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勝出后的尷尬
「鏘！」
厚重的騎士劍與纖細的直刀猛烈地碰撞到了一起，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哪怕老騎士先發制人，但是已經充分成長的格納斯卻還是很輕鬆地接下了這一來勢洶洶的一劍。
同時，在接下來短暫的角力之中，格納斯單手握着色澤黝黑的直刀，臉色絲毫不變，手上也是無比穩當，表現得比雙手持劍劈砍，此時已經微微抖動的哈加還好！
顯然，在力量上的交鋒里，格納斯佔據了絕對的上風。
接着，並沒有因為對手是自己的父親而有所留情，格納斯空着的另一隻手便握拳狠狠地擊打向哈加的面門。
與此同時，格納斯還稍稍收回了握刀之手的許多力氣，讓還在全部使力的哈加會因為慣性而傾斜身體，讓他的臉，自己迎上格納斯的拳頭。
小把戲！
哈加面色不變，在意識到自己的力氣的確遠遠不及格納斯之後，手上便已經變招，此時見狀，便鬆開了一隻手，然後用巧勁打開格納斯的拳頭，接着又在這一瞬身子一斜，反手揮劍上劈。
鏘！
黝黑的直刀被其主人旋著反握，然後自下向上揮舞，后發先至地劈砍在騎士劍的身上，將之打歪。
鏘！鏘！鏘！
接着又在一眨眼間，刀與劍碰撞，發出了三聲響亮的劍刃刀刃碰撞聲，然後，格納斯與哈加暫時分開了。
在分開之後，看着已經稍有些喘氣的哈加，格納斯稍一猶豫，但還是開口道:「爸……」
一眼就看出格納斯想要說什麼，哈加立刻板起了臉，不快地喝道:「格納！不要太小看你的父親了！我可還沒有那麼容易就倒下，倒不如說，現在的我，你想要贏也很難！」
「什麼？！」
敏銳地察覺到自己父親似乎話裏有話，但是沒等格納斯詢問出聲，哈加就已經揮劍再度攻了過來。
純熟無比，宛如刻進身體本能一般的劍術，於各種戰鬥、乃至於戰爭里鍛鍊出來的巧妙發力技巧，高效快速又有迷惑性的步伐。
哈加在接下來就向格納斯展示出了他的難纏，那是他稍微大意就會被劈砍成重傷的攻勢，讓格納斯意識到，哈加真的是想要通過這次戰鬥來告訴他什麼東西。
不過，現實根本容不得他詢問出來——面對哈加那宛如狂風驟雨的連綿攻勢，格納斯沒有這個餘裕！
不過，此時格納斯在身體素質方面是碾壓開始衰老的哈加的，再加上格納斯自己獨有的發力技巧也不遜色，影騎士一脈的無聲殺人步伐更是曾經系統性地學習過。
所以，格納斯只在戰鬥經驗與劍術方面遜色於哈加，這使得他明明有着很大的優勢，但還是難以在短時間內戰勝自己的父親。
但是，也只是短時間內而已！
隨着時間流逝，格納斯適應了戰鬥的節奏，熟悉了哈加的攻擊方式與劍術之後，他也開始取得優勢，一步一步壓制了哈加。
鏘！
當直刀與騎士劍再一次在無可避免的情況下硬碰硬之後，因為力量的差距而使得騎士劍被彈開，導致哈加空門大現，身體略有僵直之時，格納斯已經看準了時機，將直刀之刃放在了哈加的脖頸之上，稍微劃出了一道血痕。
「……」
臉色有些難看地瞥了瞥脖子邊上的細長直刀，哈加停下了本來的動作，一時間沒有言語。
格納斯也是同樣沉默著，不過他的沉默是因為有些畏懼哈加會不會因此訓他，或者是讓父親感到很沒有面子。
所以這個時候，格納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呼……乾的不錯，格納，你已經超過我了！」
許久，哈加的臉色和緩了下來，隨手將手上劍刃上已經出現了數個缺口的騎士劍插在地上，然後如此說道。
「呃，這個……」
格納斯倒是覺得有些微妙地尷尬，悻悻地收回毫髮無損的直刀，感覺不到絲毫勝利者的感受。
「刀不錯，是誰給你的？」沒有在意格納斯的窘迫，哈加拍了拍衣服上的塵灰，隨口道。
「呃，一個友人送的。」
「是嗎？那要值得珍惜才行……」
「我，我會的。」
言語有些磕磕絆絆的，格納斯心有些虛地遊離開視線，總覺得哈加知道什麼似的。
然後，格納斯就看到了場邊正一臉目瞪口呆的海爾納斯。
頓時間，他就意識到了什麼，伸出手捂住了臉。
「完了，這次打擊有些重了！」
十分照顧自己哥哥心情的格納斯心中如此想到。
他能夠想像得到，自己擊敗海爾納斯一直在追逐著的身影這件事會對對方造成多麼大的影響，所以不自覺地感到有些慚愧。
不過哈加不這麼想，在見到格納斯表情的變化之後，他也隨之看向了海爾納斯。
然後，他就皺起了眉頭，陰著臉，嚴厲開口道:「海爾！這有什麼好吃驚的嗎？！」
「不，父親，我……」
被哈加這一喝問給弄得回過神來的海爾納斯頓時有些慌張，眼神閃爍，欲言又止。
「這才是正常的事情！格納他不管怎麼說也是從那個競爭十分強烈的帝都最高騎士學府里順利畢業的，有這種水平才是正常的！還是你以為那裏的老師教官們的水平會比我這個鄉下騎士差嗎？」
「不，沒有，只是，有些難以接受罷了……」
「海爾，你要明白，你的起點比起格納要高，至少，在他十五歲之前，我一直都將全部精力專註你的身上，但是，就算是這樣，格納斯還是在十五歲的時候將呼吸法化為了本能，並且將身體鍛煉得十分出色，接近人所能夠抵達的極限！」
「我明白的，父親！從五歲起被您傳授了呼吸法后，二弟的努力我都知道，做着最普通的鍛煉身體，默默地修行呼吸法，一直堅持着，哪怕是睡覺的時候也在默默地調整呼吸方式，所以基礎打得很好，只要有良師相助，一定會獲得飛速的成長！這是可以預見的事情。」
「哼！明白就好！那你這四年裏為什麼也和魯拉斯那個傢伙一樣懈怠了？」
「我，我……」
看着吶吶無言起來的海爾納斯，哈加的臉色變得更加差了幾分，而旁聽着這些事情的格納斯，嗯，他此時感覺很尷尬，總覺得自己有些不太適合站在這裏。
畢竟，他小時候還真的就沒有得到過哈加太多的關注，屬於被放養的，很少會像這樣，出現在哈加對海爾納斯訓話的場合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世記憶的關係，反正格納斯對這一點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觸，和父親的關係也算是不錯，至少三兄弟里只有他敢喊哈加叫做「爸」。
眼睛瞥到了格納斯越發尷尬的樣子，並發現他有想要偷偷溜走的傾向，哈加停止了對海爾納斯的訓斥。
反正海爾納斯他有的是時間罵。
這麼想着，哈加暫時拋下了海爾納斯，轉而看向了格納斯。
頓時間，格納斯就是心底一變，有些驚疑不定起來。
然後，格納斯就聽到了哈加的問話:
「格納，你是不是很抗拒最近的變化？」
「嗯？」
一聽到哈加的這個問話，格納斯立刻愣在了原地，感覺稍有些不知所措。
因為他知道，這的確就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