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他的小撒嬌

後來，肖蒼山和蘇錦宇談起生意上的事。

蘇家不復之前，但也是應了那句，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只不過要真的在不二城重新立足的話，不是易事。

如今，無論哪個方面，肖蒼山都很有發言權。

蘇錦宇這次回國就不打算再走，出國數年，他深深感覺到，還是生他養他的這片土地最親切，在這裏，他才能把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發揮到極致。

和肖蒼山，有請教的意思。

「主要是，孩子大了，我和錦宇都不希望他們只說外語。當然，我們在家裏都是說國語，可是學校那邊，都是外語老師。」

「你們的孩子多大了？」

「4歲了。」女人說起孩子的時候，總是格外的溫柔。

姜玫的言談間，對於自己孩子都是滿滿的驕傲。

「我們先回來準備，打算下個月接他回來。」

「這樣很好，幼兒園呢？找了嗎？」

「還沒有，其實也該打算起來。」

「我家孩子的幼兒園教學什麼的還不錯，回去以後我把資料發給你，你看看，要是覺得不錯，可以談談。」

「真的嗎？要是這樣就太好了。我跟錦宇好多年沒回來，不二城真的變化很多，現在要辦一些事，真的不太容易。」

「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打給我。」

「謝謝，顏雪，謝謝你。」

「不客氣。」

今晚的聚會，四人都是相談甚歡，臨分開前，顏雪和姜玫戀戀不捨，約好了過幾天還要見面。

她們算是，一見如故了。

坐上車，蘇錦宇問姜玫，「覺得顏雪怎麼樣？」

姜玫笑，挽住他的手臂，靠在他肩上，放鬆身體，「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還有假話？」

「唔，我覺得，」說着，她仰起臉，笑眯眯的看着蘇錦宇英俊的側臉，「她會是你喜歡的那種女人。我有點明白，你當年為什麼喜歡她了。顏雪看上去，骨子裡冷漠，但實際上，她的冷漠只對自己不喜歡的人。對喜歡的，就掏心掏肺。我說的對嗎？」

