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最後一刻的坦然

半晌，生命與森林之神服軟了。

「好吧，你贏了，人類，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開啟大門的，但是毫無疑問，我已經死了，這隻不過是我提前留下來的一點殘骸……你能夠說出剛剛的話，想必是從別處知道那些事情了吧，那麼我也就不多說……」

「不，我就想知道那些，因為你們的情況只是我猜出來的，可以的話，你就說一下你們的現狀吧。」

直接打斷了這個自說自話的生命與森林之神，格納斯的話，讓祂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陰晴不定。

「誒～算了算了，你想知道的話，我就和你說吧。」

最後，看着現在根本無法從外部看出他內心想法的格納斯，生命與森林之神還是繼續服軟了，微微一嘆后，用很微妙的語氣說了起來。

「就和你猜的一樣，我們全部死完了，只留下一大堆提前放置的殘留物還在這個星球上，讓我們最後還能夠回來看一眼故鄉，就是這麼簡單。」

很明顯是不想多說，所以生命與森林之神說得十分模糊簡略。

格納斯則是沒有太在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直接指出了一點:「然後你們其實還又的有一些轉變為了怨吧？神之怨？」

「……應該吧，反正我這邊的記憶只到了我死的前一刻就終結了，雖然之後還隱約接受到一些信息，包括所謂的怨，但是，具體的情況其實我也不太知道，可能是當初打造生命神庭的時候，用力過猛，導致防禦性太高了吧？」

說到這個，祂倒是露出了一絲自豪之色。

格納斯也沒有進行否定，連一點懷疑的話也沒有說，略微點頭之後就開始下一個詢問。

「那麼，當初你們是因為什麼離開的呢？那些曾經的傳說、心之領域又是不是因為你們離開的那個緣由而消失的呢？」

聽到格納斯問出這個問題，生命與森林之神不禁凝視了他一眼，然後正想回答的瞬間，身形突然一頓。

當祂再度回過神來的時候，給人的氣質已經完全不同了。

如果之前是因為被格納斯稍微威脅了，以及自己的死帶給自己的心理陰影太過濃重，不想再去回想那種經歷，所以導致了他有些唯唯諾諾，氣勢上被格納斯壓制住。

那麼，現在的話，祂就像是回歸到了數千年之前一般，氣勢變得高高在上，聛睨一切起來了。

格納斯注意到，那個神器果子此時已經完全破裂，正在一點點碎掉。

這應該是和祂的氣勢變化有關的要點。

然後，生命與森林之神看了一眼格納斯。

這一次，祂看穿了許多，眼神不禁閃了閃，然後再度開口，腔調也變得神聖高遠起來:

「人類，想要知道那些問題的答案的話，就繼續去追尋吧！我們留下了許多必要的信息，只是可惜，或許現在反而成為了它回來的標點，這是我們以前沒有想到的。」

「還有，你的這份力量……算了，這已經與死去的我們無關，終究，這個世界的未來，依靠的不是過去的殘渣，而是你們，神的時代，已經被完全終結了……」

這麼說着，生命神庭的大門猛地大開，直接把原本固定的灰燼驅散，然後磅礴的生命之力湧出，瞬間修復了聖樹的損傷與虧虛。

象徵生命的神明眼底帶着一絲唏噓，一絲追憶，一絲感慨，將此時的大陸收入眼底，看到了依舊還存在的精靈，嘴角輕翹了一下，然後無聲飄散。

「可以的話，幫我照看一下當年種下的小樹，還有那些把我當成父母的小精靈們，十分感激……」

只有這句話，回蕩在生命神庭之中，然後這個徹底破敗，不知道寄身於何處的神庭開始坍塌了。

格納斯無聲散去灰骸形態，沉默一會後輕輕點頭，轉身離去。

這個時候，遠方緊張的薩雅看着灰燼生化嵌合獸們一一消失，原本密佈的灰燼開始散去，然後露出了驚異無比的神色。

那崩塌的生命神庭此時正投影在這個世界上，無聲地述說着自己的毀滅，而相對的，已經被修復完的聖樹則是開始拔高，轉眼間就長到了數百米高的地步，且活力旺盛無比，內部流淌的生命之力彷彿液化了一般，十分洶湧。

然而，它卻彷彿散發着淡淡的哀傷一般，正飄落着片片綠色的樹葉。

最後，生命神庭徹底毀滅，作為信標之一的使命完全告終，原地只留下一個格納斯在沉吟之中。

很明顯，剛剛的生命與森林之神，只有最後一刻是正常的，變質的力量在十分短暫的瞬間變回了過往的模樣。

這意味着，在那最後一刻之前，祂並不可信，甚至有可能是有其他外力在操控著。

一位神明，最起碼的表現也得是祂最後之時那樣，不然的話，那些曾經的傳說層次不會到了那個地步還選擇繼續供奉信仰祂們。

要知道，以前的時候每個大族都有自己信奉的神明，也都有自己的傳說頂端個體，但是各種文獻記錄的隻言片語里，都沒有他們與各自的神明起過衝突的信息。

格納斯不會看輕那些過去的先人強者，畢竟他們也是具備了十分優異的視野，提前為他們準備了天然魔力結晶這一過渡時期必須的存在。

甚至可以說，沒有天然魔力結晶這一存在，人類可能會被獸人擊潰，歷史發生轉變，形成不同的未來。

「格納斯，怎麼了？剛剛那是怎麼回事？！」

在格納斯繼續思考着的時候，薩雅迅速無比地飛了過來，顯得有些慌張？

暫時停下了思考，格納斯平靜地看向落地的薩雅。

因為格納斯這熟悉的視線，薩雅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然後安靜地等着他的回答。

「沒什麼，只是一位神明的落幕，順帶幫我們解決了一點問題而已。」

淡淡地說了這一句，然後格納斯不禁轉過頭，看向了重新恢復全盛，甚至還不用怕千年級別的魔源黯淡時期的聖樹。

似乎是變得更加敏銳了，所以本來還在用自己的方式感傷的聖樹不禁抖了抖樹榦，顯得十分可憐的樣子。

現在的格納斯在行動模式上，其實也是有點小小的問題的，雖然生命與森林之神已經帶着生命神庭一起歸於虛無，消除了信標，但是這個帶着祂最後力量的聖樹，會不會是個遺留的問題值得他好好商榷。

雖然他看似答應了祂要照顧這棵「小樹」，但是嘛，只要不是完全弄死它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吧？

格納斯思考起了可行性，讓聖樹不禁簌簌發抖起來，連帶着薩雅也是害怕地看着格納斯。

他這種表現，在以前給他跑腿的時候，薩雅就見過許多次了，而每次，只要他表現出這種沉思，絕對會有什麼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