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一葉知湫，畫地為牢41

抱着手臂，柯睿天靠在玄關處的牆壁上，表情十分賤賤的說：「曲助理至於這麼吝嗇嗎？只不過是一杯水而已，我喝完就走。」

曲歆很想說我就是這麼吝嗇，一杯水，我就是不想給你怎麼樣。

可是理智阻止了她。

合作，想想接下來的合作啊曲歆。

曲歆在心裏一遍一遍的給自己做心理建設，面上擠出一抹僵硬的笑：「柯總，您喝完水就走？」

「嗯哼。」柯睿天站直，笑眯眯的：「我就是喝口水，沒別的意思，」他視線曖昧的上下打量她，「你可以放心。」

曲歆心裏翻個白眼，面上淡淡：「那柯總，請您稍等。」

她說完，轉身往廚房走。

柯睿天卻同時邁步進屋，「我還是去裏面等吧。」

曲歆咬咬牙，看着他大搖大擺的進了屬於自己的領地，火冒三丈。

合作，合作，曲歆想想合作。

深吸一口氣，她決定就這樣開着大門，反正他喝完水就走，關上門怪怪的。

她沒辦法和他處於一個密閉的空間里。

從廚房到了一杯溫水出來，幸好柯睿天還沒有無恥到在她公寓裏亂逛的程度，倒是老老實實的坐在沙發上。

看她端著水出來，他笑着問：「你自己一個人住嗎？」

「嗯。」

「男朋友呢？不一塊住？」

「我沒……」想說沒有男朋友，可是話到嘴邊，曲歆改成：「哦。」

「哦？」柯睿天接過水杯，挑眉：「哦的意思是，你有男朋友？」

「嗯，有。」

有點心虛。

她心虛什麼？

眸底含笑，柯睿天喝了口水，抬眸看着她，「好女孩可是不撒謊的。你真的有男朋友了？」

「我有沒有男朋友好像不關柯總的事吧？柯總，水你也喝了，是不是該離開了？不瞞您說，我習慣早睡。」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但凡有點臉皮的人都能明確聽出這是逐客的意思。

曲歆想，柯睿天還不至於這麼不要臉吧。

可事實是，柯睿天真的這麼不要臉，刷新了曲歆對於不要臉三個字的認知！

「這才幾點？」一翻手腕露出手腕上的鑽石腕錶，柯睿天讀點：「8點40，你也睡的太早了吧。」

「不行嗎？」曲歆皮笑肉不笑。

「唔，這麼早睡，說明你生活很無聊啊。」

我無不無聊，跟你有什麼關係！

曲歆真的快要瘋掉了。

她能不能報警啊！

報警把他抓走！

看她一臉要把自己五馬分屍，碎屍萬段的表情，柯睿天覺得好玩極了。

他對一般的事情，一般的人都興緻缺缺，三分鐘熱度。

他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這種打從心底興奮的感覺了。

原來逗一個人還能這麼有趣，看她炸毛能這麼好玩。

他非常想要把這個讓他覺得好玩的女孩子據為己有，慢慢玩。

想到這裏，柯睿天放下杯子，站起身。

曲歆一喜。

他終於要走了嗎？

太好了！

看他邁步，曲歆高興的笑不再隱藏，「柯總，慢走不……」

眼前突然放大一張俊臉，曲歆下意識的往後退步，腰上卻箍住堅實的手臂。

「你！」

「我。」柯睿天彎唇，凝着她的眼睛，誘惑：「我們交往吧。」

「！」

「嗯？」他深情款款的湊近，用鼻尖蹭了一下她的臉頰，「好不好？歆歆。」

「啪！」

臉偏向一邊。

柯睿天傻了。

曲歆趁機從他懷裏掙脫，逃到安全距離，大口大口的喘息。

腦袋裏暫時一片空白。

舔了下唇，她握緊剛才扇他耳光的右手。

她做了什麼？

她扇了柯睿天的耳光？

我的天！

她怎麼，怎麼……

半響，柯睿天薄唇勾起嘲諷的弧度，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臉，眸光帶着鐳射光，「你找死嗎？」