蘇錦宇有些驚訝。

第一次見面，姜玫就能把顏雪的性格分析的如此透徹。

他捏捏姜玫的鼻尖，但笑不語。

忽然想到什麼，又問：「剛才不是說有真話還有假話。現在真話說完了，假話呢？」

「假話就是，我有點嫉妒。」

「……嗯？」

蘇錦宇愣了一下，有點沒反應過來，「嫉妒？嫉妒什麼？」

「嫉妒你曾經那麼那麼喜歡她啊，而她又是那麼好的女人。」

「呃，所以說，這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

他被她繞蒙圈了。

姜玫低笑，不回答了。

閉上眼睛，她輕聲說：「下個月要接寶寶回來，顏雪說她家寶寶的幼兒園不錯，我回去看看她給我發的資料。好的話，把我們的寶寶也送過去吧。」

「嗯，你做主就好。」

「你呢？今天和肖先生聊得怎麼樣？」

「還好。他比之前，」頓了下，蘇錦宇看向車窗外，「比之前變了很多，好的超乎我的想像。」

仔細去聽，這裏面有一絲不太容易被察覺的落寞。

男人對於能力這回事，總是敏感。

姜玫坐直，握住蘇錦宇的手。

蘇錦宇轉頭看她，聽她認真的語氣：「不管怎麼樣，我都覺得我老公是最厲害的。」

心口一暖，蘇錦宇忍不住傾身吻上姜玫的唇。

姜玫臉紅，推開他，看向前座，低聲：「司機還在。」

蘇錦宇呼出一口氣，更用力的握緊她的手指。

*

肖蒼山今晚沒有喝那麼多，可是側躺在她膝蓋上的樣子，那是，撒嬌？

顏雪顧忌有司機在前面，輕輕的推他，叫他起來。

肖蒼山被她推了幾下，不耐煩，手上摸索著按下一個按鈕。

於是，前後座之間的擋板緩緩升起。

在升起的瞬間，顏雪曾經和司機一個不小心的對視，馬上就囧了。

他這樣，好像他們要在後面做什麼見不得人的羞羞事。

明明，很純潔啊。

他拉着她的手，牽引着她的手來到自己太陽穴上，哼了兩聲，那個暗示，非常明顯，要她按摩。

顏雪嘴上說着事多，手卻很誠實的動作起來。

她力度恰好，不會太重也不會太輕，肖蒼山被她按得舒服，嘴裏發出某種聲音。

顏雪聽得臉熱，忍不住捏了他俊臉一下，「你，你哼唧什麼。」

肖蒼山掀起眼皮，笑：「舒服啊，不能發出聲音嗎？」

發出聲音是可以的，但是能不能不要發出這樣的聲音？

曖昧。

顏雪失笑，不說話，繼續給他按摩。

又按了一會兒，肖蒼山握住她的手，反而給她捏起手指。

顏雪低頭，看着他認真給自己捏手指的眉眼。

清俊的她心折。

心念一動，她往他唇上吻了一下。

肖蒼山愣住。

摸摸自己的唇，他笑的邪肆，「我可以把這個吻理解成，你在向我暗示什麼，你在勾引我嗎？老婆。」

「你最會歪曲事實。」顏雪點點他的鼻尖，拍拍他的肩膀，「起來，你很重，我腿麻。」

這樣很舒服，他真的貪戀的不想起來，可是一聽說她腿麻，他還是立刻坐起身。

「那你躺我。」說着，他扶着她躺在自己腿上。

她的長發披散了他一腿，他用手指幫她梳理著，凝着她的眼眸，深情款款。

顏雪被他看了一會兒，就覺得身體熱了。

舔了下唇，她急忙看向別處。

可是車內就這麼小的空間，但你在意起來的時候，就會越發覺得氣氛逼仄。

漸漸她呼吸急促，臉上的溫度越來越高。

然後，就聽到他沙啞的聲音，「老婆，你臉為什麼這麼紅？」

壓下臉，肖蒼山的唇含住她的。

顏雪「唔」了一聲，被他熱烈霸道的吻住。

他一上來就攻城略地，很深的吻着她，要把她整個吞進去的架勢。

顏雪後來呼吸不穩，捶打他的肩膀抗議。

肖蒼山這才稍稍放開她，和她抵著額頭，「看見蘇錦宇，你是不是很高興？」

「……」

「嗯？」

這人，莫非還在吃醋？

顏雪逗他，笑着說：「自然高興了。」

「很高興嗎？」

「很高興啊。」

「哦。」

他坐直，目視前方。

怎麼看，怎麼彆扭。

顏雪跟着坐起身，握住他的手臂，「你今天都和蘇學長說了什麼？蘇學長他們貌似要長住下來，你會幫他嗎？」

生意上的事，她不太懂，不懂的，就問他。

很簡單，他們的相處方式。

「嗯，看情況。」肖蒼山看向她，「你希望我幫他嗎？」

「能幫就幫一把，對你不是舉手之勞嗎？」

這句話，在某種程度上，誇讚了肖蒼山，愉悅了他。

他彎起嘴角，語氣漫不經心，「知道了。」

「我覺得姜玫很好，和蘇學長很般配，他們感情也很好。」

「我們感情更好。」

「是是是。」

幼稚的肖先生，顏雪一般都是哄著的。

肖蒼山想了下，又說：「不過你喜歡姜玫的話，可以跟她多來往，見面吃飯什麼的。」

他希望她朋友多一點，希望她快樂。

他希望她有自己的世界，雖然那樣子，自己會有點嫉妒吧，但是她會快樂。

他不希望她的圈子只有自己和孩子，她除了是他妻子，是他孩子的媽媽之外，更是一個獨立的人。

她應該擁有自己想要擁有的東西，物質世界是一方面，精神世界是另外一方面。

朋友這邊，她還是比較少，交心的就更少了。

顏雪明白肖蒼山的意思，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他不會像有些丈夫那樣，希望妻子是附屬，全職待在家裏，相夫教子。

