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電話

王小滿在路上遇到了查車的，還好警察只查了司機的駕駛證和身份卡，對當時坐在後座上的他只是多看了兩眼，未加理會。

但是這也足夠引起不適了。

若是常規檢查，入城設卡也就罷了，為什麼出城還要檢查呢？

王小滿隱隱感到可能是市裏有什麼事兒發生了，只是他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如果他的手機目前沒有由於【轟炸機】的奪命連環CALL而處於半死機狀態，他大概不會錯過【網難新聞】在18分鐘前，他剛上計程車時，推送的一條標題為《一男子於興茂步行街持槍射傷兩人後逃逸》的短新聞。

但沒有如果。

所以他也沒有機會點開這條新聞並發現這則新聞已經被刪除。

此刻，內心踹踹不安的王小滿，自然也沒有留意到自己打的計程車一直停在路邊，直到現在都沒有走。

對於查車這件事，除了擔心自己被查身份卡，王小滿還有另一層隱隱的擔憂。

因為他清楚地看到，當時排成一列的警車裏，混入了一輛純黑的沃爾沃。

如果是其他人看到這輛沃爾沃，或許不會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但是這種和警方一同行動，卻開着純黑沃爾沃的，據王小滿所知，只有可能是那個名為「首都」的國安局特別行動科。

為什麼王小滿會知道這件事呢？

這就牽扯到王小滿一些舊事了。

王小滿是什麼樣的人？

按肖樂的話說，就是個二流黑客。

對此評價，王小滿當然是十分不滿的。

但是他再怎麼不滿，也沒有主動解釋為什麼兩個人剛認識的時候，他會混的那麼慘。

要知道，在普通人的認知里，一個黑客——哪怕不是頂級黑客，那都是很高端的人群，這些高端技術人群想養活自己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兒。

可是肖樂認識他的時候，他卻到了需要接濟的地步。

即使到現在，和肖樂已經認識四年有餘，王小滿依然對他的過往隻字不提。

他的黑客技術師從何方？他的能力到了怎樣的程度？他為什麼拿不出身份卡，又如何落魄到流落街頭？

這些王小滿從來沒說過，據他所知，肖樂對他的過往也絲毫不了解，但她彷彿完全沒有好奇心和警惕性一樣，只是謹慎的確認了自己沒有『窩藏嫌犯』的可能性之後，就迅速地把他安排進了一間出租房——據說那是她自己的房子。

當然，肖樂沒少向他學習黑客知識，而且據王小滿所知，她絕對不是要用這些本事做什麼『老實市民』會做的事情。

很可笑，以王小滿的眼光來看，肖樂無論從性格上還是行事作風上都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她不但口蜜腹劍，還厚顏無恥、笑裏藏刀、陰險狡詐……

但奇怪的是，想到這麼混蛋的肖樂，卻能讓他的緊張感緩解不少。

按肖樂的話說是兩人彼此彼此，誰身上的麻煩事兒都不少，湊在一起，將來哥倆誰出了事，好歹有個收屍的。

但王小滿仍常常覺得比起收留他的風險，肖樂得到的實在太少了。

雖然她不提，但也沒有隱瞞她在調查什麼東西的目的，可以說，王小滿的能力正是她所需要的工具。

可是她卻沒有指使他做什麼，反而選擇了最困難的一條路——跟着他從頭學起。

這讓王小滿有些感動。

他躲得這麼遠，形象也完全改變了，連身邊的朋友都換成了他之前嗤之以鼻的問題少女，那些人應該不可能會找到他了吧！

四年正常人的生活讓他幾乎忘記那些人，但今天，高速路上連排的警車和混雜其中的黑色沃爾沃卻讓他開始恐懼。

也許必須要離開了？

「滿哥？」肖樂突然在他身後出聲。

「咔嘣！」

原本就有些緊張的王小滿，聽到肖樂的聲音一陣心虛，難免手下一個哆嗦……用力過猛把鑰匙擰斷了！

卧槽？

王小滿手裏拿着半截鑰匙，看看車門，又看看肖樂，指著鎖孔，張大嘴，一時失語。

「滿哥，你把車門弄壞了？」肖樂鄙夷道。

王小滿一臉懵逼地想解釋兩句，但是肖樂並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

只聽她話鋒一轉，不但坐實了王小滿的『罪行』，還搶先一步十分『大度』地原諒了他：「算了，滿哥是什麼樣的人我清楚，這事兒也不能怪你，咱們先想辦法開車門吧！」

這麼輕易的……不追究了？

王小滿有些懷疑地看着肖樂。

肖樂一臉坦然，表情十分自然，絲毫不見半點虧心的樣子。

於是他收回視線，再次看向車門，愁道：「現在要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