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7章 一點兒也不辛苦
景鈺撓了撓頭，嘿嘿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後來我就耍賴唄，就說反正我就這麼決定了，她同不同意都沒關係，總不能把我綁上去比賽吧——」
說到這裏突然變了臉色，有些心有餘悸道。
「我在他們的辦公室，發現了很有趣的東西，等我再確認一下，就告訴你。」
涴市一中，果然是個有趣的地方。
校長室，一個男人擦了擦陳舊的相框，看向了窗外。
辦公室在主樓的最高點，所有學生都以為，這是沒有人在的地方。
但是男人把自己靠在椅子裏，深深地找了進去。
這麼多年了，再一次來到這個地方，還是這麼唏噓。
涴市啊，最開始，他和她遇見的地方。
所有東西都錯了，連最開始那個遇見，也是錯的。
現在他過來，他所進行的一切，都是在修正當年的那個錯誤。
聽到景鈺的話之後，韓雨晴當時就想，自己應該先看看涴市的情況。
這個城市，實在是有太多韓雨晴想要知道的謎團。可是她沒有辦法撥開迷霧。
按理說，這是自己父母相遇的地方，應該是美麗又迷濛的。
現在能夠看到的，只有血腥。
迷霧之後，也是撥不開的濃霧。
看着景鈺和韓雨晴兩個人又準備出門，風玉堂有些吃醋。
他的記憶，好像隨時在倒退之中，等到韓雨晴發現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這個人真的快要失智了。
現在他只是記得，自己喜歡韓雨晴，沒有緣由。
「你們去哪兒。」風玉堂十分不樂意地樣子，「我也一起去，」
韓雨晴有些尷尬，不過還是飛快地點了點頭。
三個人這才匆匆忙忙離開了涴市一中，景鈺還是一幅上當受騙了的樣子。
「我就知道，外公不會這麼單純地讓我們來涴市，越是查不出來的東西，就越是可怕。」
韓雨晴聽出了什麼事情：「我們？風玉堂，你也是孫老叫過來的么？」
後者理所應當地點了點頭，沒有覺得有不對的地方。
韓雨晴暗暗握緊了雙手。
在涴市的中心地區找了一圈過後，真的毫無收穫。
風玉堂和景鈺交換了一下眼神，就對韓雨晴說：「行了，你先回學校去吧，剩下的事情，我們來做就好。」
韓雨晴本來不想走，但是架不住兩個大男人直接把她塞進了回學校的計程車裏面。
韓雨晴回校時已是傍晚，她照舊從後門進去。
守門的阿丁叼著根狗尾巴草，靠在門前的石獅子上，看見韓雨晴眼睛一亮，吐掉嘴裏的狗尾巴草，露出憨憨的笑容招呼道：「出去玩了一下么，韓小姐？」
韓雨晴溫和地回應。
這座學校里，肯真心叫她「小姐」的沒幾個，阿丁就是其中之一。
這裏的人，大多數眼睛都長在天上，有人輕視她，她不在意；有人尊重她，她記在心裏。
「韓小姐每天都這麼晚回來，一定很辛苦吧？」阿丁做出可愛的表情。
只是這樣的表情，如果真的出現在一個近三十歲的人身上，就有種違和感。
阿丁是個傻子，他們都這麼說。
阿丁的父親當初是學校裏面的老門衛，死後就留下阿丁這麼個傻兒子，學校這邊念他父親的忠心，便給他安排了這麼個守後門的閑差，其實就是賞他口飯吃。
而阿丁卻對這個崗位非常重視，每天都早早地起來在後門守着。
這道門只有韓雨晴天天過，她是阿丁見得最多的人，所以阿丁似乎很喜歡她。
守着這道門的意義，似乎也成了每日清晨看她出門，又在每日黃昏等她回學校。
韓雨晴見着阿丁也是心裏淡淡的暖意，她微笑着回答：「不辛苦，一點兒也不辛苦。」
「阿丁很心疼。小軒也很心疼。」阿丁像是沒聽到她的回答一樣，自顧自地說下去，小軒是誰，韓雨晴完成不知道學校裏面還有這號人，聽到的時候哭笑不得。
這大概就是瘋子的世界吧，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
「阿丁今天看見小軒去藥店給韓小姐買了補藥，叫什麼蝮什麼蘭的，據說是很好的藥材。阿丁沒錢，等阿丁有錢了，也去給小姐買那個什麼蝮什麼蘭的給韓小姐補補……」
阿丁的聲音在耳邊漸漸淡去，韓雨晴腦中有片刻的眩暈，看着阿丁眉飛色舞的臉，韓雨晴卻沒什麼心情跟他繼續交談了。
她覺得疲累，她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麼，阿丁會說這些話。
韓雨晴回到學校裏面安排的寢室，沐浴更衣后便直接和衣倒在了床上，閉上眼半天也睡不着，乾脆睜開眼睛，怔怔地盯着床欄上的雕花。
「雨晴，」有人在外面敲門，「你怎麼這麼早就歇息了？」
韓雨晴依舊望着雕花發獃，一時不想說話。
外面的人像是知道她一定沒有睡着。
「雨晴，風先生剛剛過來告訴您，說是讓您去前廳吃晚飯呢!」
韓雨晴皺了皺眉，從床上翻身起來，向外應道：「我知道了！」
從床上起來，整理好衣服推開門，一個人正在外頭，韓雨晴看了她一眼道：「我一個人去就行，你也吃飯去吧。」
言罷，不等她反應便徑直出了寢室這邊。
旁經幾座錯落假山，穿過花木夾道的石子路，韓雨晴將心靜了又靜，朝前廳走去。
越走，就越覺得有一些毛骨悚然。
這個地方，真的很像古代的建築，在這麼一個現代化的時代裏面，像是有人堅守着自己最後的東西，怎麼也不願意放手。
還沒進門，柳依依不滿的聲音就傳入耳朵：「呵，好大的架子，我們這麼多人就等她一個，也不看看自己是哪根蔥！」
裏面附和的聲音很多，像是聚集了很多女人。
風玉堂和景鈺，都沒有在這裏，剛才過來的那個女人，顯然是柳依依這些人的走狗。
韓雨晴不悅地咳了兩聲，柳依依還是自顧自說道。
「我等等也就算了，還讓大家都這麼等她，這也太不把我們放眼裏了，虧大家總惦記着她……」
話鋒一轉，她好像向著桌上的一個老人說：「老院長，您再等一下吧，」
韓雨晴進了門，向主位上坐着的蘇有如低頭喚道：「老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