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這位美麗的女伴是
「不對呀。」程默一邊對裏面的人點頭打招呼,一點小聲跟蒂娜說:「我爺爺怎麼請了這麼多社會名流?」
「你們家平時見面都會弄的這麼隆重嗎?還辦酒會,太誇張了吧。」蒂娜看着打着領結的服務生端著紅酒和果汁,在人群中穿流不息。
「並不是,爺爺向來不愛熱鬧。從來沒請過這麼多人辦宴會。看來,今天是有什麼重要事情要宣佈。」
看着這對走進來的壁人。大廳里的騷動停止了下來。
手執酒杯的人群皆紛紛抬眼看向蒂娜和程默。
「宋叔,你好。」程默看到熟人,主動走上前去。舉了舉剛才自服務生托盤中取來的酒杯。輕笑着道:「好久不見了。」
蒂娜不禁抬頭看了宋先生一眼。
「哈哈哈哈……」
宋先生話還未先說,先是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然後上前輕擁了一下程默的雙肩。
「程侄,咱倆可真是好久未見。怎的,今天忙完了一塊去喝幾杯?」
「是,宋叔。」程默的表情十分客氣。
蒂娜百般無聊的立在一邊,看着程默和賓客相談甚歡。
宋叔的視線卻落在她的身上。「程侄,這位美麗的女伴是?」
「宋叔。」程默牽手蒂娜的手,微笑的說道:「這便是我的女朋友蒂娜。」又轉頭面向蒂娜說道:「快叫宋叔。」
「宋叔好。」蒂娜乖巧的說道。
「蒂娜小姐氣質高雅,溫婉動人。難怪能俘虜我們家族最有名的浪子的心。他若是敢欺負你,你可要告訴我,我來為你出頭。」
「謝謝宋叔。」這樣的場合,對蒂娜而言,實在是特別難熬。
「宋叔說笑了。我哪裏敢欺負她。」程默目光炯炯的看着蒂娜,眼中全是掩飾不住的柔情。「你肚子餓了罷?先去餐桌那邊吃點東西墊墊,我一會兒來找你。」
「好。」蒂娜正愁站在這裏拘謹難當,痛快的滿口答應。
她對着宋叔頷首告別後,向大廳西邊的一排餐桌走去。耳邊還傳來程默和宋叔的交談聲:「宋叔,我爺爺快到了罷?」
隨即她的注意力全部被桌上的食物吸引住。
角落裏的窗邊。許又庭優雅的端著紅酒,小啜了一口。忽的見大廳中間似乎有什麼騷動。
他看也不看。自顧搖了搖手裏的玻璃杯。看着猩紅的汁液掛在透明的杯壁上緩緩流下。
在公事上,任何一項挑戰都不足以煩心,他都樂於接受。
唯獨感情的事,教他困擾的不堪其苦。
他不經意一撇眼,似乎掃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蒂娜。」他驚叫一聲,向前一步,向人群中望去。
人群中,滿是妝容精緻的陌生面孔,哪有他日日夜夜思念到極致的蒂娜。
是自己眼花了罷。許又庭搖搖頭。尋了蒂娜太長時間,他的神經早已是緊繃的。
看着嘈雜的大廳,他忽的煩躁起來。把脖子上的領結向下鬆了一點,眉頭深深的皺起。這樣的場合,他向來是不愛參與。若不是程老爺子親自下了帖子,又恰好地點在他所在的酒店。無論如何他也不會出現在這裏。大廳里人影攢動。
許又庭仍在原地,喝了一杯又一杯紅酒。
他臉上的冰冷寒意,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場。來往穿梭的全是各種商界名流,如此好的人際交往機會,他卻毫不在意。
間或有人來靠近,寒暄了幾句,見他心不在焉,也都紛紛知趣的離去。
大廳里忽又騷動起來。
許又庭抬眼看去。原來是程老爺子到場了。
他懶散的起身,又重新換上一杯紅酒。向程老爺子的方向走去。
「等等我……」忽的有個熟悉的女聲傳來。
心臟似被大石頭狠狠擊中,許又庭停住腳步,向聲音的來源處看去。
那個地方,哪有蒂娜?
可是他分明聽見了蒂娜的聲音!
他焦急的撥開人群,急切到處張望。尋找了好半天,他垂頭喪氣的嘆了一口氣。
真的是出現幻聽了嗎?剛才的聲音,明明那麼真切,不像是幻覺。
他不由的嘲弄了笑了一下,覺得自己真是鬼迷心竅了。
蒂娜,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裏呢?