曲歆一怔，一顆心沉入谷底。

也是，他暴怒是應該的。

難道她還能指望柯睿天是抖M的體質，被打了一巴掌還說，女人，你是第一個扇我耳光的女人，我愛上你了。

那是電視劇、小說里才有的情節啊！

現實生活怎麼會有！

「我，我，對不起！」

「對不起？」柯睿天怒極反笑，大步走向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腕上巨疼，曲歆一張臉扭曲起來，可她不敢叫疼。

「你敢打我？從來沒有人敢打我？你這個死女人敢打我？」

「我，我……」

「你死定了！」柯睿天惡狠狠的放話。

曲歆害怕極了。

因為柯睿天的樣子像極了要殺人。

正在她心驚膽戰，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對自己做什麼的時候，一道嬌媚的女聲響起。

「睿天。」

曲歆急忙朝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差點飆淚。

救世主啊！

絕對救世主啊！

是剛才和柯睿天在一起的那個女人。

那女人就住曲歆樓上，等了半天不見柯睿天上來，她心裏煩躁又擔心，鼓起勇氣，直接下來找了。

也是幸好她找來了。

不然人都被搶走了還不知道呢。

看看，他們兩個現在這個曖昧的狀態！

曲歆內心os：曖昧？您哪隻眼睛看出是曖昧？沒看見我快嚇死了嗎？

有人來了。

柯睿天也就放開了曲歆。

曲歆頓時對女人的出現更加感激涕零。

女人有點不懂曲歆的眼神，她扭著水蛇腰走過來，佔有宣告似的挽住柯睿天的手臂，像一隻驕傲的孔雀一樣挑眉看着曲歆。

曲歆心想，拜託你快點把他帶走吧！

柯睿天看了女人一眼，微微蹙眉，「你怎麼來了？」

女人因為他沉下去的語氣而心臟一抖，強壓着心慌，她溫柔的笑着：「你這麼久都不上來，人家擔心你。你還有事要忙嗎？」

柯睿天冷笑看着曲歆，聲音更冷：「不必了，來日方長。」

還沒等曲歆想明白來日方長什麼意思，是不是要秋後算賬的意思，他已經摟着女人的腰，兩人相攜離開。

曲歆回過神，急急忙忙的奔去關上門。

背靠着門板，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她才突然快步進了卧室。

拿過床上放着的手機，她舔舔唇，撥出顏湫的號碼。

那邊過了一會兒接起，顏湫低沉的男聲傳來，帶着疑惑：「喂，曲歆？」

「呃，顏總，是我，抱歉，這麼晚了給您打電話。沒有打擾您休息吧？」

顏湫聲音變得輕柔了一些：「哦，沒有。我還沒睡。怎麼了？有事嗎？」

「那個，就是，」掂量著該怎麼開口，曲歆猶豫又遲疑，最終還是直接問道：「顏總，您剛才沒接到什麼電話吧？比如柯總？」

柯睿天不會取消他們的合作吧。

這是曲歆最擔心的。

「柯總？你說柯睿天？」

「唔，嗯嗯。」

「沒有。怎麼了？」

鬆了一口氣，曲歆把剛才和柯睿天發生的不愉快告訴顏湫。

「對不起顏總，我……」

「曲歆，你沒做錯。」

「顏總？」

「我不知道柯睿天是這樣的人，也不知道他會騷擾你。這件事你不用再擔心了，關於合作，我會再考慮看看。」

「什麼？顏總！顏總！我打電話給您絕對不是這個意思！」

曲歆快要後悔死了。

她是抽了什麼瘋！

她以前做事情不會這樣衝動的。

怎麼這次……

從來沒有一次，曲歆覺得自己做了非常錯誤的決定。

「曲歆，不要想太多。如果柯睿天是這樣的人，那麼不跟他合作，絕對不是損失。」

「顏總。」

「好了，你沒事就好。不要想太多，早點休息。明天見。」

「謝謝顏總，明天見。」

掛了線，曲歆抱着手機躺在床上。

天花板上不知怎麼就浮現出顏湫溫潤如玉的模樣，她臉頰發燙，趕緊閉上眼睛。

其實也正常吧。

偷偷暗戀帥氣又溫柔的上司之類。

