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奉旨出京

第六百六十四章奉旨出京

再漫長黑暗的夜晚,也終會有過去的時候。

幾聲高亢的雄雞鳴叫過後,天邊漸漸地露出了一絲魚肚白,片刻之後,萬丈金光在東方顯現,一輪紅日緩緩升起。

新的一天來臨了。

此刻,在德州城中。

萬達茶樓的小夥計張富貴,眯著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從床上起身下地,站起來長長地伸了個懶腰。

張富貴今年十五歲,祖籍陝西米脂縣,那個地方不太平,不但天災不斷,亂賊匪患更是多如牛毛,父母早逝之後,他獨自一人開始四處流浪,一路上忍飢挨餓,最終他來到了德州。

他的本名也早就忘了,他只記得自己姓張,小名叫柱子,至於這張富貴之名,是他來到這萬達茶樓之後,李掌柜給他取的名字。

柱子到了德州后不久,便從周圍的流浪兒中聽說,城中新開了兩家萬達茶樓,新近開張,正在招聘大量人手,包吃包住不說,待遇也是十分優厚,更難得的是,這茶樓招人,並不限制對方的身份。

也就是說,無論是本地百姓還是難民,都可以前去應聘。

已經餓了好幾日的張富貴聽了這個消息,當即就是忙不迭地去報了名,報名那天的場景,張富貴至今還是記憶猶新。

一片的人山人海,到處都是人,想要應聘的人都聚集在萬達茶樓的門口側面,無論是穿的破破爛爛的難民,還是衣着尚算整齊乾淨的本地百姓,此刻都混在了一起,在這裏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一次招聘便能造成這麼大的動靜,這時張富貴才隱隱意識到這個茶樓的不一般。

由於看他機靈伶俐,且又是個流浪兒,看着可憐,柱子幸運地被茶樓的李掌柜看中,成為茶樓里的一名小夥計,而他也有了新的名字,由張柱子改名成了張富貴。

不過,張富貴事後聽說茶樓里的其他小二說,其他前來應聘的人也不是一無所獲,很多人雖然沒應聘上萬達茶樓,卻得到了前去臨淄工作的機會,聽說那裏的待遇比德州還要好點,就是離家遠了些。

搖動井口的軲轆,張富貴慢慢地從水井裏打上來一桶水,隨後他便把水倒入了木盆中,張富貴用冰涼的井水仔細地洗乾淨了臉和手。

茶樓的規矩很多,李掌柜在個人衛生和儀錶方面,對他們的要求非常嚴格,要求他們每天都必須乾乾淨淨的,這樣既可以給客人一個良好的印象,而對於他們自己也是不無裨益。

剛剛洗完臉,張富貴便聽到茶樓的大門口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張富貴小聲嘟囔了兩句,沒有理會,此刻才不過寅時,天剛破曉,茶樓要過一個時辰,到卯時方才營業哩。

不去理會外面那個不知是誰的急性子莽撞客官,張富貴繼續慢條斯理地拿了條幹凈的毛巾,開始擦臉,誰料到那門外之人,眼看裏面沒有動靜,敲門敲得更加急促了起來,敲門的聲音也更大了。

張富貴一把擲下手中的毛巾,怒氣沖沖地走了過去,他用力抽出粗大的門閂,將大門徐徐打開。

大門打開的那一刻,張富貴臉上的怒氣霎時便消失不見,露出了滿面笑容說道:「客官,天色尚早,小店尚未營業,煩請客官一個時辰之後,再來吧。」

話先出口,隨即張富貴方才向外看去,卻見門外停了一架黑色的寬大轎子,剛才敲門的,便是面前一名看起來頗為剽悍的轎夫,那轎夫見了張富貴,瞥了他一眼,卻並不說話。

張富貴詫異間,正待再次開口詢問,卻見一隻纖纖玉手輕輕地撥開了轎子前面的門簾,隨後一聲宛若天籟般的嬌媚女聲說道:「喚你家李掌柜過來。」

張富貴眼看這隻手生得秀美絕倫,一時間不由得怔了一下,心想這一隻手都美艷的如此驚心動魄,卻不知這轎中的女子又該是何等的風情。

他怔了片刻,方才緩過勁來,眼看這轎子雍容華貴,想必裏面的女子也是非富即貴,急忙應聲開口,語氣中頗為恭謹,「這個,還請貴人見諒,實在是客官來得太早,小店暫時還未營業,李掌柜如今正在休息,貴人有什麼話,和小的說也是一樣的。」

那轎中的女子聽了,愣了一下,隨即便縮回手去,片刻之後,卻又探出手來,玉手上拿着一隻紅色的木牌在張富貴面前晃了一晃,語氣中已帶上了幾分威嚴之氣,「快叫李成前來見我!」

