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強忍心疼

猶豫半響，司機從後視鏡里看陳雅若臉色稍霽，舔了下唇，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小姐。」

「什麼事！」

「那個，小姐，您剛才說要教訓，教訓肖先生？是不是不太好？」

「不太好？」陳雅若聽了，怒火中燒，冷笑道：「那他敢拒絕我就好了？！」

這陳雅若就是被家裏給慣壞了，不喜歡就拒絕，這不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嗎？

在她看來，自己可以拒絕別人，別人絕對不能拒絕自己。

司機嘆息一聲，覺得自己說了也是白說。

果然，下一秒，陳雅若就冷冷道：「你只是我們家的司機，不要以為你可以教我做事！要不是看在你做了這麼多年的份上，你敢說這話，我就把你開掉了！明白了嗎！」

司機一聽，急忙點頭，「是是是，小姐，我知道了，對不起。」

他家裏還有女兒要養，他不能丟掉這份工作。

能做的，他已經努力做了，但是，能力有限。

待了一會兒，司機想着陳雅若應該消氣，不會再和他計較了，才又問道：「小姐，那我們現在是，回家嗎？」

「不回！」陳雅若轉頭看着車窗外，氣呼呼的說：「去酒吧！我要喝酒！」

「小姐……」

「你閉嘴！」陳雅若脾氣上來，那是油鹽不進，「我說去酒吧！你耳朵聾了！你今天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小姐我不是。」

「閉嘴！開你的車！」

*

西餐廳這邊，眾人看肖蒼山神色如常的回來，和以前一樣，微笑服務顧客，竊竊私語一陣，也就過去了。

本來也是，別人的事，就算是再八卦，也就一陣子，過了也就算了。

后廚，肖蒼山靠在牆上，捏捏眉心。

領班過來，拍了下他的肩，「還好嗎？」

「嗯，沒事。」

「那位大小姐，一看就是家裏慣壞了，你別往心裏去。」

「我知道，謝謝。」

「不過，」話語一頓，領班臉上閃過擔憂，捏捏肖蒼山的肩膀，他壓低聲音說：「我還是要勸你一句。這種大小姐，逼急了也不知道會惹出什麼事，所謂凡事留一線，他日好相見，你懂吧？」

