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四章囂張跋扈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囂張跋扈

「臣以為,皇上應答應鎮南侯的請求。」孫傳庭惴惴不安地說完話,垂下眼帘,恭謹地站在那裏,等待崇禎表態。

孫傳庭料想中的大發雷霆,並沒有出現,回應他的,只有一陣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崇禎清冷的聲音方才在御書房中再度響起,語氣中充滿了無盡的疲倦和寂寥之意,「孫卿,你會否相信,有人只憑空口白牙,便能在短短數日之內,弄到五十萬兩銀子?」

「這個,臣實在難以置信。」一臉懵逼的孫傳庭,仔細思忖了半晌,方才回答。

崇禎對他的遲鈍,似是並無氣惱之意。

「那你可能相信,這世間真有神仙之法,可以於千里之外,釋放天雷,殺傷敵寇?」崇禎再度問道。

「這個,」這一次孫傳庭明顯遲疑的時間更長,最終他還是搖了搖頭,「除非是臣親眼目睹,否則臣很難相信會有如此仙法。」

「那,你可否會相信,我大明士卒,也能以一當十,以區區八千兵馬,擊潰滿韃十萬大軍?」

孫傳庭終於反應了過來,臉上頓時便露出了震驚無比的神情,一時間被震撼得半晌都沒能說出話來。

崇禎嘆了一口氣,隨意地擺了擺手,「孫卿,你且先退下罷。」

孫傳庭頓時便如蒙大赦一般,對崇禎再次磕頭行禮,隨後方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把高起潛給朕喚來。」崇禎低聲吩咐道。

片刻之後,看着匆匆趕來的高起潛,崇禎隨手將趙無忌的奏摺扔給了他,「高起潛,這份奏摺,你且看看。」

數日之後,福建城中的某處豪華府邸中。

溫暖明亮的陽光透過翠綠的植物蔓藤枝葉,映照在青石地磚之上,顯露出金色璀璨的點點光斑,微風中帶來甜絲絲的花香氣味,露天的花廳中,春風滿面的趙無忌,正與幾名衣衫華貴之人談笑風生。

趙無忌今日亦是一身錦衣華服,腰間佩戴着塊一看便是價值不菲的玉佩,如玉樹臨風一般,更顯得丰神俊雅。

以他為中心,三個人團團簇擁。

一名三十餘歲,大腹便便的矮胖男子,一名身材修長,同樣是三十餘歲的儒雅書生,此外,還有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馮錫范手持長槍,面無表情地站在眾人身旁不遠處,眼光中隱藏着幾分鬱郁不歡的氣息。

他已經被蕭奕輔從大牢中放了出來,離開了陰暗潮濕,處處散發血腥和死屍味道的牢房,還來不及高興,馮錫范就成了趙無忌的貼身侍衛。

鄭成功如今正帶着他的另一名得力手下劉國軒,率領着鄭家水師,在海上四處尋找曾德的艦隊,伺機與其決戰並殲滅之,卻派人給馮錫范傳話,讓他聽從鎮南侯趙無忌的調遣。

馮錫范的現在的任務是保護趙無忌。

性格耿直的馮錫范很不喜歡這個任務,相比之下,他更喜歡在戰場上與敵人進行一場痛快的廝殺,而不是在這裏給別人當保鏢。

但他無法違抗趙無忌的命令。

矮胖男子對趙無忌諂媚地笑着,道:「大人不畏艱難,親自刺殺叛將施琅,為我福建百姓除一大害,我等眾人,對大人皆是好生的欽佩。」

趙無忌仰天哈哈笑了兩聲,神情也有些得意,「本官南征北戰,所向無敵,刺殺一個小小的施琅,算不了什麼,對了俞會長,這幾日那些外地的縉紳客商,到的怎麼樣了?」

矮胖男子姓俞,名松,雖然他大腹便便,整日都是笑呵呵的,看似毫無心機,其實此人乃是泉州當地有數的富豪,他同時也是泉州商會的會長。

儒雅書生姓蘇,他是福州商會會長蘇文山的長子蘇瑾,至於那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雖然他年紀輕輕,卻也是個厲害人物,此人便是福州商會的副會長蒲子清。

