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1章 他只是覺得累
「韓雨晴，你是不是覺得很痛苦？
我不希望，你會變成這樣。
我有一個辦法，能夠讓你們忘記現在的一切，不再這麼痛苦，說不定，還能夠讓風玉堂，重新想起你。」
如果是平時，韓雨晴肯定只是把x的話，當成一個瘋子的笑話。
但是這一次，她鬼使神差地恢復了一句：「什麼辦法。」
x的短訊回復得也很快：「首先，你需要開槍，把他們每一個人，都擊中心臟。」
「然後去我給你的這個地址，找到一個醫生，催眠學專家，他會幫你的。」
放下了手機之後，韓雨晴站了起來，還在流血，還在哭泣，但是她沒有繼續管這些了。
「孫老！」
她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氣，把馬上要上車的老人，立刻叫住了。
老人不明所以地回頭，也只是看到了這個女人，像一朵玫瑰一樣的笑容，這樣的笑容太具有迷惑性了，但是在孫老看來，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個笑容，需要人警惕。
景鈺也轉過頭來，沒有想到，韓雨晴真的就這麼拿起了槍。
風涼沁的槍，顧城給風涼沁防身的槍。她毫不猶豫地開槍了，給風玉堂和風涼沁。
這個世界，反正已經瘋了。
與其一次又一次的等待未知的可能性到來，還不如自己現在，就營造出一個未知來。孫老和景鈺幾乎是脫口而出：「韓雨晴，你瘋了么！」
「我沒有瘋，我只是，在孤注一擲罷了。」
韓雨晴扔掉了自己手裏面的槍，強撐著自己，不讓自己真的就這麼倒了下去。
城濱醫院。
x發給韓雨晴的地址。就是這裏。
這個叫做雨薩的外國醫生，神情很淡。
「你們知道，你們這一次，真的是在冒險么？」
醫生看着面前圍着的這幾個人，不敢繼續說其他的，也只能重複著這樣的話。
畢竟眼前站着的這些人，床上躺着的兩個人，在任何情況下，都是晉城之中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可是他們提出的要求，也實在是讓他太過於為難了。
「你的家族，是翡冷翠研究催眠學的世家，我知道你有辦法。」
韓雨晴不放鬆。
雨薩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一下風玉堂和風涼沁的情況，又看了看韓雨晴。
「你已經把病人弄成了這個樣子，你大概也是知道，我們家族的實驗成果，是不完全的。我們需要調動病人垂危時候的生命力，但是我們沒有把握，百分之百成功。」
看起來，這就是x讓韓雨晴開槍的原因：「可以，我可以接受。」
「這種做法，在你們的國家是不被允許的，他們說，這是一種病態的洗腦。」雨薩皺着眉頭。
韓雨晴啪的一聲，把槍放在了雨薩的面前：「我允許，這就夠了。」
「他們已經到達了很痛苦的狀態么？」雨薩嘆了口氣，「我覺得，是你到達了最痛苦的狀態。」
「不管是誰，你就直接進行手術吧。」
韓雨晴很篤定，「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洪水猛獸在等着我們。你這個手術，有可能恢復病人失去的記憶是么？」
雨薩放棄了抵抗：「說吧，想回到哪個時期？」
韓雨晴愣了愣，雨薩又補充了一句：「一個時期的選擇，對這兩個人，是至關重要的。」
孫老看着發生的一切，想要說話，但是韓雨晴搶先開口了：「孫老，您已經殺了顧城，您也支持我，把涼沁所有的記憶重組吧？不然，我們所有人，都無法面對。」
現在看起來，只有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人。
孫老低下了頭。
「可以的，我同意了。」
景鈺這個時候也出聲了，反正這是韓雨晴自己的選擇。
但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對雨薩補充了一句：「不會出什麼生命問題吧？」
雨薩已經戴上了手套：「你們錯了，其實有時候，記憶，是一個比命更加痛苦的事情。」
「哦，還有一個事情。」
他開始對風玉堂兩個人進行身體檢查了，「我需要一個人，隨時進行擬態模仿，引導他們的正確行為。可以這麼說吧，我需要一個人，來進行cosplay。」
晚上，雨薩正在整理文件。
一把槍，出現在他的後腦勺。
「羅賓家族，還在研究這種可笑的東西，是么？」
雨薩舉起了手：「這只是一種記憶篡改，老大，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麼嚇我。」
身後的人輕笑了一聲，收起了槍：「我只是來親自提醒你，應該怎麼做。」
「我知道，您只是想讓他們生不如死，我可以做到。
韓雨晴要的，只是一個夢。但是我，可以把這個夢，變成一個噩夢，這是我的職責。」
風玉堂只記得，自己出生的時候，途經他家門的道士，一直誇他有一雙慧眼，具有領袖的潛質，死活說要帶他上長白山，當場就被他從小生活在社會主義紅旗下的爹媽轟出了家門。
這是他二十年風平浪靜生活的唯一一個意料之外的插曲。
雖然他覺得，有些奇怪。自己這個氣質，怎麼看也不像是只有二十的樣子。
從此以後，安心學習，無數大賽中獲獎，受到所有人的讚揚和崇拜，都顯得一帆風順了。
風玉堂只記得，自己在博士生爹媽的精心培養之下，正在往博士生二代蓬勃發展。
風涼沁是他家裏另一個閃耀中的奇迹，功績同上。
有時候他也覺得挺無聊的。這樣的人生設定，好像是有人特意給他鋪平了所有的人生道路。
但是後來，爹媽雙雙在生物化學實驗室為國捐軀，他看着兩個碩大的純金獎章，再也沒有了話語。
從此，風家冉冉升起的新星，就只剩下了風涼沁一個人。
風玉堂不需要為了生計而放棄學業，他只是覺得累。
父母的遺體從國家保密、處處理運回來，他同樣沒有哭，只是覺得累。
他和風涼沁兩個人守着晉城市中心三百平方米的帶房子，風涼沁有時候去上學的時候，就只剩下他一個人。
只剩下他一個人，還有在水汽之中，模糊的影子，就這麼孤獨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