「是。」

「嗯，你明白就好。適可而止就好，也別太不給人家留面子，畢竟是個小姑娘嘛。再說了，豪門小姐，咱們真的惹不起。」

「是。」

領班說話也是點到即止，再說，他明白肖蒼山是聰明人，也不用自己過多的擔心。

一笑，他拍了下肖蒼山的手臂，「好了，今天你就早點下班吧。」

「不用，我正常下班就好。」

「聽我的，回去好好休息。再過幾天，你們也開學了。真快啊。記着啊，以後要是還打工，還來這裏。這個假期，有你在這裏，客人多了很多，長得帥就是好啊。」

肖蒼山聽領班揶揄，但笑不語。

「聽我的，去吧。」

「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回去吧，路上小心，明天見。」

「是，謝謝哥。」

等肖蒼山收拾好，從打工的餐廳出來，迎面就見前面站着幾個男人。

他們一般都是從後門出，後門直通一條不長的巷子，出口就是偏街。

這條巷子一般沒有人，所以這幾個人一看就是有意守在這裏的。

守在這裏等誰？

貌似，是等他。

肖蒼山站在那裏，肩上背着雙肩包，慢慢的笑了。

好像，他明白這些人是為何而來的了。

領班說的沒錯，大小姐，不能得罪。

這不，得罪的後果這麼快就來了。

其實，他大可以回餐廳去，只是，這樣一來，就難免給餐廳的人惹麻煩。

而他，不喜歡給別人惹麻煩。

麻煩，一般都是自己解決。

判斷了一下，對方有4個人，身材也都，比較高大魁梧，應該是練家子，他脫身的機會，有點小啊。

嘆口氣，肖蒼山把肩上的包放在地上。

對方一看，為首的男人就笑了。

往旁邊吐了一口唾沫，那人往前走了幾步，「小子，看來你是明白了。」

肖蒼山也不說話，默默的把袖子往上折了幾下，露出堅實的小臂肌肉，又伸手解開兩顆衣服扣子。

男人一看，笑容更大，他扭頭對身後的人說：「看見了嗎？人家不怕咱們，這是要跟咱們過過招，練練手呢。」

「看見了，大哥，這小子挺牛逼啊！」

「有點膽色。」男人說着，臉上的笑意收斂乾淨，「本來呢，對你這樣的學生動手，那就是欺負小孩子，咱們不屑。可惜，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那就對不住了。咱們今天必須狠狠的教訓教訓你，讓你長點記性，以後記着，不該得罪的人千萬別得罪！」

「別廢話了。」肖蒼山終於說話了，聲音冰冷輕蔑。

男人一聽，怒從中來，「好好好，我他媽也不跟你廢話！給我上！」

肖蒼山先抬腿踹在最先衝上來的男人胸膛上，等他跪倒在地，他又是一個迴旋踢，又踢中一個，可是臉上隨即就被人揮了一拳。

「媽的！這小子有兩下子啊！你們別掉以輕心！」

接下來就是混戰，肖蒼山也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下，就是倒下再起來，起來又倒下。

臉上掛了彩，血污了他好看的眉眼。

男人氣喘吁吁，怒極反笑：「這小子，這小子，行啊。」說着，他眼神一暗，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彈簧刀，「來，嘗嘗這個！」

看見刀鋒閃爍，肖蒼山打起十二分精神，第一反應就是退後。

男人手裏揮舞著彈簧刀，臉上是得意猥瑣的笑，「怎麼樣？怕了？」

肖蒼山扶著牆壁，眼睛在四處搜索，看看有沒有能夠用得上的東西。

就在這空檔，男人拿着刀衝上來……

*

顏湫端著杯子從廚房出來，就看見他妹穿戴整齊要出門的樣子。

「怎麼了？蒼山找你？」

「不是。」顏雪有些不好意思，「我出去，出去買點東西。」

「哦——」拉長音調，顏湫走過來，笑眯眯的擋住她，「買什麼東西啊？」

「哥！」

「幫我帶點唄。」

「……」

客廳那邊，顏母轉頭看過來，疑惑問：「你們兄妹兩個說什麼呢？」

顏湫笑着回答：「沒什麼，雪雪要出去買東西，我說讓她幫我帶點，是不是啊，雪雪。」

顏雪咬唇，狠狠往顏湫腳上踩了一腳。

聽顏湫痛呼，她推了他一把，打開門出去了。

「這丫頭！」顏湫倒吸冷氣，搖頭失笑，「真是的。」

「你別又欺負雪雪。」顏母過來拉兒子去沙發坐，拍拍他的背，「不許老實欺負妹妹，知不知道？」

顏湫舉起手，發誓狀：「媽，上天作證，我沒有。」

「是嗎？」

「是，是雪雪踩了我一腳啊。」

「肯定是你惹雪雪了。」顏父本來看電視呢，突然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顏母哈哈笑，顏湫一怔之下，也無奈的笑起來。

好吧，他家小公主是老大，他可不敢跟小公主比，自討苦吃。

巷子口，顏雪買了瓶酸奶，插上吸管，一邊喝一邊張望，等肖蒼山。

只是沒等來肖蒼山，卻等來另外一個人。

黑色的車子停穩，蘇錦宇推開車門下來。

顏雪放下酸奶瓶，站起身，驚訝叫道：「蘇學長？」

蘇錦宇關上車門，走到她面前，微笑道：「顏雪，這麼晚了，你怎麼在外面？」

「你呢？學長，你怎麼來了？」

他在這裏，除了她，還有認識的人嗎？

顯然沒有。

那就是，來找她的？

「學長，你找我嗎？」

「嗯。」蘇錦宇點了下頭，看着她半響，才開口說道：「想在走之前多見見你。」

「走？」

「我決定出國讀書了。」

蘇錦宇說完，顏雪沉默了。

看她沉默，蘇錦宇猶豫一下，想要伸手揉揉她的頭髮，可是又擔心惹她不快，手指在身側動了動，最後只是暗自收緊，「是早就決定的事，本來是準備再過一年的，不過現在，無所謂了。」

