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騎士的心思
「愚蠢！」
一看到格納斯表情的變化，老騎士哈加立刻就明白了，然後很不客氣地吐出了兩個字。
「……」
格納斯默然，但表情卻是慢慢變得平靜，等著哈加的下文。
「格納，你覺得，我今天有什麼不同？」
哈加也沒有一直陰著臉，在格納斯平靜下來后，反而平淡地開口問道。
頓了頓，格納斯仔細打量了一下哈加，然後有些遲疑地開口道:「您，是不是變得精神許多，啊…是這樣啊，您是想要和我說這個嗎？」
說到一半的時候，格納斯突然領悟到了哈加想要和他說些什麼了。
「難怪要和我打一場，還在打的時候說那種話，是嗎？是這樣啊……」
心裏有些嘆息，格納斯突然意識到了那被自己忽視了的一點，不自覺有些懊悔！
「嗯，看來你也明白我要說的了，不錯，現在的話，本該繼續老朽下去的我，也在你回來后的這段時間裏，靠着呼吸法又慢慢恢復了強盛，果然，那晚上的白光出現之後，世界已經出現了什麼變化了嗎？」
說着，哈加以不容許否認的目光，直直地看着格納斯，連已經緩過來的海爾納斯也因為哈加這話而轉移了目光。
迎著兩人的目光，格納斯想了想，心中一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並開口道:「嗯，雖然根本原因尚不明確，但是，魔源的確已經開始重新盈滿，空氣里天然魔力的含量也在逐漸上升。」
「果然是這樣嗎？給，貼近眼睛看一下四周！」
哈加聞言點了點頭，沒有過多驚訝，反而是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後從懷裏摸出一個物件，丟給了格納斯。
「嗯？這是？」
接過這個東西，格納斯定睛一看，發現是一個小小的，看着很老舊的單筒鏡。
然後，依著哈加的話，格納斯將這東西放在眼前，往周圍一看。
然後，他就愣住了，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朦朧的綠色小光點密佈著整個視野里，並且還有着更加多的光點從土地之下升出，匯入空氣之中。
同時，無論是哈加還是海爾納斯，身邊都聚集了很大數量的綠色光點，整個人遠遠看着就像是發散著朦朧綠色的光團一般。
才想到這裏，哈加的話就傳進了格納斯的耳中:「我和海納，是不是在發光？」
「嗯。」
有些僵硬地點了點頭，格納斯還是很吃驚。
「幾天前的時候，我就讓海納醒著的時候時刻運用起呼吸法，現在這種情況，正是我們的呼吸法匯聚並吸納著天然魔力的體現。
只不過因為個體性的原因，吸納速度並不快，所以才產生了這樣的吸附現象，你再看看你現在的情況。」
「哇！好綠！」
聽到哈加的話，格納斯下意識看向了自己，然後他就被那滿屏的青色給嚇了一跳。
相比起哈加與海爾納斯身上那淡淡的綠光，格納斯此時則是已經渾身發青了！
那青色，綠得有些深邃過頭了！
面面相覷地放下這個小小的單筒鏡，格納斯沉默了。
哈加見狀繼續開口道:「格納，你在抵抗著這變化，甚至於主動閉合身上的毛孔，極大地延緩了天然魔力的吸納速度，以至於那些天然魔力都吸附在了身體表面，這種做法，實在是太浪費太愚蠢了！」
「好像，是有些傻，不過，我……」
「沒有什麼不過的！格納，世界已經變了，呼吸法也恢復了以前的用處，你也發現了這一點，並重新訓練魯拉斯那小子了吧，那為什麼，你自己卻選擇遲滯不前呢？」
這正是哈加不解的地方，明明格納斯如果想的話，可以最大限度地利用這一次變化，儘可能快速地成長起來，甚至能在幾個月里就獲得族譜里記載的鬥氣。
但是，格納斯卻拒絕了這種變化，讓哈加破天荒地想要專門來罵這個次子一頓。
「不是這樣的，爸，我知道您是想要提醒我世界正在變化，而我不應該停滯不前，只是……」
「只是？」
望着眼前的父親，格納斯仔細地盯着對方的眼睛看，果不其然地看到了那其中暗藏的欣喜雀躍之色，頓時心中一嘆。
「只是力量並非越龐大越好！的確，時代在變化之中，甚至說在產生逆反，因為魔源重亮讓天然魔力在慢慢恢復，所以舊時代的一切也在悄然地恢復生存環境，這是不對的！至少，我認為時代不應該重新回到過去，而是該繼續前進！」
「……」
格納斯如此說着自己的心底話，讓從沒有真正認識過自己兒子內心的哈加無言了。
這時候，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這個次子，想的東西和他完全不一樣！
在感受到天然魔力開始恢復之後，哈加是無比欣喜的，甚至迫不及待地用呼吸法去吸納，用以恢復身體。
頑固刻板的老騎士從這一次變化中，窺視到了恢復曾經騎士輝煌的可能，所以內心亢奮了！
所以，他在看到自己最出色的兒子突然選擇「停步」之後，便想要「提醒」他，「催促」他，讓他趕緊地，重新獲得他們騎士曾經的力量。
然而，情況並不是這樣，格納斯並不是「停步」了，而是在小心翼翼地思考着該怎麼走下去，以不符合他目前身份的思維去考量著！
意識到這個之後，哈加再去回想之前他通過那個家傳小鏡子看到的一幕幕後，他猛然發現，格納斯身上匯聚的天然魔力，其實總是維持一個「平均的亮度」。
「是嗎？只吸取自己絕對可以掌控的量，而不是放開一切，一股腦全部接受嗎？看來，我的確是有些被現實沖昏頭腦了啊！」
稍微搖了搖頭，覺得再和格納斯多說下去，自己這個父親只會更加丟臉的哈加毅然地轉過身去，然後招呼起一臉莫名其妙的海爾納斯，十分乾脆地就離開了，只留下了愣在原地的格納斯。
「既然你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那麼我也就不干涉你了，不過，你要明白，現在不止我開始在恢復，並會在接下來獲得曾經的力量，其他的那些傢伙也會如此！
所以，你還是儘可能地快些成長吧，不然的話，你的所想，也不過是虛無縹緲的空中樓閣罷了！」
最後，哈加只留給才醞釀好情緒，打算來一波長篇大論，可惜卻被哈加無情打斷，顯得有些不吐不快，感覺十分憋屈的格納斯這樣一番話。
一時間，格納斯張了張嘴，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此時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