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趙士禎

第一百三十九章趙士禎

趙無忌看着杜紅兒,微微點頭,看來這美貌女子的來歷,並不簡單,他待杜紅兒的情緒平復了一些,這才問道:「請問令尊是?」

杜紅兒微微仰頭,似是想起了過往,良久方才伸手擦了擦眼角,黯然說道:「賤妾隨的是母姓,家父乃是萬曆年間,前中書舍人趙士禎。」

「哦。」趙無忌這才瞭然,心忖難怪如此,趙士禎是明朝著名的火器專家,他對火器的生產和製造,都深有研究,是個著名的技術官僚,後世的英國學者李約瑟對他評價極高。

但是不論是古代,還是後世,一般搞技術的人,很多人都有點軸,換句話說呢,就是有點耿,有點愛鑽牛角尖,原因也許是因為技術這方面無法弄虛作假,所以連帶着這人,時間長了,也會變得固執已見,認準了的事,很難改變主意。

趙士禎以研製火槍見長,他一生中發明了很多火器,有力地推動了大明軍隊火器的發展,可惜他一生耿直,不會溜須拍馬,一直也沒有得到什麼升遷,而受當時的認知水平限制,他研製的火器在大明的軍將中並不是太受重視。

而他又潔身自愛,據說死的時候,家無餘財,沒有留下來什麼財產,以至於有他的好友賦詩一首,云:「散盡干金空四壁,秋風蕭瑟卧文園」,感嘆他這一生坎坷,鬱郁而不得志。

杜紅兒悠悠地說道:「家父去世之時,賤妾還是小孩子,家父晚年,彷彿魔怔了一般,經常自言自語,面對牆壁,反覆述說火器的好處,是以賤妾雖然年幼,卻也耳濡目染,知曉火器之利弊。」

「家父死後,家母傷心過度,沒多久也隨之而去,賤妾那時年方七歲,隻身一人,孤苦伶仃,幸被萬花樓李媽媽所收養,隨後年齡漸長,直到後來賤妾遇見了蘇員外……」

趙無忌同情地看着她,點了點頭,說道:「杜小姐請節哀,逝者已矣,還是要過好當下,卻不知杜小姐提起火器,可是令尊一生的火器心得,留給了小姐?」

杜紅兒說道:「我那時不過一介孩童,少不更事,父親所留的書籍,俱都沒有保存下來,不過家父尚有一名親傳弟子,一身本領,盡得我父親的真傳,如今身在神木,大人若是不棄,賤妾願說動他前來投效大人。」

趙無忌聞言大喜,沒想到如此輕鬆便解決了火器的問題,喜不自禁之下,上前一步,握住杜紅兒的雙手,說道:「此時若是能成,那可幫了我大忙了,杜小姐的恩情,趙無忌感激在心。」

杜紅兒被他握住雙手,騰地臉上泛起一絲羞澀,她輕輕說道:「大人不必如此激動,我那師兄一向專精火器,若是知道大人如此重視,必然會前來投效。」

趙無忌這才發現自己緊握著杜紅兒的雙手,入手之處,只覺她小手柔若無骨,光滑細嫩,不由得心中一盪,隨後便覺不妥,於是匆忙放開手,說道:「既然如此,便有勞杜小姐了。」

杜紅兒低聲說道:「些許微末功勞,何須掛齒。」

趙無忌想了想,又說道:「令尊有大功於國,雖然生前未受重視,但令尊之功,卻是不容抹殺,杜小姐既是功勛之後,趙某做主,杜小姐捐助的財物,不日便令人返還給你,今後只要趙某在神木一日,必將護得小姐周全。」

杜紅兒聞言,急忙說道:「大人不要誤會,民女捐助財物,乃是真心真意,保境安民乃是大事,請大人允許民女出一份力罷。」

趙無忌嘆道:「果然不虧是忠臣之後,趙某佩服,趙某今日便與小姐推心置腹,實不相瞞,趙某也是慶記的大股東之一,其實募兵的銀錢糧草,僅僅慶記一家,足矣。」

「啊!」杜紅兒聞言,詫異之下說道:「既然如此,大人為何還要以神木縉紳的名義募兵呢?」

趙無忌說道:「若以朝廷的名義募兵,一來朝廷的財政,入不敷出,現有的士卒尚且欠餉,哪裏有銀錢新募兵馬?二來若是朝廷之兵,難免有朝一日會被調走他處,征討流賊。」

「只是如今很多流賊都是我大明百姓,都是活不下去,迫於生計才落草為寇,趙某實不忍心與他們刀兵相見,同室操戈,若是以鄉勇身份募兵,則不受朝廷約束號令,只需保境安民,護佑一方平安即可。」

杜紅兒微微點頭,說道:「原以為大人殺伐決斷,心狠手辣,沒想到大人還有悲天憫人,宅心仁厚這一面呢。」

趙無忌看着杜紅兒,柔聲說道:「杜小姐乃是忠良之後,趙某自當有所關照,小姐所捐的錢糧,還是收回去罷,缺額部分,我讓慶記補上便是。」

杜紅兒說道:「紅兒雖然是女子,卻也知道忠君愛國的道理,紅兒心意已決,請趙大人不必再說了。」趙無忌見她心意堅定,也只得嘆了一口氣,便不再多說了。

楊家城的城主楊懷居,正坐在自己的書房中,不知想着什麼,桌子上擺了一壺他平時最愛喝的紫陽毛尖,今日他卻遲遲未動,眼看那壺茶已經是涼了。

昨日聽聞趙無忌開始募集鄉勇,回想這位知縣來到神木后一系列的作為,一步一步向著目標前進,一旦出手,又穩又准,完全不似一個二十歲的少年,楊懷居年已四十餘歲,閱人無數,但是像趙無忌這般,如此鋒芒畢露而又才高智絕之人,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他又沉思了片刻,最後終於下定了決心,於是便使人將自己的侄子楊延虎喊來。

楊延虎今年剛剛十八,也算是楊家年輕一代的佼佼者,祖傳的楊家刀法練得極為精通,聽聞叔叔相召,不一會,楊延虎便來到了楊懷居的書房,開口說道:「叔叔,你找我?」。

楊懷居欣賞地看了看侄子一眼,開口問道:「延虎,你今年也已十八歲了,我們楊家的兵法,你學習之時,可有心得?」

楊延虎說道:「侄子愚鈍,也算略有小得。」

楊懷居說道:「好,那我今日便考較你一番,我問你,為將者,最重要的是哪一點?」

楊延虎想了半晌,方才說道:「孫子曰,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為將者,最重要的乃是知己知彼。」

楊懷居點點頭:「你年紀輕輕,能有此等見識,難能可貴,不過老夫認為,為將者,最重要的乃是眼光。」

楊延虎一臉疑惑:「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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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力挽狂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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