他很尊重她。

偶爾干涉她工作方面，也是擔心她辛苦。

反而很多事情，她寫作方面，他也會給她建議。

有這樣的愛人，顏雪真的覺得很幸福。

非常非常幸福。

她很珍惜。

珍惜他，珍惜他們的感情，珍惜他們今天的一切。

……

顏湫還沒進門，就聽到病房裏傳來的歡聲笑語，很是疑惑。

今天怎麼這麼熱鬧？

細數一下，他妹，他的小姑娘，肖蒼山，都不是這麼「活潑」的人啊。

難道？

推開門，顏湫懂了。

原來是郝晨來了。

那就難怪了。

這可是個活寶，開心果，去哪裏，就把快樂帶到哪裏。

郝晨正耍寶把顏雪和肖蒼雪逗得直樂，聽到顏雪往他身後叫了一聲哥，他急忙回頭看去，撓著後腦勺叫人：「顏湫哥。」

「郝晨來了，我說呢。」顏湫把手裏的東西放下，拍了下郝晨的肩膀，「我說這麼熱鬧。」

郝晨嘿嘿笑，指著肖蒼山，「我是擔心他病中鬱悶，特地給他解悶來的。」

「嗯，不錯。」顏湫也笑起來，「有你在，確實不會悶了。」

「聽到了吧。」郝晨說着，挑眉看向一臉無奈的肖蒼山，「顏湫哥都說了，看你還敢嫌棄我。」

肖蒼山不是嫌棄，是鬱悶他佔了本來自己和顏顏好好的二人世界。

要是他不在，肖蒼雪就會跟着顏湫，或者專門出去，讓他和顏顏單獨在一起。

他們安靜的說話，比聽郝晨無聊的笑話強多了。

肖蒼山這樣想。

後來他們說起來，還有幾天就要開學了，只是肖蒼山這個傷，還要養幾天。

「到時候我幫你請假，功課根本不用擔心。我們蒼山是個學霸，別說休息幾天，就是休息一年，也照樣第一，是吧。」

郝晨嘴皮子最溜了，也會說話。

幾人聽着都微笑起來，肖蒼山卻是眼神一閃，在這邊突然問顏雪，「顏顏，你快開學了，你的朋友也快回來了吧？」

顏雪微怔，雖然不明白肖蒼山怎麼關心起她朋友，但還是笑着回答：「嗯，小雨後天回來，柳柳還說我們後天見面一起吃飯。」

果然，顏雪說起柳柳兩個字，郝晨臉上就尷尬了。

肖蒼山愉悅的笑着，「是，你們三個感情最好了，李小雨，楊柳。」

「咳，那個，我還有事。」郝晨突然站起身，看着肖蒼山，「我明天再過來，我先走了。」

他說完，不等眾人說話，急急忙忙就跑掉了。

肖蒼雪疑惑的開口：「郝學長突然怎麼了？剛才不是還說，他下午沒有事，要在這裏和我們玩牌嗎？」

「突然想起來有事了吧。」顏湫說道。

顏雪也是想不通的樣子。

唯有肖蒼山明白一切，只笑不語。

這下好了，下午不用聽郝晨講笑話，他和顏顏終於可以單獨說話了。

只可惜，還是他想的太好了。

郝晨沒來，來了他一堆同學。

滿滿的一病房，別說和顏雪說話，他就看一眼顏雪，都要當心。

不著痕迹的打聽，可不就是郝晨泄露的消息。

肖蒼山狠狠的磨牙，知道自己這是被郝晨那小子給出賣陷害了。

等他好了，看他怎麼收拾他！

送走了最後一位同學，肖蒼山說了這麼久話，很累了。

顏雪打水給他擦臉，就讓他閉上眼睛睡覺。

「睡不着。」

受傷之後，肖蒼山越來越喜歡撒嬌了。

握著顏雪的手，他明明神色疲倦，還硬撐著說自己不困，要和她說話。

「說什麼說。」顏雪故意板着臉，給他掖了掖被角，「趕緊睡了，我出去給你買飯。」

「跟我說說話，我們說話吧，我真的，」打了個哈欠，肖蒼山半眯着眼，「真的不困。」

「你不許鬧。」顏雪失笑，搬了椅子坐在病床前，「我在這裏看着，你睡吧，等你睡着我再出去買飯。」

肖蒼山覺得心裏甜，嘴角上翹。

沒多久，他呼吸綿長，就睡著了。

顏雪等他熟睡之後，才輕手輕腳的把手從他手裏抽出來，出去買飯。

*

一周后，學校開學。

肖蒼山繼續請了一周的假，在家裏養著。

「瞧瞧，我們肖學長沒來上學，我們小雪雪都沒精神了。」李小雨遞給顏雪一根雪糕，摸摸她的頭髮，「表這樣，回家就能見到肖學長，你至於嗎？」

「你懂什麼？」楊柳笑，勾住顏雪的肩膀，「我們雪雪這是，用情至深啊。」

「是是是。」李小雨捂嘴笑，「一個假期不見，你和肖學長真是進步神速，很好。這樣下去，你們不會畢業就結婚吧？」