與此同時。
程默和蒂娜正恭敬的站在程老爺子面前。
「爺爺。」程默一改往日的痞氣。語氣十分沉穩。
程老爺子的目光並不在自己大半年沒見的孫子臉上。他一直在打量著旁邊的蒂娜。
眼前的女子,瓊鼻檀口,眉眼看起來溫婉動人,乖巧至極。雖是站在一旁,表情儀態卻是落落大方。面對他銳利如鷹的眼神,面部十分坦然沒有一絲懼意。
程老爺子十分滿意,他這孫兒的眼光,真是極好。
又忽的看到蒂娜小小的耳垂上,綴著兩枚小小的珍珠耳釘。那嬌俏的模樣,像極了他的珍兒。
程老爺子心頭一動,眼眶濕潤了。
這世上不是只有他一個人記得珍兒,程默不愧是他最為疼愛的孫兒,他,也是記得珍兒的!
他看向程默,眼光愈發的柔和。
「好,好。」程老爺子開口,明明眼角有淚,臉上的皺紋卻全都舒展開來。
「阿默,你真是我的好孫兒!」
「爺爺……」
「盼了那麼多年,阿默長大了,也要成家立業。爺爺心裏很欣慰。」程老爺子慈祥的看着程默,親切的說。
「爺爺。」程默臉上的眉毛跳了一下,表情有點愧疚也有點心虛。
程老爺子卻轉頭,對身邊的管家囑咐了幾句。。
管家拿上來一個木質的盒子,恭敬的遞給程老爺子。
程默的眼光卻怪異起來。
他扭頭看着身邊的蒂娜。
「怎麼了?」蒂娜輕輕的問,「你爺爺要給大家看什麼好東西?」
程默卻只是看着蒂娜,緊抿著薄唇,不發出一個字。
「來……」程老爺子招呼蒂娜上前,他在盒裏按壓了幾下。木質盒蓋緩緩地自動打開。
盒蓋還未完全開啟,就有一股異香湧出。首先是極細的一條香線,隨着盒蓋完全打開,擴散至整個大廳。
人群又騷動起來。
這香味?坐在角落的許又庭也聞到的異香撲鼻。
是他一直在尋找的冰種翡翠的異香!
他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黑黑的眸子裏,全是疑惑。
這個珍寶,就是他此處來參加拍賣會的壓軸寶貝,怎的會出現在程家的酒會之中?
他疑惑的大步向廳里,人群聚集的焦點中走去。
「來,這個給你。」
盒蓋已完全開啟,蒂娜這才看清盒中,靜靜躺着一枚玉扣。不同於常見的綠色或者透明色的翡翠。它是罕見的鵝黃色。
玉石都是無味的。這塊玉扣不知怎的,居然能散發異香。
程老爺子親手拿起玉扣,放到蒂娜的手中。
觸手之時竟不是玉石的冰涼,而是微微的暖意。
蒂娜明白,這必定是塊珍寶,而程老爺子,竟是把這珍寶給她。她只是假扮程默女朋友而已,哪能收這麼貴重的禮物。
「爺爺……」蒂娜不安的開口。
「傻孩子,拿着吧。」程老爺子像是猜透了蒂娜的心思,打斷了她的話。
「原本這塊玉扣,是定好了這次拍賣會拍賣出去。」
「如今,我改變主意了。」程老爺子慈眉善目的看着蒂娜,又看看程默。「這個玉扣,送給你了。」
「不行!」
竟是有另外一個極度熟悉的男聲跟着蒂娜異口同聲拒絕說到。
如同一記滾雷從頭上轟過。
蒂娜的臉色發白,她不敢相信的看向人群。
一個高大的身影分開人群,走了出來。
他銳利的視線停在蒂娜震驚的小臉上。
輕啟薄唇,他眼眸里是濃的化不開的黑霧。
「怎麼,不認識我了嗎?」
蒂娜兀自保持着震驚的神情,獃獃的看着走過來的許又庭。
他居然,尋到這裏來了!是他,這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聲音。是他,真的是他!蒂娜的心口酸酸的。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臟聲激烈的像是要從胸腔中跳出來。她貪婪的看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子。她甚至不敢眨眼,生怕眨眼了,眼前的許又庭就消失不見了。
許又庭充滿醋意的看着呆立在原地的人兒。
她還從未在他面前這樣盛裝打扮過!
