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不是正人君子所為
喬木希氣的咬牙,「我和傅先生那麼熟悉,哪裏需要談錢呢,這多傷感情啊。」別看她笑盈盈的,實則早就氣的七竅生煙,這傅北遷真是好樣的,張口就能戳她痛處。
傅北遷清雋的面容飛快閃過抹笑意,「這怎麼行,我向來不佔姑娘家便宜。」
「哦?」喬木希故作好奇,手指攀上他肩頭,「那多年前傅先生占的便宜怎麼說?這麼多年過去,是不是也該還了?」
「那次我記得有給你打錢。」他沒落套。
「可那筆錢我當天就原封不動退還了,傅先生,這便宜你可是還沒還呢。」喬木希當年只覺得那錢是傅北遷拿來羞辱自己的,又怎麼會要。
傅北遷把牌理好,率先出牌,「我已經給過,喬小姐不要是你的事,與我無關,所以我們之間依舊是兩清。」
「兩清?傅先生,您當初奪走的可是個剛成年女孩的初夜,就這麼兩清,是否過分了些?這可不是正人君子所為。」
傅北遷不語。
喬木希再接再厲,「傅先生,我也不貪心,只想要一點點補償而已,你就答應唄。」
「你都說我是小人了,哪有小人信守承諾的,喬小姐真是天真。」傅北遷甩出手中最後的牌,成為贏家,卻沒有再繼續的意思。
桌邊的人面面相覷片刻,紛紛識相離開。
旁人一走光,喬木希唇邊的笑意便耷拉些許,只堪堪勾起抹弧度,「我可沒這樣說,你這樣誣陷我,真是令人傷心呢。」
「無妨,習慣了自然就好。」傅北遷順口接話。
不虧是商人,論言語功夫,喬木希拍馬也趕不上,她眼見這話頭難以接下去,便轉開話題。
「如果我沒記錯,傅先生已經年過而立了吧?」
她今年二十四歲,而傅北遷大她八歲,是三十二,算起來,還正處最好的年紀。
傅北遷挑眉,示意她繼續。
喬木希嘴邊弧度大了些,「傅先生,您都年過三十了,雖然是搶手貨,可依舊不能掩蓋您已經成為叔叔的事實啊,要是再不抓緊結婚,等你有孩子怕是得中年那會兒了,到時候,有些事難保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我有那麼多選擇,為何非得是你?」傅北遷眼神深不可測。
「這就是緣分啊,傅先生您剛好到了成家的年紀,而我剛好想要嫁人,簡直就是絕配,是吧?」喬木希說了這麼多有些口渴,隨手端過手邊酒杯喝了口。
傅北遷看着那酒杯,想起前不久自己才剛喝過,「是嗎,可在我看來,即使等到年過四十再結婚也不算晚。」
喬木希倏然一驚,要真等到那時候念安可怎麼辦,她連忙反駁,「雖然那時候傅先生你依舊風姿卓越,可你若是找個年齡相當的吧,難免吃虧,但找個二十幾的年輕姑娘,不知道內情的難免多嘴,我看,還是現在找為妙。」
「況且這世事難料,別看您現在打定主意要四十再說,沒準明天就去登記結婚呢。」
她嘴邊掛着滴酒水,傅北遷伸手替她擦去,「你的腦袋,向來都這麼天馬行空?」
喬木希正絞盡腦汁說服他呢,沒防備他突然來這下,兩頰飛起抹紅暈,外界都傳言傅北遷是謙謙君子,對待女人向來溫柔備至,兩人糾纏這麼久,她還是頭次享受到這待遇。
但想到前幾次他給自己吃的苦頭,喬木希很快從這狀態中抽離,他的好,都是面具,只是為了掩蓋骨子裏的頑劣罷了。
「天馬行空有什麼不好,敢想,才有可能實現啊。」她視線直直盯着對方。
傅北遷給自己點了支煙,倏而一笑,「既然如此,我也不好讓你失望,時間還早,我們去玩點有趣的怎麼樣?」
有趣的?怕是另一個圈套吧,喬木希笑意未變,將手放在他的掌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且走着瞧。
夜色漫漫,星空璀璨,夜風強有勁的迎面襲來,帶走夏日燥熱,此情此景着實適合放鬆心情,可喬木希眼下並沒有這閑暇功夫,她面色慘白的扶著車門,強忍著作嘔的慾望。
