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 打獵開始
和現在相比,之前把趙飛推下山崖的殺人手段簡直是小兒科。
張瀟已經倒在地上,關旭依然神經質地用鐵鈎鈎他的後背、脖頸還有腦袋。他已經血肉模糊,但關旭不放心,或者說他是害怕,害怕張瀟沒有死透。
最後他確認張瀟已經沒有呼吸時,天色已經開始放亮,他暗暗告誡自己,要快點了。
他把張瀟的屍體推進自己先前挖的洞裏,又把趙飛的那些零件也扔了進去,蓋上土石,把鏟子和鈎子統統扔進了江水裏。
這時天色已經大亮,他正準備離開,卻聽見背後有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回頭一看,那隻狗不知什麼時候竄了出來,正在趴他埋屍的地方。
糟糕!這隻狗在野外不知餓了多久,加上之前就吃過死人肉,肯定會把張瀟的屍體挖出來吃的。反正人都殺了,再殺條狗也不算什麼,他這樣想着從地上拾起一塊卵石,一點點向那隻刨地的狗接近。
小狗察覺到他過來,叫了一聲就跑開了,害怕地鑽進了那個岩洞。關旭一旦起了殺心就不肯罷手,追了過去堵住洞口,看見它正窩在裏面瑟瑟發抖。
「乖,到我這來。」
他把身體探進洞裏,準備結果掉它。但這時他才想起一個可怕的事,此時此刻他不是像夢裏一樣進了洞嗎?
最終應驗的方式竟然是這樣……那張瀟的夢是怎麼回事?有個人在背後陰沉沉地看他。
他的腦子一片混亂,被改變的現實已經太多,誰知道下一刻將要發生什麼,當務之急不是這條狗,而是快點離開。
他抽回身子,一轉身,看見河對岸站着一個女孩,穿着白色的連衣裙,長發隨風飄動着,一張蒼白的臉在飛揚的髮絲間若隱若現。這一幕若是放在晚上看,非嚇死人不可。
吳曉琳,怎麼會是她?關旭害怕地想,剛剛發生的一切不知道被她目擊到了多少。
他扔掉石頭,笑嘻嘻地說:「我……我聽說發現了趙飛的圍巾,所以過來找找看。」
河對岸的女孩臉上只有一絲冷笑掠過,關旭恍然意識到自己的身上沾滿了鮮血,此刻再怎麼掩飾也是不可能了。
「你不用費事的,那條圍巾是我扔的。」風把她的聲音帶了過來。
「什……么?」關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時他才突然發現自己蠢到了極點,當時把趙飛推下去時,他明明沒帶什麼圍巾,做賊心虛,這個細節他居然沒發現。
吳曉琳站在那說:「為了讓警察注意到這裏,我才故意這麼做的。因為只有我知道他那天到這裏來了,所以他要麼失蹤在這裏,要麼就是被人殺死在這裏。」
「為……為什麼,你怎麼能肯定?」關旭哆哆索索地問。
「那條狗,那天我看見了那條狗,它摔壞了一條腿,趴在河灘上面舔一片血跡!」
「啊,該死!」關旭這時才明白,先前一連串的改變已經讓原本很順利的殺人計劃變得漏洞百出。
「還有,從那天之後,你和張瀟的關係變得很怪。以前你們不是經常在一起說話的嗎?為什麼從那之後便刻意地迴避對方?我猜,你們一定做了什麼!」這句話她說得很重,「但我只能猜,我猜你們殺了他藏在這裏,所以我扔了一條圍巾,打草驚蛇,然後跟蹤了你們。」
關旭的身體顫抖著,最後的最後,居然被她識破了一切,明明一切都是順利的。惱羞成怒的他衝進河裏,用手去摸被他扔掉的鈎子和鏟子,一定要結果掉她,多殺一個人不算什麼,何況是女人。
人一旦失去理智就會變得瘋狂,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河水裏來回踩着,不顧一切地摸下面的石頭。
「啊!」一陣劇痛扎進腳心,他用手一摸,自己居然踩到了鈎子上。顧不上這些,他從腳底拔出鈎子,舉目四望。
但四野茫茫,哪裏都沒有吳曉琳的身影,她就像風一樣消失無蹤了。
這時,一雙手從他身下的河水裏探了出來,一把扼住了他的脖子,他本能地向後倒去。滿身是水草的趙飛從水裏鑽了出來,勒着他的脖子惡狠狠地咆哮著:「為什麼殺我,為什麼殺我?」
他被勒得快要窒息了,只能從喉嚨里艱難地冒出一句話,細弱得一如他最後的呼吸。
「是夢……」
趙飛從床上醒過來,滿身大汗,他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夢裏他的室友關旭竟然殺了他,原因居然是他做了幾個殺人的夢。
這夢太過真實,每個細節都如同現實般經得起觀察,真實得如同一段回憶。他抬眼看了看床上的關旭,他的眼皮下,眼珠正在快速地轉動着,這說明他正在做夢。
這時關旭起床了,趙飛為了掩飾,撒謊道:「嘿,你知道我做了什麼夢嗎?我夢見自己在天上飛喲!」
「在天上飛是個典型的性夢,很符合你原始的審美觀嘛!」關旭說。
「那你做了啥夢?」他不動聲色地試探著。
「我……」他猶豫了一下,「不太好的夢,我夢見我殺了你,像真的一樣。」
「恩,只是被壓抑的俄底浦斯情結的影射罷了。」趙飛若無其事地解釋,心裏卻是一驚,難道夢裏的一切都會發生在現實里?
他慢騰騰地穿衣服,這時關旭正在下床,他的目光落到了牆角放着的鎚子上。
如果他將要被殺死,為什麼不先下手結果掉他,夢裏明明反覆地在告訴他,夢所預言的現實是可以改變的。這樣想着,趙飛的手慢慢地觸到了鎚子的柄,緊緊地攥住了它。
「喂,你看窗外是什麼?」引開他的注意,趙飛在背後接近他,慢慢舉起了手中的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