唇，吐出了兩個字，「死了。」

風玉堂緊緊蹙起眉頭，意思是說，這個小男孩……最後死了嗎？

正當他剛想開口問什麼時，韓雨晴卻突然又拿起了畫筆。

一道階梯在紙上呈現出來，長的似乎沒有盡頭。

這次的畫里的主角不再是小男孩，而是階梯的最底端躺着的一個女人。

「這……」

風玉堂不解，難道她畫的是她的母親？可是這個女人怎麼看都不像是韓母啊。

那是怎麼回事？

「我。」

韓雨晴及時的解答了他的疑問。邊說着，她邊又在畫紙的另一頭畫了一對男女。

「你們。」

男人抱着女人，冷冷的看着昏迷在牆邊的傷者，那眼神冷的彷彿可以透過紙傳達到觀看者的心裏。

「我死了。」

雖然都是短短的幾個字，可是風玉堂居然都聽懂了。

他看着畫，沒有由來的心中一痛，不可制止的想到如果她畫的都是真的，那麼自己該有多麼後悔！

終於，她放下筆，隨即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可還沒有走出幾步，她又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連身邊風玉堂着急的呼喊聲都聽不到了。

……

好熱，好難受。

韓雨晴的意識昏昏沉沉的，她覺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久到她差點都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幾年前。

然而當她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躺在了熟的不能再熟悉的房間里。

而身邊，一雙着急而關切的眼神毫不保留的正盯着自己。

那是風玉堂的臉。

在一邊被叫來的精神科專家見她醒了，緊張的問道：「夫人，你感覺怎麼樣？」

「沒什麼感覺。」

除了有些熱，韓雨晴覺得此刻自己的頭腦無比的清爽。可是她馬上就發現，自己熱全是拜身邊的兩位男人所賜。

「風玉堂，你們這樣圍着我做什麼？」

風玉堂頓了頓，不回答她，反而跟在床邊穿白大褂的醫生解釋道：「她精神失常了，所以是不可能說清自己的感受的。」

「你才是神經病！」韓雨晴立馬反駁道，怎麼自己睡了一覺，醒了就被罵了？

聽到她罵自己，風玉堂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追問道：「你剛才說我什麼？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