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三章欲要毀約睿親王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欲要毀約睿親王

再度端詳了一眼手中這支寶貴的火槍,多爾袞心中突然一動。

「恭順王,這火槍若是現在便開始製造,一個月之內,能造出多少支?」多爾袞問道。

孔有德臉上頓時便露出一絲慚色,「回王爺的話,末將慚愧,若是火器工坊全力以赴的話,像這樣的火槍,一月最多只能造出三十支。」

「啊?」多爾袞頓時便嚇了一跳,「有這麼慢?本王不是給你補充了五百工匠么?」

「雖說如此,但這火槍製造,非常麻煩,」孔有德取過火槍,手指槍管說道:「王爺,這火槍最難製造處,一是槍管,二是這小小的燧發機構。」

「這槍管,非要以生鐵千錘百鍊,將其打成熟鐵,進而成為百鍊鋼之後,方能使用,否則便有炸膛之憂,此外這槍膛也需要人力細細鑽研,在鋼棍上以人力硬生生地鑽出孔洞,十分的耗費人力;

並且這鑽孔還需經驗豐富之老師傅方能勝任,否則哪怕是稍有歪斜,這槍管可也就廢了;

鑽孔之後,還需再耗費人力,細細打磨槍膛內壁,將其打磨得平整光滑,才利於彈丸順利飛出;

此外,這燧發機構,因其體積極小,裏面機構也是十分的精巧,是以也是非手藝熟練的老工匠不能打造;

如此耗神費力,是以末將才會說,每月三十支槍,其實已是工坊上限。」

多爾袞頓時便陷入了沉默。

一個月三十支,一年才不到四百支槍,要建立一支四千人的火槍隊,那豈不是至少要十年時間?

有這十年時間,只怕趙無忌早就帶着他那群兇惡手下,殺過來了!

這可如何是好?多爾袞看着手中火槍,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後。

「但孤感覺趙無忌的手下,生產火槍似是非常輕鬆。」多爾袞說道。

孔有德一時無言以對。

由於趙無忌對工坊的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是以對於黑旗軍的火器製造,清廷這邊一直都沒有得到足夠詳細的情報。

但有一點他們能確定,就是趙無忌手下的工坊,生產火槍的速度非常快。

多爾袞猜的沒錯,趙無忌手下的工坊,製作火槍確實非常快捷。

原因之一是因為趙無忌非常重視工匠的待遇和培養,這些年間,不但招募了大量的工匠,並且在超高的待遇下,也培養了更多的年輕優秀工匠出來。

原因其二,便是製作火槍中難度最大,費時也最多的槍管部分,趙無忌有很輕鬆的辦法解決。

滿清的技術落後,所謂百鍊鋼,那當真是工匠以人力,將鋼鐵燒紅后一錘錘地鍛打出來的,一塊小小的百鍊鋼,起碼需要兩名手藝嫻熟的匠人足足鍛打一個月,方才能獲得。

但趙無忌手下的工坊,打造百鍊鋼很簡單,把鐵塊放到蒸汽機帶動的鍛鐵機上面,以蒸汽的力量驅動巨大的鐵鎚,一般只需要半天時間,經過種種工序后,一大塊結實而又有韌性的百鍊鋼便會新鮮出爐。

而在百鍊鋼槍管上鑽孔,也是依靠蒸汽機驅動的車床來鑽孔,一名老練的工匠,只需小半天時間,便可鑽好一根槍管,速度相比滿清這邊的工坊,快了豈止百倍。

所以後世有句話,叫做『知識就是力量』,對這句話,趙無忌深以為然。

「這槍支成本如何?」躊躇了片刻之後,多爾袞皺眉問道。

「這個下官曾做過測算,一支火槍的成本,約白銀七十兩上下。」范文程插話說道,「不過這火槍造的越多,成本便越低,再算上工匠手藝日益熟練的因素,下官以為,火槍成本降低到五十兩銀子,並非難事。」

研究火槍之事,范文程也有份參與,物資的調撥採購以及工匠的籌集,一直都是范文程在經手,所以對這種人力和物資、銀錢方面的事情,范文程極為熟悉。

「五十兩銀子……,」多爾袞微微有些失神,喃喃自語道,「那本王若是要組建一支一萬人的火槍隊,豈不是要白銀五十萬兩?」

「本是如此,火槍原本就是極為昂貴之物,王爺,要知道便是那趙無忌,如此財大氣粗,據下官所知,他手下火槍手的總數,也沒有一萬人。」范文程說道。

多爾袞聽了,微微頷首,他的目光不斷閃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片刻之後,多爾袞終於下定了決心。