俞松笑道:「聽得是大人相召,福建一地縉紳客商紛紛趕來,據小人初步統計,應至少已有三四百人到達此地。」

海盜倭寇對福建的襲擾,最近讓蕭奕輔頗為頭疼,還好趙無忌將自己帶來的一千鐵騎,派出去了五百人,交由陳凡統率,命其配合官軍進行剿匪。

這隊精銳騎兵一出手,以其強大的機動力和戰力,剿滅了好幾股海盜,立竿見影地遏制住了倭寇的猖獗勢頭。

只是福建的海岸線實在太長,海賊和倭寇雖然實力並不是很強,多則百人,少則二三十人,但令人頭疼的地方在於行動變幻莫測,難以捉摸。

倭寇和海賊依舊在不斷活動,只不過他們變得更加狡猾,動作也更為迅速。

但海盜的猖獗,卻也給趙無忌打算在福建當地組建團練創造了方便。

趙無忌此次以他自己的名義,向福建各地縉紳土豪散發消息,聲稱要舉辦一次盛大聚會,在聚會中,趙無忌將會就福建當地的發展以及安全問題,提出自己的見解和倡議。

趙無忌商才高超的名聲早已家喻戶曉,並且他這個鎮南侯的爵位,乃是以戰場軍功而得來,是以各地的縉紳土豪都對他的提議很感興趣,紛紛前來福州參加此次聚會。

或為發財,或為安全。

聚會之日,便定在後日。

據說在這次聚會中,趙無忌也會代表鄭芝豹,宣佈對施琅之前侵佔鄭家時,對那些豪商和官員讓渡的利益做出處理。

這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畢竟鄭芝龍作為東亞海域霸主,勢力龐大無比,與福建官場和商人們更是有些千絲萬縷的聯繫,關於鄭家的一舉一動,都會引得福建官場和豪族們的陣陣動蕩。

「在下冒昧問一句,聽坊間傳聞,大人似是有意廢止施琅當初與他人簽訂的所有協定?」蘇瑾小心翼翼地問道。

一旁的俞松和蒲子清幾乎同時不動聲色地豎起了耳朵。

「這個自然,」趙無忌冷哼了一聲,說道:「鄭家的繼承人乃是鄭芝豹和鄭成功叔侄,與施琅有何關係?他又有何權力,隨便將鄭家的利益讓渡給他人?」

「所有施琅簽署的協議,都要統統廢止,確實有必要繼續執行的,也要經過和鄭家的協商談判后,再更改條款,重新簽訂!」趙無忌斬釘截鐵地說道,「這一點,沒有任何的商量餘地!」

雖然心中早有預期,但此刻聽趙無忌親口說出他的打算,俞松等三人皆是心中有些擔憂。

鄭家的事情,干係太大,涉及太廣,除了趙無忌,再沒有人會有如此能力和魄力,解決此事。

便是巡撫蕭奕輔,也不敢輕易參與其中。

一個處理不慎,很容易引起整個福建官場以及縉紳豪商階層的激烈反彈。

「只是,大人雖然武功赫赫,威名遠揚,但此舉是否有些過於激烈?」遲疑了片刻之後,蒲子清開口說道,「畢竟此事牽扯的人實在太多,整個福建官場,與鄭家有來往的,恐怕不少。」

回答他的,則是趙無忌的又一陣長笑。

「本官自屍山血海中殺出,一路遇上多少驚濤駭浪,困苦絕境,卻都被本官一一平安度過,這等區區小事,你等三人又何必擔心?」

隨意地瞥了一眼不遠處站得筆直的馮錫范身影,趙無忌語氣淡然地繼續說道:「本官大軍在手,又會怕得誰來?」

俞松笑而不語,微微頷首,似是對趙無忌的言辭極為贊同,蘇瑾的臉色則明顯有些慌亂,而蒲子清則微微皺眉,露出憂色。

不遠處的馮錫范撇了撇嘴,他覺得自家的這位侯爺,信心未必也有些太強了。

趙無忌手下士卒精銳無雙,這是不假,但如今趙無忌身邊可只有五百兵馬,由劉芳亮率領,其餘人馬,則正在陳凡的率領下,在福建沿海各地幫助官軍追剿那些忠於施琅,曾德的叛軍餘黨。

趙無忌如今身邊的兵力委實不多。

更何況世間之事,豈是單純以強大武力便可輕易解決?念及此處,蘇瑾收斂心情,看向趙無忌的目光中,也帶上了一絲微不可查的輕視之色。

他雖然只有三十餘歲,但在他父親蘇文山有意的培養下,這些年來,蘇家的生意倒有大半都是他在出面處理,像趙無忌這樣年紀輕輕,驟居高位便趾高氣揚,疏忽大意以至於最終失敗的權貴或商人,他卻也見了好幾位。

想起臨來之前,父親叮囑自己的話語,蘇瑾決定明智地與這位鎮南侯保持一定距離,以免被人誤認是這位大人的鐵桿同黨,慘遭池魚之禍。

「大人兵鋒精銳,舉世皆知,卻不知大人打算如何在福建一地,組建團練?」俞松笑呵呵地問道。

「本官將會留一大將駐守此地,負責募集,訓練團練鄉勇之事,至於募兵養兵的費用,則還需要你等開明縉紳,踴躍募捐。」趙無忌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清茶,「畢竟這些兵,也是用來保護你們的。」

蘇瑾和蒲子清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心想果然如此。

看來這位鎮南侯,打得確實是用福建縉紳豪商的錢,來發展壯大自己手中兵力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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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力挽狂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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