身邊傅北遷單手握著方向盤,另外一隻手支頤著腦袋,好整以暇發問,「喬小姐,你覺得這裏景色如何?」
跑車迅急轉彎,喬木希身體被甩的撞到車門,噁心的感覺愈發強烈,她咬牙艱難出聲,「好,當然好,景美人更美。」
傅北遷沒在乎她話里的嘲諷,挑眉道,「女生都喜歡這套,我還以為你會是例外。」
呸!就這要命的玩法,誰會喜歡。
傅北遷瞥到她難看的臉色,故作困惱,「可是我看喬小姐似乎並不怎麼喜歡呢,這就麻煩了,我們要是在一起連個共同話題都沒有,怎麼相處?」
他是想讓她知難而退。
「傅先生別擔心,我這人適應能力強,這共同話題,只要努力努力,自然能有。」喬木希卻選擇迎難而上,整個人看起來異常倔強。
傅北遷再度加速,聲音飄散在夜風裏顯得有些冷漠,「喬小姐,我比較喜歡乖巧的女孩。」
喬木希良久沒說話,她怕自己開口就會忍不住吐出來,好容易等那翻江倒海的感覺過去,這才緩緩道,「我比較喜歡紳士。」
大家都是披着面具生活的,誰也別嫌棄誰。「呵……」傅北遷失笑,雙手搭上方向盤,接下來接連出現的轉彎差點要了喬木希的命,等到車子停在山頂時,她幾乎是摔出車門的,甫一接觸到地面,就趴着連連作嘔。
有那麼片刻,她覺得自己是走在雲端上的,飄飄忽忽,踩不到實地。
傅北遷靠在車頭看着她狼狽的模樣,「這裏平時少有人來,如果單靠走路的話,你恐怕得到天亮才能下山。」
喬木希聽出話中深意,心中警鈴作響,扭頭朝她露出個淺笑,「傅先生是君子,肯定不會丟下我的。」
這會兒倒是收起尖刺,有些小姑娘的模樣了。
他雙手抱胸,淡道,「這個嘛……看心情。」
喬木希暗暗皺眉,這混蛋還真夠無恥的,真不知道他會怎麼對自己的女人,怕是也沒什麼好耐心。
幸虧她沒有打算長久糾纏,也免了日日受他折磨。
「所以傅先生就是帶我來看夜景的?」她恢復些許,開始找話題。
哪知傅北遷壓根就沒有和她閑聊的興緻,直接問,「休息好了?那我們繼續吧。」
「別別別!」喬木希嚇得忙去拉他手臂,剛剛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她可不想再體驗,「就這麼看看夜景多好,吹吹山風也挺好的啊,涼快,呵呵涼快。」
「可我看喬小姐覺得有些無趣啊。」傅北遷說。
「怎麼會呢,有傅先生陪着,任何事情都變得趣味盎然。」喬木希矢口否認,身體靠着駕駛座車門。
傅北遷朝她逼近,雙手撐在她兩邊腰側,恰好將她圈在懷中,「可我覺得很無趣,不如我們晚點有趣的,恩?」
低低的嗓音在耳邊落下,喬木希腦門突突直跳,不詳的預感在心中蔓延。
「傅先生,我要是沒忍住弄髒了你的車,你還覺得有趣嗎?」
傅北遷皺眉思量,半晌回答,「那確實沒趣,但是,我另有辦法。」他勾起抹頑劣的笑,彷彿獵人看着獵物在自己設下的圈套內垂死掙扎。
「傅北遷!」一聲尖叫驚起林中鳥雀,它們撲簌翅膀朝遠方飛去。
喬木希踩着高跟鞋艱難奔走,同時頻頻張望背後汽車,總覺得這座龐然大物隨時能叫囂著衝過來將她碾在腳下。
刺眼的車燈亮起,她眯眼看着車內的人,心頭恨恨,混蛋,有本事別落在她手裏,否則她一定要讓他生不如死。
「滴滴——」傅北遷似乎不滿她的速度,開始按喇叭催促,「喬小姐,再這麼慢,待會兒出事了可別怪我。」
喬木希不敢拿命去賭他話里真假,只能沒命狂奔,同時氣的直喊,「傅北遷,你這個變態,哪有人這麼乾的!」
「看來你不是很喜歡啊。」傅北遷訝然,「我看你跑的這麼起勁,還以為你樂在其中呢。」他頓了頓,繼續說,「既然你覺得這遊戲沒意思,那我們就改天再約吧。」
「傅北遷,你敢!」
喬木希失控,可任她怎麼威脅,傅北遷依舊駕車和她擦肩而過,銀白色車身在暗夜中劃過一道弧度。