他承認，提早出國的事情，跟她有很大的關係。

因為她，他不想留下了。

看見她和肖蒼山，會觸動他心裏的傷口。

他想，只要看不見她，時間久一點，也就忘了。

忘記這個，自己生平第一次喜歡的女孩子。

顏雪舔了下唇，想問他出國是不是跟自己有關，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何必呢？

有關係還是沒關係，其實都跟她沒關係。

既然她對他沒有感覺，那麼就不要再說什麼了，徒然做了白蓮花，沒必要。

「挺好的，蘇學長，到了國外要好好照顧自己。」

就算蘇錦宇想到，她大概會說這些話，真的聽她說了，心裏還是控制不住一酸，隨即，自嘲一笑。

也是，他難道還期待她說些別的什麼嗎？

他認識的顏雪就不是那樣的女孩子。

乾淨利落，她就是這樣。

所以，才喜歡她的，不是嗎。

「嗯，謝謝，我會的。」蘇錦宇笑着點頭，回頭看了眼司機，問顏雪，「有空嗎？可不可以陪我走一走？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只是走一走，我很快送你回來。」

再過一會兒，肖蒼山就要回來了。

這個時候陪蘇錦宇走一走，她就等不到肖蒼山了。

所以顏雪很不好意思，但是還是堅定的拒絕：「不好意思，蘇學長，我還有事。」

「你在等人嗎？」

「……」

「肖蒼山？哦，他打工快回來了吧。」

「不好意思，學長。很晚了，你還是早點回去吧。」

她還真是，狠心啊。

蘇錦宇閉了閉眼，笑出來，笑容里全然的苦澀。

「好。」聲音沙啞著，他舔了下唇，「我先回去了，再見。」

「再見，蘇學長，回去路上小心。」

路上小心。

這是她給他，只能給他的，還算暖心的話了。

縱然客氣，蘇錦宇也甘之如飴。

「嗯。」

轉身，他一步一步走向車子，司機打開車門，等他坐進去，關上車門。

隔着車窗，他看她，看她沒有往自己這邊看，而是去看另外一個方向。

那是，肖蒼山會回來的方向。

她一如既往的，冷漠。

「開車吧。」

「是，少爺。」

司機看蘇錦宇臉色難看，也只有心裏嘆息了。

少爺是真心喜歡那個女孩子，可是那個女孩子也是真心不喜歡少爺。

不過，少爺肯放手，讓他很驚訝。

看來，這個女孩也不是什麼都沒有給少爺的，至少，教給少爺一樣東西，叫做成長。

眼看着，已經10點多了。

他之前打電話說，今天能早點回來，怎麼現在還沒？

正想着，顏雪突然聽到身後的巷子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轉過頭，就見是肖蒼雪和肖母急匆匆的奔出來。