突然說結婚，顏雪一下子就臉紅了。

追着李小雨打，她非要把李小雨的嘴給縫上。

笑着，鬧着，青春就這樣。

「顏雪，有人找。」

正背後抱着李小雨，顏雪就聽到班級門口有人叫她。

扭頭看去，就看見一抹高大的身影，微笑佇立。

「蘇學長？」

李小雨聽了楊柳說蘇錦宇和顏雪的事，現在對他也不那麼厭惡抵觸了。

「蘇學長找你呢，快去吧。」

顏雪回過神，放開李小雨，往門口走去。

蘇錦宇微笑看着走近的女孩子，直到她站定在面前，才收斂了視線，輕聲問道：「有沒有時間？聊一下？」

「好。」

漫步校園內，他們並肩走了很久。

蘇錦宇說是要聊一下，但其實，他們來回走過兩遍林蔭道，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蘇錦宇是不想破壞這樣的氣氛。

因為他知道，這樣和她並肩漫步，應該是最後一次了。

明天他就要離開不二城，出國讀書。

他不會要求顏雪送他，所以就在這裏告別。

他們在這裏相遇，也在這裏告別，很好。

「蘇學長。」

竟然是顏雪先開口的，她站住腳步，轉頭看着蘇錦宇，「你有話跟我說？」

蘇錦宇輕笑一聲，「一開始有，不知道現在怎麼就忽然覺得，不必說了。」

「哦。」

「我明天出國。」

「……哦，那，一路平安。」

「謝謝。」說完謝謝，蘇錦宇突然伸手握住顏雪的肩，「顏雪，我可以抱一下你嗎？你別誤會，只是禮貌的擁抱，或者，告別擁抱？」

「……」

「不可以嗎？」

「……」

「好吧。」自嘲一笑，蘇錦宇微微抬起手的最終還是垂在身側，「那，再見。」

「再見，學長。」

顏雪說完，轉身走掉。

蘇錦宇就這樣站在原地，看着她遠走的背影，一直到消失。

她沒有回頭，沒有回頭看一眼。

絕情？

不是。

她對他沒有情，所以也不存在絕情這一說法。

很久很久，很多年很多年以後，姜玫聽蘇錦宇說起這一段的時候，抱着他的腰，感嘆著：「那我要感謝顏雪。」

「嗯？」

「不是嗎？」姜玫仰起臉，笑意晏晏的看着蘇錦宇，「真的要感謝顏雪，感謝她當年沒有給你那個擁抱。」

「怎麼說？」

「她要是真的抱了你，估計你心裏就沒法真正的放下她了吧。就是這樣，這樣對你，你才能真正對她死心。不然，我遇見你的時候，你心裏要還是留着她，哪怕一個影子，我都不會和你在一起。」

這麼一說，蘇錦宇笑了。

那真的要感謝顏雪。

「感謝她當年不抱之恩？」

「嗯，是的。」

「什麼時候有機會，當面感謝她吧。」

「你很想見她？」

「嗯，很想知道她現在怎麼樣，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和肖蒼山在一起。」

姜玫翻了個身，把身體縮進蘇錦宇懷裏，蘇錦宇展臂，緊緊的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發頂。

「我覺得，他們一定在一起了。」

「嗯？為什麼？」

「聽你說就知道，他們很愛彼此。既然這麼愛，怎麼可能不在一起呢？相愛的人，就是要在一起的。」

「也有很多不能在一起的。」

「你這人，思想不積極。」姜玫撇嘴，轉過身，看着他，教育道。

蘇錦宇笑，吻她的唇，「是是是，我錯了。我重新說，顏雪和肖蒼山，一定在一起了，很幸福的在一起了，對嗎？」

「對。」

時空交錯，轉眼肖蒼山的傷痊癒的差不多了。

他回到學校上課，暫時不能打球，就在場下看同學打。

顏雪的生活也很平靜，沒有蘇錦宇，沒有周舟，沒有陳雅若，她在平靜中，默默的盼望着長大，長大到可以明著站在肖蒼山的身邊那一天。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是年關，不二城竟然下了一場雪，雖然只有薄薄的一層，但對於很少看見雪的他們來說，是絕對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