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9章 我回來了
韓雨晴道:「是你說了之後我才想了想,只有阿丁比較可疑,他每天都很注意我的行蹤,我有危險也會告知……」
比如上次,莫寒在我的湯里下了蝮蘭霜想毒死我,阿丁便事前暗示我。
之前我沒有注意,現在想想,當時他根本就是故意把話題往那邊帶。
「而且,莫寒既然敢這樣做自然會十分謹慎,又怎麼會被阿丁看見?
就算看見了又怎麼會告訴他那是蝮蘭霜?
……當時我沒有察覺,過後想想才覺得很不合常理,那就只有一個解釋。
阿丁在裝傻。
可是他為什麼要裝傻?又為什麼要提醒我?」
「如果阿丁是你安排在我身邊的人,那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
厲朗軒笑道:「說得好!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就是心思太純粹,太極端。
當然這也沒什麼不好。只是有一點,你可能沒有想到。」
厲朗軒的眼睛,突然變得有些濕潤了。
「阿丁並不是裝傻,他是真的痴獃了。會做那些,也只不過是聽我的話罷了。」
韓雨晴有些驚異。
「我的弟弟……以前阿丁是他最信任的人,可是他……」厲朗軒情緒變得激動起來。
韓雨晴咬了一下嘴唇:「你的弟弟,他怎麼了?」
厲朗軒的眼睛裏面,閃過了一絲狠厲。
「他……死了。」
但是下一秒,厲朗軒又平靜下來了。
「韓雨晴,萬事小心。」
後者點了點頭。
她是知道了。
這些年她被多少次大大小小的算計,她都能忍則忍,最終釀成了心中最大的遺憾,受到了如此慘痛的教訓……她哪裏還敢輕信於人,哪裏還敢不防備。
「嗯。這些話我必須要說。」厲朗軒又是嘆了口氣,喃喃道:「在如今的涴市各部勢力中,我其實最算不上什麼。
一個千機會,一個金玉樓……他們只是在忌憚以前的我。
你是個有前途的孩子,你未來的路會更高更遠,到時候我也幫不上了你什麼了……」
厲朗軒從袖中掏出一隻小巧的雕花烏木匣。
打開匣子,一塊光潔的明黃色綢布墊子上,躺着一枚鴿蛋大小硃紅色的石頭。
他將匣子合上,遞給韓雨晴,囑咐道:「這是很重要的東西……是你的父親留下來的。
如果你在涴市遇到危險,出示這個,會有人幫你的。」
韓雨晴接過匣子,連帶着接過厲朗軒的一腔心意。
她望着他鄭重地說:「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這樣一個保證便勝過千言萬語了。
一瞬間韓雨晴覺得,這個男人,真的就是父親。
但是她還是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為什麼……要用這種、馬車?」
厲朗軒苦笑了一下:「大概是因為……他喜歡吧。」
同來時一樣,還是那個叫做夜的黑衣保鏢,還是那輛傻逼的麋鹿拉的車。
可是韓雨晴的心裏,卻湧起了一種奇怪的感情。
這個世界上……原來她真的有一個父親。
並不是孤身一人。
日已西垂,大片的霞光伏在雲層上。
鹿的馬車拉着她飛快地平治,她的頭髮在風中肆意飛揚,夜的外套獵獵作響。
韓雨晴理了理亂飛的長發。
心裏不禁回想起,她走出那間書房的時候,厲朗軒突然在身後喚了一聲:「韓雨晴。」
那聲音里飽含着思念、關切、不舍和擔憂。
她沒有回頭,她怕見那雙同樣飽含感情的眼睛,但即使沒有親眼見到她也可以想像出來。
那一定是一雙滄桑的眼睛,遠遠的注目,淡淡的蒼涼。
就像這夕陽。
韓雨晴走之後,男人頹然地坐了下來。
門後走出了一個人。
厲朗軒連頭都沒抬。
「按照你的意願,我已經透露給她了……我只有一個要求,放過她。」
「你們這些劊子手,是沒有資格跟我討價還價的。」
厲朗軒冷冷地看着他。
男人笑了:「回去告訴他們,我回來了。」
「這麼多年了,連我都……」
男人突然拿出了槍:「厲朗軒……你知道的,你也是劊子手之一。」
對面的男人,就這麼沉默下來。
決定去天池森林的二十三個學員被召集到一處,他們面前呈一字型擺着幾條長桌,桌上擺放着二十幾件武器,教員讓他們各自挑選適合自己的。
這些武器都是一個品級的,沒什麼公與不公、好與不好只說,只是看是否適合自己。
一圈人都趕忙各自挑選了起來,生怕好的被別人選了去。
韓雨晴從容地看了一圈。
其他人有的迫不及待的拿了一件,有的卻看了半天也下不了決定,挑花眼了。
韓雨晴粗略一圈看下來,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可是下一秒,有一個東西,吸引了她的目光。
一把槍。
如果準確的說,是一把顧城的槍。
韓雨晴曾經單獨那些顧城的槍,以身涉險,所以她才是最清楚顧城用槍的那個人。
但是眼前,這樣的槍就直白地出現在她眼前。異常熟悉。
韓雨晴試探著用手摸了摸,在槍托的地方……
一個小小的字母「g」!
這是顧城的習慣,風涼沁告訴過她!當時女孩兒把自己的手腕展示給韓雨晴看了。
同樣的字母。顧城在標屬他的所有物。
其他人也都順利地挑選到了自己的語氣,齊刷刷一排光芒,很是耀眼奪目。
結束之後,二十三人被帶到一排靜室里,各自等待。
負責人的說法是,讓他們想想自己的尋找計劃。
韓雨晴走近其中一間靜室,服下之前統一分發下的藥劑,盤坐下來閉目冥想。
她將腦子放空,腦海里一片空白。
沒有任何思想,沒有任何情緒,也感覺不到時間的流動。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到身體發熱。
不是那種突然洶湧而至的燥熱,而是綿綿密密的彷彿從每一個細胞里漸漸溢出的熱意。
那個葯……好像是一種不得了的東西。
開始只是溫熱,而後慢慢變得乾熱,這時已經達到了令人很不舒適的熱度。
不是一陣熱氣,也不是一陣熱潮。
它綿密而厚實,均勻地存在於你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像是築起了一道密不透風的火牆,教你完全沒法紓解,連呼吸都變得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