「蒼雪？阿姨？怎麼了？」

「雪雪！」肖蒼雪和肖母都是臉色慘白，肖蒼雪握住顏雪的手，聲音顫抖著，「我哥，我哥被捅了，在，在醫院……」

「什麼？！」

蘇錦宇還沒走，這時下車過來，急聲問道：「顏雪，發生什麼事了？」

「學長……」

……

等顏雪他們趕來醫院，肖蒼山在手術室里，醫生正在處理他的傷，幫他做縫合。

警察也在，看見他們，先跟他們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

「犯人逃跑了，沒有當場抓到，但是你們放心，我們一定全力抓捕。」

肖母冷汗涔涔，雙腿軟的站都站不穩，肖蒼雪扶着她坐下，看向警察，「謝謝！請一定要抓到他們！」

「放心吧，小姑娘，好好照顧你媽媽。」

警察又說了幾句，就先走了。

顏雪從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從到了這裏開始，她就沉默的盯着手術室的門。

蘇錦宇吩咐了司機幾句，走向她，「顏雪，先坐一下吧，你放心，蒼山不會有事的。」

顏雪就好像聽不到他說話，不動，還是愣愣的盯着門。

蘇錦宇心裏一痛，但也知道，不管自己怎麼說，也說不動她，她現在心裏只有肖蒼山。

「蘇學長，今天謝謝你了。」

安頓好肖母，肖蒼雪站起身走到蘇錦宇面前，向他道謝。

蘇錦宇拍拍她的肩，沉聲說：「不用客氣，你哥哥一定不會有事的。警察剛才不是說了，傷口不算太嚴重。」

「嗯，謝謝蘇學長。」

肖蒼雪垂下頭，突然，走廊里響起腳步聲。

「二雪！」

一道男聲，彷彿來自天外。

肖蒼雪扭頭看去，眼眶一下子就水霧瀰漫。

顏家得到消息，也在第一時間趕來醫院，顏湫腳程快，比父母都快一步，實則，他想趕快見到肖蒼雪。

就知道，她會這樣。

看着膽子大，但是遇見這樣的事，再怎麼膽子大，也肯定慌了，沒主意，害怕了。

「沒事了，沒事了。」

胸膛一疼，肖蒼雪撞進來，緊緊的抱着他。

顏湫一遍一遍在她耳邊說着，大手拍着她的背。

肖蒼雪在他懷裏抖得厲害，只有在他面前，才敢把自己的擔驚害怕表現出來，剛才在母親面前，在蘇錦宇，甚至在顏雪面前，她都不能。

她哥在手術室里，她必須承擔起一切。

可是現在好了，顏湫來了，她把一切交給他就可以了。

「我哥，我哥會不會死？」

顏湫失笑，按了按她的腦袋，「胡思亂想什麼呢？不會的。」

剛說完，顏父顏母就趕到了。

看見兒子抱着肖蒼雪，兩人都沒多想什麼，他們感情在那兒，再說，這個時候，肖蒼雪也需要安慰，只是……

顏母過去安慰肖母，顏父走到女兒身邊，叫她：「雪雪，你站這兒幹什麼呢？過來這邊。」

顏雪沒有反應。

顏父皺眉，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又叫她：「雪雪？雪雪？」

連聲叫了好幾次，這孩子都沒反應。

這下，顏父有點蒙了。

「雪雪，你怎麼了？」

他聲音有點高，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顏母頭一個走過來，滿臉的擔憂，「怎麼了？老顏，什麼事？」

「你看雪雪，你看看雪雪這是怎麼了？」

顏母聽了，拉住顏雪的手，這才發現，女兒的眼神是直的，沒有一絲焦距。

「天！雪雪！」

顏湫按了按肖蒼雪的肩，快步走向顏雪。

見狀，他馬上明白了。

舔了下唇，他對父母說：「雪雪是擔心蒼山，沒事，我來跟她說，爸，媽，你們不用擔心，過去坐吧。」

「可是……」顏父看着女兒這樣，怎麼可能放得下心。

顏母卻忽然察覺到什麼，眼神一閃，她拉着丈夫，「行了，讓顏湫跟她說說話，沒事，你跟我過來。」

「可是雪雪她……」

「沒事。」

好不容易把顏父拉走，顏母回頭看了女兒一眼，眉心緊蹙。

顏湫瞥見，暗自嘆息。

估摸是母親還是看出了什麼，不過幸好，對方是蒼山，就算是發現了，好好解釋的話，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他父母都喜歡蒼山，肯定會支持的。