張富貴正待推脫,沒想到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後便有人一把將他拉到了一旁,他扭頭看去,卻正是店中的李掌柜。

李掌柜快步上前,他似是認得那塊木牌,看到木牌后先是一愣,隨即就轉身對張富貴說道:「你,你先去后廚,檢查下今日的點心和茶水。」

張富貴聽了掌柜的吩咐,當即轉身就走,走了不遠后,他好奇地回頭望了一眼,只見李掌柜正微微躬身,狀極恭謹,聽着那轎子中的神秘女子說着什麼……

與此同時,遠在德州二百里之外,冀州城外的一處軍營之中。

營帳內,一個身材清瘦,頷下無須的中年人,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道袍,靜靜站立在一張書案之前,臉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在中年人身後不遠的地方,兩個歲數不大的太監正恭恭敬敬地侍立在一旁。

中年人看上去約五十餘歲的年紀,相貌儒雅,目光深邃,此刻他正盯著書案上的一張宣紙,陷入了凝思之中,宣紙之上,赫然是他自己剛剛寫下不久的『德州』二字,字跡力透紙背,鐵畫銀鈎,寫得端正凝重頗有章法,顯然此人在書法一道上造詣頗深。

此人便是京師之中,宮中的第二號人物,司禮秉筆太監,東廠提督,並總提督京營戎政的大太監曹化淳。

曹化淳出身寒微,他從小便入了宮,因他天資聰穎,什麼東西都是一學就會,詩文書畫樣樣精通,深為當時的大太監王安賞識,以為親信,王安死後他備受打壓,受王安的牽連被迫離京前去江南,而崇禎即位后,他再度得到了啟用,並被崇禎委以重任。

曹化淳的一生對崇禎可謂是忠心耿耿,他和宮中的大太監王承恩,兩人都有一個共同特點,便是野心不大,他雖然手握重權,但平時待人處事公平公正,辦事也是滴水不漏,從不以權謀私,因此深受崇禎皇帝的信任。

他此番離開京師,來到這冀州城外,乃是奉了崇禎的旨意而來,他此行的任務,便是前去山東,宣讀崇禎的詔書,將趙無忌帶回京師,並將趙無忌的權柄移交給另一個太監高起潛。

與能力平平卻又野心勃勃的高起潛相比,曹化淳為人一向淡泊,他信奉道教,崇尚黃老的道家思想,道教的清靜無為恰與他一向淡泊的性格相契合,他還有個道號叫做『止虛子』。

其實原本宣讀旨意這種小事,是用不到像曹化淳這樣在宮中位高權重的大人物親自前來的,但是此事由於涉及到對趙無忌的任免,事關重大非同小可,所以反覆斟酌再三之後,崇禎最終派出了曹化淳,前來山東宣讀旨意。

華夏幾千年的歷史上,君王無數,而亡國之君也出了很多,很多的亡國的君主不是是窮奢極侈,橫徵暴斂,鬧得天怒人怨,便是荒淫無道,整日沉迷於酒池肉林中,不理國事,跟這些人比起來,明朝的崇禎皇帝看起來卻最不像是亡國之君。

他勤奮好學,他聰穎賢明,他還勤儉節約,禮賢下士,更是可以不拘一格地使用人才,這樣的一個皇帝,似乎放在哪個朝代,都至少是一個守成之君,若是趕上年頭好,老天爺給力,風調雨順連年豐收,給他弄出個康乾盛世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種種偶然或是必然的因素摻雜在一起,不斷的天災人禍接踵而來,最終還是無情地導致了明朝最終的覆滅,而崇禎也被迫上吊於煤山。

其實崇禎想拿下趙無忌的原因,還真沒那麼複雜,在崇禎的眼裏,趙無忌就是個孫猴子,能力很強,但必須給他按上個緊箍咒,這樣他才會老老實實地聽崇禎的話,替崇禎去降妖除魔,扶保大明。

將趙無忌調回京師,崇禎也深思熟慮了很久,最終促使他下定決心的,則是以下這麼幾個因素。

首要的一點當然就是趙無忌太過於桀驁不馴,練兵打仗還很厲害,這麼不聽話又特別有能力的臣子,崇禎擔心他會造反,威脅自己的統治。

滿清的軍隊戰力很強,山東局勢已經糜爛到不可挽回,趙無忌部眾雖然鋒銳,但人數太少,依舊難以與清軍主力相抗衡,而今山東這邊的局勢,崇禎已經做好了放棄的打算。

反正滿清這強盜如今已經禍害得差不多了,吃飽喝足還打了個大包裹要帶走,既然如此,便隨他去罷,隨着各地勤王的兵馬陸續來到,清軍已經開始撤退,先送走這尊瘟神再說,至於找皇太極算賬,那是以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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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力挽狂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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