不過曲歆絕對沒有非分之想，對顏湫的暗戀，就類似喜歡某個愛豆一樣，是很純潔的暗戀。

……

尹聽畫睡得迷迷糊糊，有人按門鈴。

她煩躁的抓過枕頭蓋在頭上，繼續睡。

不多時，門鈴聲停止了。

剛放鬆沒有兩秒鐘，手機就在床頭柜上瘋狂的震動響起。

低咒一聲，她探手抓過手機，煩躁的接起：「喂！」

手機那邊，莫一航結結實實被尹大小姐的起床氣嚇了一跳。

清了清嗓子，他小心翼翼的開口：「那個，聽畫，還在睡嗎？」

「廢話！有事嗎！」

「唔，已經7點多了，不餓嗎？」

五分鐘后，房門打開。

莫一航看尹聽畫怒氣未消的臉出現在門口，尷尬的單手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一聲。

她轉身進屋，他笑着跟在她身後，「你還真能睡啊。」

打開一瓶礦泉水，尹聽畫喝了兩口，指著沙發，「你先坐一會兒，我去洗臉換個衣服。」

「好，不急。」

不急你剛才沒命的又是按門鈴又是打電話的。

尹聽畫撇撇嘴，進了卧房。

又是五分鐘后，她出來。

素麵朝天的女孩子滿臉的膠原蛋白，因為剛起床，臉蛋粉撲撲的。

莫一航不是沒見過素顏的女孩子，但說實話，尹聽畫的素顏，在他見過的裏面可以排在很前面，名列前茅。

「走吧。」站起身，莫一航偏頭微笑，「帶你去覓食。」

尹聽畫點頭，走過來和他並肩往外走。

兩個人都穿的比較休閑。

莫一航是煙灰色的針織體恤，黑色休閑褲，尹聽畫穿着淺藍色的牛仔褲，白T恤，扎著馬尾，乍一看，跟20出頭的大學生差不多。

酒店出去走兩個街口有一條小吃街，尹聽畫這會兒已經徹底醒了，看見小吃街就知道莫一航是做過攻略的，不禁對他刮目相看。

莫一航收起手機導航，笑：「尹小姐想吃什麼？我請客。」

琳琅滿目的店面，臨街的落地窗，窗明幾淨，每一家都很多客人。

尹聽畫在外面看他們吃的都很香的樣子，頓時選擇恐懼症。

「不然還是你來選，我不知道。」

她小糾結的樣子看在莫一航的眼底，簡直可愛到犯規。

忍不住想要揉她的頭髮，伸出去的手在半空停住。

忍，忍了。

他得忍着。

目前為止，他只能以她朋友的身份才能讓她放鬆戒備，允許他待在她身邊。

他可不能因小失大。

因為一時忍不住，又被她推遠了。

「我看看。」

找出手機，他翻出網友們的點評，最後選了一家酸菜魚。

臉盆大小的酸菜魚，滿滿的辣椒還有酸菜的酸味。

服務生把魚端上來的瞬間，尹聽畫的口水就自動分泌。

莫一航細心的給她倒了杯水準備上，看她饞的不行，趕緊說：「吃吧，吃吧。」

就等着他這句話呢。

拿起筷子，她二話不說，直接開吃。

魚肉鮮美，湯入味微酸，陪着米飯，不要太好吃。

莫一航還點了一份紅燒肉，一份糖醋裏脊，一份炸酥肉，一份涼拌土豆絲，都是小份，不會太多，且都是網友們的極力推薦。

尹聽畫和他兩個人吃的一點聲音沒有，因為真的太好吃了！

吃飽喝足，他們心滿意足的從店裏出來，尹聽畫笑眯眯的，看着心情很好。

莫一航給她買了一杯山楂汁，邊喝邊走。

「我看這上面說前面有個廣場，去走走，散步消食了。」從手機上抬起頭，莫一航問她意見。

尹聽畫點頭表示同意，他們就一起往廣場方向走去。

晚上10點多，廣場還是很熱鬧。

有擺攤買東西的，有三三兩兩跳街舞的少男少女，還有滑旱冰，滑板的，以及一家三口、甜蜜小情侶。

吸引尹聽畫注意的是比較特別的一對。

老爺爺和老奶奶。

他們看上去應該有七八十歲了，頭髮都白了。

兩人居然穿着情侶裝，緊緊的牽着手。

她看見老爺爺看老奶奶的眼神寵溺，還給老奶奶買雪糕吃。

不知怎麼，她眼淚就突然掉下來。

「聽畫？」

身邊的莫一航見她忽然之間就哭了，嚇了一跳。

扶着她的肩膀，急聲詢問：「你怎麼了？聽畫，你怎麼了？」

尹聽畫覺得丟臉，又笑又哭的低頭擦眼睛，「沒事，我，哈哈，我沒事。」

