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端倪
肖樂當然沒有打舉報電話。
像這種網站直接上交給國家多沒意思，怎麼也要先敲他一筆。
等賺了個盆滿缽滿，再順手舉報，撈一筆國家獎金，互利雙……哦不，一石二鳥，豈不美哉？
但是對面那個奶聲奶氣學聯不通客服小姐姐錄音的變態，似乎皮癢了。
呵呵，是你逼我出大招的。
於是肖樂掛了電話。
然後她重新拿起滑鼠，點開回收站，從裏面拉出一個後綴是。exe的奇怪的圖標放在桌面上，點開登錄。
登陸界面打開后就是滿滿的猥瑣氣息，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軟件。
肖樂毫不猶豫地將剛剛播過的電話號碼填了進去，然後敲下了回車。
接着她將手機調成靜音，然後整理了一下背包，穿上外套，拉開卧室門走到家門口，正想彎腰換鞋的時候身子一頓，又返回了卧室。
她在電腦桌面上留下了一個便箋，然後任電腦在那裏開着，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於是當王小滿手機被電話打爆，黑進肖樂的電腦之後就看到了這樣一個便箋。
「電腦幫我關一下，基地見。」
王小滿當下整張肥臉都黑了。
他憤怒地終止了肖樂電腦上那個奇怪軟件的進程，將自己的手機從無休止的電話中解救出來，然後又重新打開那個猥瑣的軟件，獰笑着將肖樂的手機號填了進去。
確認。
狗比肖樂，還想你滿哥給你關電腦？
科科，吃我奪命連環CALL攻擊！
你滿哥從今天開始，就不是過去的滿哥了！
滿哥要揭竿而起當主人！
片刻之後，他的理智回籠……然後肥膩膩的腦門上，一滴油順着圓滾滾的臉流了下來。
他後悔了。
後悔給肖樂這個自動撥號軟件，也後悔把肖樂的手機號填進去。
王小滿想到了第一次和肖樂見面的場景，握著滑鼠的手抖了抖，情不自禁調出了後台，想要斃掉這個奪命連環CALL軟件。可是滑鼠移到【結束進程】按鈕上的時候，王小滿的內心突然又湧起了一股豪氣。
他堂堂Z國黑客第一人，江湖上名號響噹噹的男子漢，怎麼能因為一個肖樂就……
不不不！
也不能這樣想。
昏暗的場景中，顯示器的熒光映在王小滿的黑框眼鏡上，詭異中透出一股嚴肅。
王小滿肥肥的手指在一片昏暗中，精準地捏起旁邊袋子的薯片，丟進嘴裏。
咔嚓、咔嚓。
咀嚼薯片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十分滲人。
簡直就像惡魔肖樂在嚼他的骨頭……
王小滿打了個哆嗦，趕緊搖搖頭甩掉這個奇怪的想法，可卻無法拒絕求生慾望開始佔據主導。
肖樂不要臉的程度他深有體會。
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王小滿正是最落魄的時候，居無定所，手裏的筆記本就是他最後的底線。
恰好那天他正邁過這最後一道底線，把筆記本賣到二手店，然後拿錢大吃大喝了一頓。
酒足飯飽后，他走到地鐵站里，看着地上乞討的瞎子，將手裏僅剩的二十塊錢扔給了乞丐，開始蹲在乞丐旁邊思考着之後的人生。
然後他看到了肖樂。
黑長直，白美腿，高顏值，大胸脯，翹屁股，小細腰，穿着純白連衣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顯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天吶，這是女神來接我去天國了嗎？
王小滿感動地幾乎要流下眼淚。
然後他看到女神蹲在瞎子乞丐面前……
嗯嗯，女神就是女神，如此貼心，為了不顯出自己是在施捨，竟然親自蹲下將錢放在乞丐的破碗裏！
站在人生末路的王小滿覺得他的女神簡直在閃閃發光。
然後他看到，女神優雅地從人家面前的碗裏拿出他剛放進去的二十塊錢，然後面不改色地揚長而去。
咔嚓。
王小滿聽到了自己純潔的心臟碎裂的聲音。
他愣了幾秒鐘，連忙追上去。
「美女美女！我是、我是……被人騙了身無分文的可憐人，可不可以……接濟一下？」王小滿小心地措辭，想把自己和那種刻意搭訕的俗人撇開關係。
雖然他就是想搭訕，也做好了被拒絕和被罵的打算。
畢竟……女神嘛，心氣高，哪有那麼好搭話的？
但他萬萬沒想到，他女神聽了之後，十分禮貌地反問道：「接濟？」
王小滿傻乎乎地點點頭。
女神肖樂點頭道：「可以。」
於是她把他帶到鬧市區的天橋下面，往地上鋪了個麻袋，當着他和所有路人的面從背包里拿出一個碗，從路邊撿了塊石頭把碗砸出個豁口，又把他唯一穿着的一身衣服給撕成布條條，還貼心地撲了一層灰到衣服上，然後又耐心地教了他乞討的賣慘技巧……
這特么叫『接濟』？
女神再次刷新了他的認知！
王小滿穿着一身破布條條，灰頭土臉地看着女神拍拍屁股就要走，忍不住揚聲問道：「美女，謝謝你，你叫什麼名字啊？」
請務必讓我知道你的名字再奔赴天國！
他女神肖樂回頭看了他一眼，優雅地微微欠身，說道：「有緣再見你有機會知道的。」然後打車走了。
嗯，兩個人確實有緣，後來也確實又見面了。
因為他又被肖樂坑了，但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回憶起往事的王小滿深感大丈夫能屈能伸，但在肖樂面前，啥也別想，乖乖屈著就行了。
然後他乖乖按下了【結束進程】按鈕，結束了電話轟炸，然後老老實實地遠程操縱肖樂的電腦點了關機。
接着他將旁邊的薯片一股腦倒進嘴裏，隨意嚼了嚼，用手背擦擦嘴，又拍拍手上的薯片渣渣，抓起乾癟的背包，打開燈，簡單地對着鏡子收拾了一下，然後出了門。
肖樂說了基地見。
所以他要去赴那個基地之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