「你是誰?」程默看的出蒂娜神色不對。他遲疑的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
「我是許又庭。」他簡單的說完,眼光又看向蒂娜。
除了濃濃的醋意。更多的是不舍和柔情。
「蒂娜,我好想你……」許又庭終於控制不住情緒,他慢慢走向蒂娜,張開了雙手,想要擁抱她。
「請你自重一點。」程默擋在了她倆中間。「蒂娜現在是我妻子!」
「是嗎?」許又庭並沒有看程默,而是依然溫柔的注視着蒂娜。「蒂娜,你嫁給他了嗎?」
蒂娜臉上的神色百感交集。她的雙眸中凝滿水汽。
「蒂娜。別哭。」許又庭情不自禁的把蒂娜擁在懷裏。「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許又庭。」發話的卻是一直靜立在旁邊的程老爺子。
活了大半輩子的程老爺子何等睿智,他視線一掃,自然能看出眼前的蒂娜,跟許又庭是有關係的。他看了眼中寫滿心碎的程默,暗暗嘆了一口氣。
這個傻孫兒呀。
程老爺子說話了,整個大廳里鴉雀無聲,大家紛紛看向他們幾個人。
「又庭。我想你是誤會了。」程老爺子和顏悅色的說道。「今天請大家過來,是為了給阿默辦訂婚宴會。」
一語說出,如同平靜的水面上扔下一枚石頭,人群里頓時轟動起來。
許又庭握緊雙手,指甲深深扎進肉里,仍渾然不覺疼痛。
難怪,難怪程老爺子會把那枚玉扣送給蒂娜。
他鬆開懷中的蒂娜,恭敬的對程老爺子說:「程叔,請原諒晚輩的失禮。我今天來,就是為了帶走蒂娜的。」
言必,他又深情看着蒂娜,輕聲問:「蒂娜,你可以嫁給我嗎?
蒂娜聽了他的話,長長的睫毛顫了幾下,大顆大顆的淚滴滾落下來,在禮服上綻開一片片濕潤的痕迹。
「不!蒂娜」程默扶住她瘦弱的雙肩。「今天是我們的訂婚宴!你不要走。」
「……」蒂娜痛苦的閉上雙眼,任由淚水流淌不停。
「求求你。」程默的眼睛因為極度痛苦,變得通紅。「求求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看着蒂娜難以抉擇的模樣。許又庭心裏如海浪翻騰般難以平息。
他看着蒂娜,定定的站在那裏。臉上露出了微笑。向她伸出手去:「蒂娜,跟我走好不好?」
死一般的寂靜。
蒂娜的心情亂極了。她看看微笑的許又庭,又看看傷心欲絕的程默。
這教她如何抉擇?
她閉上眼。心裏卻全部是許又庭。她和他在一起打鬧的場景,她和他爭吵的樣子,他,在那個夜裏,溫柔的吻她的溫度……
她愛的人,一直是許又庭!即使她跑了這麼遠,想要永遠避開他。可是見到他的時候,她的心跳還是會加快。
就在剛才,許又庭聽說是訂婚宴時,他眼裏閃過的一抹痛苦。她居然感同身受,比他更痛。
睜開眼睛,眼淚還是流個不停。她轉頭看着程默。什麼都沒說,程默卻能懂她的意思。
「蒂娜……」程默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沙啞。
「程默,對不起。」蒂娜咬咬牙還是說出了口。
顧不上去看程默的表情,蒂娜緩緩地向許又庭走去。
她看見,許又庭的眼睛一下子有了生氣,像是天上無數的小星星落入了他的眼中,頓時亮了起來。
他看着蒂娜走向他,一步,兩步……
終於,觸到她的手。
許又庭緊緊的牽住蒂娜。溫柔的給她擦去臉上的淚水。「蒂娜,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為我流淚了。」
「嗯。」蒂娜笑中帶淚,她點點頭。
「蒂娜……」程默輕輕的開口。「如果他待你不好。我會一直等你。」
蒂娜的眼神觸到程默的臉,她愧疚極了。
「程默,謝謝你對我的照顧,謝謝你對我的愛。請你,忘記我吧。會有比我更好的女孩愛你的。一定要忘記我……對不起。」
圍觀的人群默默的讓開一條通道。許又庭摟着蒂娜走出人群,消失在程默的視線之外。
程默緊閉上雙眼,心中苦澀難當。有一滴淚劃過臉龐。又下了一場薄雪。
天空仍是陰沉沉的。路邊的大樹上,樹葉幾乎都落光了。剩下乾枯寂寥的枝條,無聲的在空中張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