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4章 你沒有這個資格
想了想,她果斷地將面罩撕成兩塊。
先遞給離得比較近的厲千珏一塊,示意她用這個捂住口鼻。
然後又在一片灰濛濛的瘴氣中找到風玉堂的身影。
他暫時好像還沒事,但是誰又知道還能支持多久呢?
韓雨晴將剩下半塊遞給他,簡單地解釋了幾句,示意捂住口鼻。
風玉堂不接,哪怕是離得這樣近,韓雨晴卻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但她看不到也能想到,於是解釋道:
「我沒關係,我呼吸慢……應該不會有事。」
見他還是沒動作,就直接塞他手裏,視野模糊的時候只能用語言表達,韓雨晴語氣里也不禁帶了幾分急躁:
「我說真的,趕緊捂著,我們得趕緊找到出路!」
風玉堂終於將那半塊面罩拿起來。
下一秒,直接就把東西戴到了韓雨晴的臉上,不容置疑。
可是是韓雨晴也很倔強,反手就塞給了風玉堂。
他另一隻手拉住韓雨晴:
「厲千鈺呢?」
韓雨晴這才發現厲千珏已經不見了。
她四處張望,轉了一個圈也沒看到厲千珏的身影。
事實上她什麼也看不到,一米以內也只能看到一個隱約的輪廓,一米以外完全看不見。
不過短短兩分鐘,同行的夥伴就不見了一個。
韓雨晴緊張起來,風玉堂握着她的手緊了緊,以示安撫。
「不要慌,她一定就在附近,我們找找。」
手上傳來的溫度讓她稍微安心了一點,兩人拉着彼此誰也不放手,生怕再一個轉身就找不着對方。
「厲千珏!」
「厲千珏,你聽到了嗎?」
兩人一邊走一邊喊著厲千珏的名字。
嗓子都喊痛了,但始終沒有得到回應。
瘴氣漫漫,一片迷濛,讓人甚至想像不到盡頭,走着走着便險些生出絕望來,風玉堂和韓雨晴都不再說話。
韓雨晴腳下不知絆倒什麼,一個趔趄差點一頭栽下去,好在風玉堂立刻攙了她一把。
「這裏什麼也看不見,也不知道該怎麼出去,我們沿着直線朝一個方向走吧。」
風玉堂道。
韓雨晴不說話,半晌才「嗯」了聲。
她知道,這是放棄尋找厲千珏了。
不是他們不想找,而是根本不知道怎麼找。
若是看得見,哪怕有一點線索他們也會找下去。
關鍵是在這一片濃霧般的瘴氣中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根本不知道如何找哪裏找。
這一次,是真的有些力不從心了。
但儘管如此,她心裏還是不好受。
雖然跟厲千珏算不上有多大交情,但她對她印象不錯,而且不管怎麼說她都是他們的同伴。
榮華在天池森林外面,隱隱有些擔心。
老大不允許他進去跟着,也就是意味着,他們只能夠自求多福。
這片毒瘴……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已經不是他們最初設置的濃度的。
韓雨晴看了看風玉堂,看樣子這面罩還是有用的。
這讓她稍微安慰了點,只能在心中誠摯地希望,厲千珏能夠自己走出這片瘴氣了。
兩人拉着對方朝着同一方向走着。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一片揮不散濃重灰白瘴氣中,韓雨晴覺得自己的意識幾乎脫離出身體了,兩腿只是機械地邁動。
一雙眼睛睜著跟沒睜也沒什麼區別,甚至她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閉着眼睛,在做一個枯燥冗長的、彷彿永遠不會醒來的夢。
「砰!」地一聲,韓雨晴額頭一陣鈍痛,原來她走着走着沒注意竟然撞到一棵樹上了。看來不是夢啊。
風玉堂拉着她的手緊握了一下:
「你沒事吧。」
「沒事。」
韓雨晴搖了搖頭,卻感覺頭有些眩暈,腳下也有些虛浮,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
她心裏暗笑自己,怎麼變得這般嬌氣了,撞下樹就這樣了,還是走着走着昏頭了。
另一隻沒被握住的手,攢儘力氣狠掐了下虎口讓自己清醒過來,若無其事地繼續走。
又不知過了多久,韓雨晴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沒有時間意識了。
好像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只知道不停歇地前行。
突然她感覺臉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拍打的的樣子,集中精神一看,隱約是風玉堂的臉。
他拍着她的臉頰,不知怎麼他臉上的表情幾近驚恐,瘋狂地叫着她的名字:
「雨晴,你醒醒……別嚇我。」
她望着他,想問你怎麼了啊,你想說什麼。
但她又懶得吐那麼多字,就化為一句:
「嗯?」
她聽不清他說的什麼,字句斷斷續續模模糊糊地在說:
「你聽……那邊……泉水……要出去了……堅持……」
啊……他是在說他們就要出去了么,真好啊……
她微微動了動嘴角,想要浮起個笑來。
最終還是沒有完成這個笑容,疲倦地閉上雙眼,在風玉堂面前癱軟了下去。
榮華在外面焦急地蹭了很久,終於還是下定決心打電話過去請示。
「老大,我覺得裏面的情況,好像不簡單。」
對面的男人笑了,像是輕蔑。
「榮華。你知道么?你是要去殺他們的。你不是他們的保鏢和奶媽。」
可是是……
他還想說什麼,對方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到頭來這個男人,還是這麼殺伐決斷……
就一定要這麼……斬斷自己唯一的血脈么?
突然,有一個槍口無聲地出現在他的背後。還有一個低沉的聲音。
「不要動,榮華。」
單單是最後兩個字。就已經足夠讓人覺得膽戰心驚。
可是是被威脅的男人一點兒也沒有慌亂。
「厲朗軒……你是來,跟我談條件的么?不過很可是惜,你沒有這個資格。」
「你們要是敢動她……我就殺了你們,我發誓!」男人的槍用力了幾分。
一聲槍響之後,森林裏萬籟俱寂。
韓雨晴躺着溪邊一塊平整的大石上,雙目緊闔,面上一片安詳。
風玉堂站在石邊,焦急地掐着她的人中,口裏也在喊着什麼。
但任他將韓雨晴人中都掐出來幾道深深的月牙印,她也沒什麼反應。
面上依然一派安詳之色,似乎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風玉堂又從背包里取出一隻藥水瓶,掰開她的嘴餵了進去。
然後靜靜地站在一旁,彷彿生了根一般,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