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深陷

回到水簾洞。

悟空又睡了，誅仙鈴的傷讓他經常嗜睡。有時說着說着話，也能睡去。我輕輕地用袖口拭去他額頭的汗珠，又輕輕在他耳邊說：「我如果不在了，好好照顧自己，好嗎？」

「大白天開什麼玩笑。」他睡得不沉，朦朧地哼哼。

「先回答我嘛。」

他閉着眼睛抓住了我的袖口，「從無望海之後，就沒想過要和你分開。」

我的記憶中一下子來到那片茫茫無際的大海，以及大海中那座無名的小島。在島上的洞中，他突然沉聲說：「我不會疏遠你的，其實——，我對現在的你，也有好感。」然後我放聲大哭，撲在他懷裏放聲大哭，是我人生第一次，在喜歡的男人的懷裏哭泣……

想到這裏，我的心抽緊翻絞。

臉色也變得雪白起來。

悟空，我終是要離開這裏的啊！

「穎兒，讓我再睡會兒。」他翻了一個身，又沉沉睡去。

「悟空……你一定要好好地啊。」我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他，心裏卻想着天蓬跟我說過的話：「如果，你非要回去，我可以送你。可是，你真的捨得現在就離開悟空嗎？」

我之所以沒有決絕地就走，還不是為了留在這裏，多看悟空一眼……

跟悟空在一起，大概是我此生最大的意外，也是最大的……艱難……

從一開始以為自己就是一個懵懂的女生，到後來成為了楚若靈的轉世，再後來命運反轉，自己成為了殺死楚若靈轉世的仇人……在鎖神閣得知全部的真相后，我便清醒的知道不該跟悟空繼續下去，可明知道不該，還是深陷，明知道該遠離，還是一步步朝着他，越走越近……

我專註地凝視着她，瞳孔中倒映的卻是整個世界：「悟空，我終究是會離你而去的。我本來想，本來想再帶你接觸神梵杵，幫你治好誅仙鈴的傷后再走的。但是沙悟凈來了，而且他已經看穿了我不是你認定的那個人。早晚，你會知道全部的真相。而到了那時，你一定會恨我的。」我的目光動容，「悟空，我想家了，我真的想家了。我想回去，那裏有肥妞，有灰灰，有小公主……有許許多多我想見的人……」我看着悟空的目光，驀然收回，哭着跑出了水簾洞。

外面，花果山上烏雲密佈……

我一路狂奔，直到來到我和天蓬約定過的地方。

我拿出了天蓬給我的令牌。

這令牌，是那日天蓬帶我進入幻術結界前給我的。當時他告訴我：「聽着，趙穎，我們馬上就要到幻術結界了。在幻術結界裏，凡是你遇到的東西，無論它是什麼，只要令牌沒有反應，你都全當它不存在；凡是令牌發生規律振動的時候，就一定有異物要向你靠近，無論這個異物是什麼，你都必須做好相應的準備；而凡是這令牌振動得不規律的時候，就說明你進入的地方有真有假……」

現在，這令牌成了我與天蓬之間新的聯絡方式。要不是九幽冥獄里的天然瘴氣隔斷了令牌與天蓬的聯繫，在九幽冥獄里，我就拿出這令牌用了。

令牌召喚后沒多久，一隻乾淨白皙的手便落在我的肩上，呵氣輕笑道：「這麼快，就來找我了？」

我看着天蓬，再次說道：「我還是想回我原來的世界。」

「你真的捨得現在就離開悟空嗎？」

「捨不得又怎樣？沙悟凈一直在身邊盯着我，你覺得我過得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