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二章伏法
「為了你的出人頭地,你便想用你妻子的屍體,成為你仕途上的台階?」趙無忌冷冷說道。
「我私下勸說過小蘭,但小蘭堅決不同意與我和離,那我又能怎麼辦?我不能讓我仕途的曙光,讓我畢生的夢想,就這樣的毀在一個女人手裏!」周天福的臉上,再度現出了瘋狂之色。
「哈哈哈哈哈!所以她死了……,所有擋在本官仕途道路上的人,都必須死,哈哈哈哈哈哈……」周主簿的情緒越來越不正常了,他狂笑了一陣后,笑聲慢慢停止,他隨即就蹲了下去,轉而開始抱頭痛哭。
啪的一聲,趙無忌一拍驚堂木,「本案真相已經水落石出,案犯周天福,為了一己之私,喪心病狂,使用陰謀詭計殺害其妻張氏,而今事實清楚,證據確鑿,該犯罪大惡極,罪不容赦,判,斬立決!」
兩名士卒走了上來,他們再度抬起沉重的虎頭鍘,將其抬到了大堂正中,呯的一聲,將虎頭鍘放到了地上。
「周天福!雖然你殺了人,但本官知道,這些年來,你為欽州的百姓也做了很多實事,好事,也確實捐助了幾名貧困的學子,助他們完成了學業,所以,在你臨死之前,你若是還有什麼心愿未了,本官會盡量幫你完成。」趙無忌望着周主簿說道。
周主簿轉過身來,無神的眼睛盯了趙無忌許久,方才低聲說道:「下官的母親,數年之前便已過世,而今下官在這世上,也再無留戀之人,小嬋跟了下官十餘年,下官死後,留下的那點薄產,便都贈送給她罷。」
「還有,」周主簿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請把下官和張氏分開埋葬,九泉之下,下官實在無顏再見她,下官只盼能為她來生做牛做馬,償還此債!」
趙無忌用憐憫的目光看着周主簿,點了點頭。
「此外!」周主簿目光看向一旁的知縣陳卿,他伸出手指猛然一指陳卿,「此人庸庸碌碌,蠢笨如豬,擔任知縣七年,毫無建樹,反而廣收賄賂,大開不法之門,此人在位越久,對欽州百姓傷害便越大,還望大人明察!」
周主簿話音剛落,陳卿便已憤然站起,他指著周主簿大喝一聲,「周天福!枉本官如此信任你!把很多重要的公務交由你來做,沒想到你不但為了自己的仕途殺害妻子,居然現在還要血口噴人,誣陷本官!你,你真是禽獸不如!」
陳卿快走兩步,來到趙無忌面前,拱手行禮,憤然說道:「還請大人速速將此罪犯,就地正法!」
趙無忌沉着臉看了看周主簿,又看了看陳卿。
略一沉吟后,趙無忌再次一拍驚堂木,「知縣陳卿,周主簿說你蠢笨如豬,他還真是沒有說錯,若不是本官及時發現真兇,這無辜貨郎的性命豈不就毀在你的手中!」
「本官前來欽州不過數日,便已收到了多封百姓舉報信,信中說你尸位素餐,橫行不法,巧取豪奪,收受賄賂!」
「今日,本官便兩案並做一案,來人,把陳卿的官服剝下!拿下大牢!待本官查明真相后,再行處理!」
頓時便有兩名如狼似虎的士卒上前,三下兩下剝下陳卿的官服,隨後便將他捆了起來,一路押了下去。
坐在趙無忌下首左側的知州田仰,頓時就是臉色陰沉,微微咬緊了牙關。
「哈哈哈哈哈哈,」周主簿仰天又是一陣狂笑,「好!好!果然善惡有報!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大笑了一陣之後,周主簿望向趙無忌,他的眼神再度恢復了清明,他喃喃說道:「大人今日雖取我性命,但周某並不怨恨大人,此事乃周某咎由自取,周某心中只恨,只恨大人來的太遲,大人若是能早幾年來到欽州,或許,或許拙荊也不至一死,下官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周主簿轉過身去,邁著沉重的步伐,他慢慢地走向了那把巨大的虎頭鍘刀,終於,他來到了鍘刀之前,立在那裏一動不動。
堂下的百姓們此刻也被震驚了,他們用驚訝而惋惜的目光,看着失魂落魄的周主簿。
「周主簿可是個好人啊,我家隔壁那小子,父母雙亡,虧得周主簿不時接濟給他錢,他才讀上了童生,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會殺人呢?」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媽一邊抹着眼淚一邊說道,「這大老爺怎麼這麼無情呢?他就不能放過周主簿一條命嗎?」
「哎,官法無情,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周主簿雖然是好人,也擺脫不了他殺人犯的身份,趙大人判罰得沒毛病啊。」
「周主簿真可憐,在欽州辛辛苦苦地幹了七八年,最終什麼都沒得到,還落得這麼一個下場……」又一個大媽抹着眼淚說道。
原本被梁土司擁在懷裏的喜鵲,此刻突然用力掙脫了父親的懷抱,她轉過身子,上前兩步,站在了周主簿的面前,少女深深地望着周主簿那張俊秀的臉龐。
周主簿察覺到了喜鵲的動作,他轉過頭去,看了她一眼,隨後很快就低下了頭。
「天福,你,你難道真的就沒有喜歡過我嗎?你看中的,真的只是我父親的權勢嗎?」望着周主簿,喜鵲臉上的神色十分複雜和痛心,她的目光中流露出無限的惋惜和憐憫。
周主簿的身子突然輕輕一震。
他最終垂下了眼帘,沒有說話。
啪的一聲,趙無忌抽出一張簽子,扔到了地上。
「周天福身為官員,知法犯法,殺害其妻,罪不容赦,斬——立——決!」趙無忌沉聲說道。
立即便有一名士卒走上前去,他先是摘下周主簿的官帽,剝去周主簿的官服,隨後便將周主簿按倒在鍘刀之下,這個過程中,周主簿絲毫沒有反抗,只是木然地撲在地上。
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這時,他的眼角突然滑過一滴淚珠。
這一刻,他是想起了去世的慈母,還是被他害死的髮妻,又或是他那從少年時便苦苦追求而不得,卻最終沒能實現的夢想?
虎頭大鍘猛地落下,剎那間,人頭落地!血光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