她又氣又急,沒留神腳下打絆,重重撲跌在地,鑽心的疼痛立馬襲來,重重撞開了某道防線,連日來堆積的委屈頃刻如洪水奔流而出,眼淚就這麼奪眶而出。這段時間來,她聽到最多的謾罵就是不要臉,厚顏無恥,可有誰知道她是最要強的,每當她不要臉的湊到傅北遷面前時,那種難言的羞恥就能夠將她淹沒。
可她能怎麼辦,她不想失去念安啊。
跑車的轟鳴聲忽而由遠及近的響起,沒多久,熟悉的車身在不遠處停下,刺眼的燈光直直照着她眼睛。
「受傷了?」傅北遷走到她面前。
喬木希此時情緒疲懶,抱着聽之任之的態度,連話也懶得回。
傅北遷蹲身,「給我看看。」
「不勞您費心,傅先生還是趕緊回去吧,免得和我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呆在一起掉價。」喬木希打掉他伸來的手,語氣冷然。
她就像株帶刺的玫瑰,開始武裝自己來防禦外界的傷害。
許是傅北遷覺得歉疚,他難得沒有反諷,而是將人打橫抱起,放到副駕駛座上,「女孩子太過伶牙俐齒可不好。」
「這怪誰?」喬木希立馬反駁,頓了頓,她低低出聲,「我膝蓋疼。」聲音綿軟,像只溫順的貓,剛剛那張牙舞爪的模樣,好像都是他的幻覺。
傅北遷暗笑她倒是還記得要裝可憐,轉身去拿來藥箱蹲在她面前,「伸腳。」
喬木希依言,剛經歷過一場狂奔的腳還帶着幾分紅潤,腳踝處還有幾道猙獰的勒痕,應該是鞋帶的緣故,再往上,則是血肉模糊的膝蓋,其中還嵌著些細碎石子。
棉簽沾了藥水剛碰到傷口,頭頂就傳來倒抽冷氣的聲音,手中的腳更是跟着緊繃起來。
傅北遷頓了頓,減輕手中力道,車內燈光靜靜灑落,將他清雋的面容蒙上層輕紗,原先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好像都被隨之掩藏。
喬木希扣著身下座椅,竭力打散心中異樣的感覺,「傅先生身價上億卻願意屈尊降貴的替我包紮傷口,該不會打着賺錢的主意吧?」
「如果我說是你就自己動手?」他丟掉棉簽,翻找出紗布。
「那哪能啊,機會難得,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呢。」她說。
「很好,回去后別忘記往我賬戶打錢,五百萬服務費。」他利落的將傷口包紮好,把F東西收回藥箱中。
「還真趁火打劫啊!」喬木希先前的火氣又被勾起。
「哇哦,這裏有頭肥羊。」突然,摩托的轟鳴聲接連響起,其中還夾雜着口哨和興奮的呼喊,眨眼間,十多輛摩托就將傅北遷的跑車給牢牢圍住。
打頭的那個調轉車頭,讓燈光恰好照到喬木希,流里流氣的出聲,「喲,出門玩帶的妞還挺正,怎麼着,借給哥幾個玩玩先啊。」
話音剛落,他身後此起彼伏的叫好聲響起,將一出群魔亂舞演繹的淋漓盡致。
可等周圍聲音漸歇,他們也沒等到傅北遷開口,領頭的登時覺得臉面掛不住,出聲罵道,「娘的,老子在跟你說話沒聽見啊,是聾了還是啞巴?」
越說越氣,他拎起鐵棍就敲在車前蓋,上面立時凹進去一個深坑。
喬木希的火氣被他們一打岔盡數消失,對着傅北遷幸災樂禍,「看來今晚傅先生不宜出行呢,瞧,這下可是要破費了。」
「那喬小姐覺得,是車重要,還是命重要?」傅北遷懶洋洋發問。
這邊在低聲交談,車外被忽視的人感到不滿,紛紛下車圍攏過來,還有人過來試圖拉車門,傅北遷先他們一步落鎖,他們的打算落空,便轉向喬木希,想把她拽出車。
「當然是命重要。」喬木希快速回答,繼而低聲說,「而且,我還覺得英雄救美這個戲碼非常適合您呢。」
喬木希沒有立刻放手,眼神輕蔑的看向領頭,「你算個什麼東西,連他一根手指頭都配不上,還敢在這裝蒜。」
「他媽的。」領頭爆出句髒話,一腳重重踹上跑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