「聽畫？」

「真沒事。」把眼淚擦乾，她抬起頭，眼角還是紅的，「你看。」

指著老爺爺和老奶奶，她對莫一航說。

莫一航順着她手指方向看去，有些明白了。

「是不是很幸福？」

「嗯。」

「真好啊。雖然青春不在了，但是最愛的人在身邊，多好啊。」

她的感嘆，讓莫一航莫名心酸。

他轉頭，沉眸看着她柔美的側臉。

那個瞬間，心臟一動。

伸手握住她冰涼的指尖。

尹聽畫一怔，轉頭看向他。

太驚訝，她忘記掙脫，就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指了。

這個時候，尹聽畫以為莫一航會說點什麼。

她甚至，甚至準備好了轉移話題或者，拒絕的話。

但，他什麼都沒說。

只能說，莫總學聰明了。

有的時候，說不如做。

不是有句話叫：說多錯多嗎？

所以，不說可能更好。

因為他不說，尹聽畫就一直在想他會說什麼，什麼時候說，以至於，兩個人就這樣牽着手繞着廣場走了一圈，一圈又一圈。

莫一航心裏那個美呀。

賺翻了。

等到第四圈，尹聽畫才終於反應過來什麼。

猛地抽回手，她尷尬驚愕又羞澀的表情，太精彩。

莫一航為掌心失去的溫度而有些失落，不過剛才的甜頭已經很足了，這點失落可以忽略不計。

溫柔的，他問她：「是走累了嗎？要不要那邊坐一會兒？」

「啊？」

尹聽畫恍恍惚惚的，聞言，想也不想的點頭：「哦，累了，去，去坐吧。」

「那就去吧。」

他說完，邁步先走了。

她在後面跟着，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亂如麻。

在長椅上坐下，她刻意和他保持着一點距離，兩人中間大概還能坐一個人。

莫一航轉頭看了她一眼，主動靠近她。

「你？」

「空間合理利用。我們兩個佔着一個一條長椅，別人想坐都沒辦法坐了。」

他說的，都對。

尹聽畫擠出一抹笑，沒說話，別開頭看向遠處。

*

第二天，尹聽畫和莫一航都忙起來。

她要和這邊的合作方開會，莫一航也要去分公司處理事情。

中午他打電話說不能陪她一起吃飯，她也說正好要和合作方吃飯。

飯局上，尹聽畫聽着對方說起A市這兩年的變化，言語中都是自豪。

也算是相談甚歡，她就多喝了兩杯。

中途去洗手間，她在隔間里無意間撞見外面兩個人說話。

「張紹平又讓你做那事了？」

張紹平？

那不是張總嗎？

她的合作方。

下意識的，尹聽畫豎起耳朵，仔細聽着。

外面應該是兩個服務生。

「哦，這不是常事嗎？」

「可我聽說對方是個女總裁啊。」

「呵！張紹平就那個德性，女總裁怕什麼？他看上了，照樣陰！」

「那你待會兒送酒進去就把葯下進去嗎？」

「嗯。」

「你總幫他做這傷天害理的事，小心點。」

「我知道，沒辦法，我需要錢。好了不說了，當心隔牆有耳。」

「對，那我們出去吧。」

外面人走了，尹聽畫一身的冷汗。

手指緊緊握著，她一口牙幾乎咬碎。

真是個人渣！

呼出一口氣，她從隔間出來。

怎麼辦？

直接揭穿？

不行，她沒證據。

反正合作是肯定吹了，只是這樣的人不給他點教訓，她心裏不爽。

邁步出了洗手間，正好手機響起。

「哦，一航。」

「還沒結束嗎？」

「哦，還沒。」

莫一航敏感聽出尹聽畫聲音不太對，「怎麼了？有什麼事？」

尹聽畫把剛才聽到的事情告訴他，附贈冷笑：「那個人渣！」

莫一航坐上車，沉聲道：「聽畫，你聽我的，先不要輕舉妄動，我馬上過去！千萬不要輕舉妄動！你一個女孩子，知道嗎！」

「知道了。」尹聽畫失笑，「我也不傻，難道直接衝進去揍他嗎？」

「那就好，你等着我，我馬上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