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7章 動亂
「將軍，不好了，靈州軍開始作亂！」這個消息算是讓原本還算定了一切的周德威豁然睜開雙眼，露出一道寒芒之後，轉而起身道：「命令各部，立即絞殺，將為首之人盡數誅殺！」
黑夜混亂之中，周德威是打算趁此機會徹底斬殺整個靈州軍的高層，從而將底層官兵收攏到自己手上，如此一來，才能夠藉此機會一舉整合整個朔方城內的所有力量。
但是事情很快就超出了他的預想，靈州軍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迅速突破了周德威的封鎖，轉而快速據點成線，然後混合在一起之後，直奔原本的靈州軍大營而來。
當力量越來越多之後，底層的官兵雖然失去了指揮，但是卻自發的靠着本能聚集在一起，並且以殘存的重甲兵為核心，快速組建起了一股強大的力量，衝破了原本河東守軍的封鎖，直接打到了史建塘的跟前。
「德威，怎麼回事，怎麼靈州軍還能自己鬧起來？」周德威的打算李克用是清楚的，所以也在這個時候匆匆找到對方道：「立即命令大軍全城絞殺，若是被城外的天策軍察覺，那就真的沒辦法守住朔方了。」
「王爺放心，末將明白！」周圍此時也沒有了其他辦法，他知道城內的動靜一大，根本瞞不住天策軍，若是真的內外夾擊之下，那他就只能帶着李克用立即突圍了。
所以這一瞬間，整個朔方城內算是亂成了一團，無數的大軍出動之後，到處都是廝殺，靈州軍開始以城西為中心，迅速聚集之後，戰力也越來越強，甚至於在隨後直接帶動了朔方軍也跟着亂了起來。
「大帥死了！大帥死了！」這個消息是在隨後爆發出來的，韓遜的死算是徹底將整個靈州軍的怒火全部點燃，出手之時變得更加凌厲，他們本身的戰力就最強，在聚集了重甲兵之後，史建塘前後組織的三波人手硬生生的被對方個打了回來，甚至於到最後，連那些受傷的士兵都開始自發的加入了戰鬥，圍繞着城西大營，雙方是反覆爭奪，殺得是昏天黑地，血流成河。
靈州軍的這種韌性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甚至於連周德威都不解，對方的高級將領幾乎被自己一掃而空之後，對方的戰力並沒有出現多少下降，各部的士兵反倒是打的有聲有色，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該做什麼，單純靠着一桿軍旗甚至於在短時間內就凝聚了整個靈州軍的軍心。
其實靈州軍的這種情況如果換做天策軍的將領的話就很容易理解，在長期的廝殺和作戰當中，這些將士很多時候都已經習慣了主將被殺之後的戰鬥，尤其是在如今這個時候有人舉起了靈州軍的軍旗，那麼幾乎所有的將士本能的都會依靠着軍旗作戰，從而避免主將被殺之後帶來的混亂。
這一點只有長期鏖戰在一線戰場的軍隊才能夠有這種作戰本能，類似於第三都這樣的，一旦發起進攻，陸盛甚至於根本不需要什麼指揮調度，只需要選擇好進攻的方向，那麼全軍就會自動跟隨，並且在廝殺當中自動調整自己的戰術。屬於將戰鬥本能刻進了自己的骨子裏去了。
靈州軍雖然達不到這一點，但是在孤出邊陲，長期和吐蕃人、溫末人的戰鬥中，他們已經形成了自己的作戰傳統，所以在這個時候，當聽到韓遜戰死之後，這些士兵緊緊憑藉着一股憤怒，就能夠快速支撐起整個大軍的廝殺和調度，並且靠着自身強悍的戰力，硬生生的打的史建塘這邊親自指揮的河東守軍和天德軍節節敗退。
這一點周德威都未曾察覺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以至於等到他趕到現場的時候，甚至於靈州軍已經開始圍繞着城西的城門開始了突圍，部分士兵甚至於直接佔據了城樓的位置，直接一把大火將朔方城西城的城樓給點燃了。
大火在黑夜之中顯得異常醒目，也一下子讓周德威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很顯然，這群靈州軍士兵為了儘快突破城防的限制，已經想到了向城外的天策軍示警的法子。這已經不是靠單純的士兵自發作戰就能夠解釋的清楚了。這是有人在居中調度，並且還能夠及時作出反應。
「給我殺！」周德威隨後甚至於親自帶隊衝上了城牆，但是卻依舊無濟於事，被打開了弔橋之後，靈州軍已經開始朝着城外沖了出去，而且居高臨下的時候，他甚至於已經看到了天策軍的軍營內已經閃現出火光，很明顯，對方已經開始朝這邊而來。
只不過此時靈州軍那邊卻做出了一個讓他都感到詫異的事情，三千名重甲兵行動不便，但是卻聯手堵住了出城的道路，掩護身後的士兵快速突出重圍，他們依仗着自身強大的甲胄支撐，開始不惜一切代價阻攔周德威的衝擊。
如此一來，大量的靈州軍士兵開始猶如潮水一般衝出了城門，並且在很短的時間內就開始在城外編隊，形成了一個且戰且退的架勢，試圖回身掩護重甲兵跟上撤退的步伐。
這從始至終沒有任何一人出來指揮，但是各部士兵卻能夠自發的相互銜接，中間也沒有多少錯亂，夜戰之中甚至於比他們這邊有將領指揮還要順暢，這種強大的組織能力直接讓周德威目眥欲裂，甚至於倉促之中，不顧一切的讓史建塘率部追了出去。
不過此時，天策軍那邊駐守城西的李秀峰已經親自率部沖了上來，雖然他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緊急之中，卻採取了一個直接導致戰局在短時間內發生根本性變化的舉動。率部直接繞開了城外聚集的靈州軍各部，轉而開始直奔城門口而來。
天策軍的驟然間介入算是拯救了那些重甲兵一條性命，原本堵住史建塘之後，他們被重重包圍，靠着城外的接應力量根本無法起到什麼作用，這個時候，第十都切入之後，開始以強力的廝殺迅速打開局面，硬生生的將對方給拖了出來。
「速去吹號角，命令各部，立即全面攻城！」李秀峰不知道城內發生了什麼，但是大規模的騷亂無疑讓這個時候的朔方城已經沒有了此前吸引李存勖返回的作用，所以這一瞬間他也快速改變了部署，號令各部立即展開攻城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