「范先生,恭順王。」

「下官(末將)在!」

「本王給你們撥款白銀一百萬兩,專用於研製和生產火槍,具體如何去做,你二人自己拿主意,能造出多少火槍,全是看你二人的本事,本官絕不干涉。」

「本王只有一個要求,儘快造出實用化的火槍出來,並將其生產製造,早日裝備給我大清勇士使用!」

「銀錢不是問題,人力也不是問題,與火槍有關的一應要求,本王都會答應你們!」多爾袞斬釘截鐵地說道。

撲通一聲,范文程和孔有德雙雙下跪,齊聲說道:「屬下遵命!」

「平身罷。」多爾袞說道。

兩人急忙又站起身來。

「與大明的和約,是本王這一生中,做過的最為屈辱之事,」多爾袞轉過身去,背着雙手,望着遠方淡淡說道。

「是以本王一直都在卧薪嘗膽,等待着報仇雪恨的那一天,為大汗報仇,為那死在戰場上的數萬女真勇士報仇!」

「將來,孤不但要建立火槍隊,孤也要仿效趙無忌,建立一支槍騎兵隊伍!」

「能夠擊敗火槍隊的,唯有另一支火槍隊!」

「孤報仇的希望,便在這火槍之上,便在你二人身上,兩位,切勿辜負了本王的一片厚望。」

范文程與孔有德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大聲說道:「屬下願為王爺效死!」

多爾袞滿意地點了點頭。

隨後,多爾袞在火器局待了很長時間。

他詳細地詢問了試射火槍的清兵,對於這種新型火槍的感受和體驗,並叮囑孔有德,一定要將將士們對火槍的意見和建議,反饋給第一線的工匠們,讓他們不斷地加以改進。

隨即多爾袞不顧自己的尊貴身份,親自進入悶熱嘈雜,充滿了骯髒油污的生產工坊里,認真地了解製造火槍的每一個步驟,並時不時命人賞賜那些在他看來,工作認真或是技藝嫻熟的工匠們。

多爾袞查看得非常細緻,待到他終於走完了整個工坊,拖着疲倦的身子來到火器局之外時,他的身上也沾滿了工坊器械上的油污,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氣后,多爾袞抬起頭來,卻發現了漫天的星光閃爍。

不知不覺之間,他居然連午飯都沒有吃,從中午開始,在火器局待到了深夜。

略一沉吟之後,多爾袞回過身來,對范文程和孔有德說道:「火槍干係委實重大,萬萬不可掉以輕心,此事,便拜託兩位了。」

范文程和孔有德急忙恭謹聽令。

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后,多爾袞這才帶着范文程,離開火器局,騎馬返回盛京城。

騎在顛簸的馬背上,感受着撲面而來清冷的夜風,多爾袞疲倦之餘,心中更多的,則是激動和興奮。

大清和大明,遲早必有一戰,燧發火槍在手,則讓多爾袞心中頓時又多了幾分底氣。

在他看來,趙無忌之所以能不斷地取得一個又一個的勝利,歸根結底,便在於黑旗軍的犀利火器。

而今,女真勇士們也即將擁有燧發槍這種利器,多爾袞堅信,在裝備相同的情況下,能在戰場上取得最後勝利的,一定是滿萬不可敵的女真勇士!

在清冷的月光照耀下,多爾袞終於順利回到府中,當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來到那間簡陋草屋門前時,卻意外地發現,原本守衛在草屋前面的士卒,皆已消失不見。

稍稍地遲疑了一下,隨即多爾袞低聲吩咐左右侍衛:「本王乏了,想好好休息休息,你等眾人,且先退下罷。」

聽到侍衛們的腳步聲音遠去,多爾袞這才慢慢地向著那間草屋走去。

屋中有燈火閃爍,顯然屋中有人。

多爾袞的腳步聲最終停在了草屋門前,伸手慢慢推開房門,似有似無的陣陣香氣繚繞在多爾袞的身旁,稻草床上,一名華服的年輕女子望着多爾袞微微笑着,卻正是庄妃布木布泰。

「沒想到是太后大駕光臨,臣有失遠迎,還望太后恕罪。」多爾袞躬身一禮。

布木布泰滿面春風地站起身來,小跑上前,伸出玉手拍了多爾袞一下,隨後便將身子倚在了他的懷中,「那些宮娥和侍衛,都被我打發出去了,此刻只有你我二人,你又何必如此見外?」

摟着懷中的溫香軟玉,多爾袞只覺得一身的疲憊,彷彿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兩人親熱地卿卿我我了一番后,庄妃方才有些戀戀不捨地從多爾袞的懷中掙脫了出來,皺眉望着周遭的簡樸環境,庄妃峨眉輕蹙。

「王爺,你這又是何必?卧薪嘗膽,未免也有些太苦了。」

多爾袞嘆了一口氣,「本王也是不得已,這內憂外患……,布木布泰你是不會明白的。」

「王爺一定要注意休息,千萬不要太勞累了,我們這孤兒寡母,如今可全靠王爺一人了。」看着多爾袞消瘦的臉龐,庄妃心疼地說道。

「放心,本王自有分寸,你無需擔憂。」多爾袞再度用力抱緊了庄妃,良久,兩個身影方才再度分開。

「如今我朝已經和大明朝有了和約,我朝疆域相比以往,也已擴大了數十倍有餘,王爺你又何必如此勞累?」

多爾袞轉過身去,背對着庄妃,透過窗楹,望着外面夜空中皎潔的明月。

「布木布泰,你不明白,明人有句話,叫『樹欲靜而風不止』,那一份和約,其實也只能帶來幾年安穩,我朝和大明,遲早還會再有一戰。」

「在這一戰之前,本王只能盡量提前做好種種準備,準備的越充分,到時取勝的把握就越大。」多爾袞淡淡說道。

一個溫軟的身子從背後慢慢地抱住了多爾袞,「王爺,奴家雖然沒有見過那趙無忌,但從此人一貫的作為來看,此人應是個重情守諾之人,奴家實在想不出來此人會主動撕毀和約的理由。」

多爾袞身子微震,沒有說話。

庄妃將眼前的心上人抱得更緊。

「明皇崇禎,觀其以往的所為,應該也沒有這麼大的膽量,更何況明國人一向愛面子,自詡天朝上國,並不會輕易毀約,」

說到這裏,庄妃微微仰頭,看着多爾袞那有些消瘦的面孔。

「王爺,想要撕毀和約的,應該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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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力挽狂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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