那麼以後跟父母說他和二雪，應該也，沒事吧。

這樣一想，顏湫就覺得無比慶幸。

蘇錦宇看着顏雪的情況，更加一次清晰無比的認識到，自己是沒有一丁點的機會了。

嘆息一聲，口袋裏，手機突然響起。

看了眼來電人，他很是疑惑。

陳雅若。

這麼晚的時間，陳雅若怎麼會打電話給自己？

拿着手機，他快步走到一邊接起，「喂，雅若，這麼晚了，有事嗎？」

「錦宇哥哥……」陳雅若拖着哭腔，喊了他一聲之後就開始抽抽搭搭的哭，斷斷續續，結結巴巴的也說不清楚。

蘇錦宇捏了捏眉心，沉聲說道：「雅若，你冷靜點，你先冷靜下來，有什麼事，你冷靜下來，好好跟我說。什麼事？」

「錦宇哥哥，我，我不是故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想教訓……我不是……」

聽到這裏，蘇錦宇猛然意識到什麼，跌聲道：「等一下！雅若！你別告訴我，肖蒼山的事，是你找人做的？」

「嗚嗚嗚……」

果然，陳雅若哭的更厲害了，不斷強調自己不是故意的。

蘇錦宇簡直要氣瘋了！

他沒想到，陳雅若是這麼蠢笨的人。

咬牙，他一字一頓：「雅若，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你知道肖蒼山現在就在醫院的手術室里嗎！要是他出了什麼事，你打算怎麼辦！」

「哇！」陳雅若聽了，大哭起來，「錦宇哥哥……嗝！我，我不是故意……」

蘇錦宇實在不想再聽下去了，直接將手機掛斷。

原來是陳雅若。

原來是她找人做的。

他真是萬萬沒想到。

現在應該怎麼辦？

看顏雪的樣子，還有肖家人，絕對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

但這件事，涉及陳雅若，如果一定要深究，勢必驚動陳家人。

他太了解這其中的事情了，陳家人護著陳雅若，肖家根本就不可能得到什麼說法，頂多，陳家會砸點錢給他們。

「蘇錦宇。」

突然，身後響起顏湫的聲音。

蘇錦宇身體一僵，轉過身。

「有，什麼事嗎？」

他過來給倒水，卻看見蘇錦宇在這邊，好像有什麼事情煩心的樣子。

「有件事。」

或許，可以跟顏湫商量一下。

蘇錦宇走到顏湫面前，把陳雅若的事情跟他一五一十的說了，當然還包括陳家，和其中牽扯的利害關係。

顏湫聽罷，微一沉吟，說道：「這件事我知道，讓我想一下，錦宇。」

拍拍蘇錦宇的肩，他由衷說道：「謝謝你。聽說是你載着雪雪他們過來的，謝謝你。」

「不用客氣，顏湫哥。」

「很晚了，不然你就先回去吧，這邊有我們就好。」

「不，我想，我想等著肖蒼山出來再說。」

蘇錦宇這樣說，顏湫也就沒再說什麼，點了下頭。

*

病房裏，沙發上，肖母和顏母靠在一起打盹，肖蒼雪跟顏湫出去了，顏父去上班，順便幫顏母和肖母請假。

而顏雪，她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眼不眨的看着病床上，還在睡着，沒有醒來的人。

麻藥勁兒還沒過，護士說，過了之後，他會很疼。

想到這兒，她就恨不得，恨不得把弄傷他的人碎屍萬段都不夠。

那一刀，幸好沒有傷到要害，但是縫了二十多針。

那麼長的一個口子，就在他肚子上。

想到這裏，顏雪覺得心好像被人緊緊揪著，揉着，要碎了。

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流了滿臉，她低頭手忙腳亂的擦，就聽到一道沉沉沙啞的聲音：「顏顏？」

一驚，她抬眸，就見肖蒼山醒了。

強忍心疼的要窒息的感覺，她咬唇起身，握住他的手，「你還好嗎？疼不疼？」

疼，當然疼。

可是，肖蒼山看顏雪那個表情，彷彿要是自己說疼，她會把眼淚都給流乾的架勢。

所以，擠出一抹牽強的笑意，他低聲說：「不疼，沒事。」

但他不知道，聽他說不疼，顏雪的心卻疼的更厲害了。

「你騙人。」顏雪剛說了句，沙發上，肖母和顏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