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扣押

眾所周知，兩個人可以用眼神交流的前提是他們享有相同的情報，並且對情報內容達成了共識。

然而當前對於肖樂和王小滿來說，兩人的情報並不對等。

肖樂看到了那則新聞的發佈推送，並且發現了計程車做出了不合常理的舉動，他卻不然。

看着王小滿關切的肥臉，肖樂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

至少她不該試圖用眼神跟王小滿進行交流，而是應該讓他知道現在兩個人面臨着什麼。

但是依肖樂的尿性，她不但不會承認，還會強行轉移話題，讓王小滿察覺不到她剛剛做的那些事的意圖。

「滿哥，說個事兒……」

「別別別，求你別說！」王小滿聽罷前半句立刻條件反射地連連搖頭，臉上的肥肉抖得像波浪。這人一張嘴，他王小滿准得遭殃！

肖樂目露凶光，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手下一用力，密封條被撕開了……1cm。

王小滿一哆嗦，肥肥的雙爪禁不住一抖，晾衣架在他手下應聲彎折。

看這胖子老實了，肖樂又恢復了正常的樣子。

她從容不迫地從王小滿手中拿過晾衣架，壓低聲音問道：「你是打車來的？」

「嗯，對。」王小滿問什麼答什麼，一點不敢放肆。

肖樂又問：「我電腦關上了？」

「……嗯，關了。」王小滿楞了一下，對她話題轉換的速度有些懵比。

肖樂調整了一下身位角度，讓自己既能看着王小滿，又能盯住遠處的計程車司機，然後確認計程車司機依然在車頭逡巡，並沒有走過來的意思，這才掰了掰手裏的晾衣架，讓它拆開的角度更大一些，同時再次轉移話題道：「你記不記得兩年前，有個新聞說人類攻克了量子幽靈，找到了永生的方法……當時這消息還挺火的。」

王小滿心裏一咯噔，仔細考慮了一下這個問題和上一個問題的聯繫，摸不準肖樂是不是察覺了什麼，猶豫了一小下，沒說實話。

「沒印象了，時間挺久的，再說這種新聞比較邊緣吧，不是搞學術的可能不會太關注。」

肖樂看了王小滿一眼，彷彿沒留意他亂瞟的眼神，又回過頭盯着車窗的反射玻璃。

那個瘦高男人已經不在車頭站着，繼打開引擎蓋后，他又打開了後備箱，此時正低着頭，似乎在後備箱裏找工具。

於是肖樂再次將視線轉回晾衣架，再次換了話題問道：「你打的那輛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我看他還停在那裏。」

話題又被強硬地轉移。

王小滿有些跟不上肖樂話題轉換的速度，聽罷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正看到計程車司機從後備箱拿出了一根長長的、粗粗的不可描述的東西，又走向了車頭。

他想了想，回憶起自己下車時好像還跟計程車司機說了句話，於是他回答道：「應該也沒什麼事，我下車時候看他水溫快開鍋了，就提了一句，他大概是等著降溫呢。」

肖樂不置可否，一邊握著晾衣架，順着車門上被刨開大半的密封條縫隙把晾衣架用力插進去，一邊再度換了個話題說道：「我這次找你是想你幫忙查個網站的底兒。《不為人知》知道么？這陣子傳的沸沸揚揚的模擬真實遊戲，我被抽中內測資格了，但是那個網站有問題，我懷疑會不會有什麼陷阱？」

談及專業問題，王小滿的反應速度提高了不止一個台階。

他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問道：「你說的是遊戲官網沒有備案的問題？」

「對，而且我嘗試用你教的方法解析域名，但是解析之後指向域名太多了，我不知道要怎麼繼續下去。」肖樂說着，又抬頭看了遠處的計程車一眼。

遠處瘦高男人彎著腰，不知在引擎蓋附近搗鼓什麼，看起來一時半會兒不會往這邊走，於是肖樂將注意力往晾衣架上轉移了一些，她踮起腳，斜著看向車內的把手，試圖用晾衣架勾住它。

「不怪你，畢竟你是半路上車當的黑客，不會是正常的。這個網站我也查了，埋得不深，官網地址解析出來后是1024個url域名，但基本都是迷惑視線用的，一條一條順着線向後摸就行了，但最終定向的域名有點意思，它的後綴是gov。」王小滿道。

肖樂道：「政府網站？所以？政府網站被人當成了殼，故意吸引火力？」

王小滿搖頭道：「我不這麼想，Z國不缺高手，gov域名沒那麼容易被入侵。我更傾向於認為這就是個暗中被政府控制的網站。」

咔噠。

小小的一聲，很快被風吹散，但這一聲卻意味着晾衣架已經順利勾住了車門把手，此時只需要輕輕一提，他們就可以打開車門上車了。

「哦。」聽了王小滿的分析，肖樂點點頭，表情有點嚴肅，叫人不知她在想些什麼。

當她再次開口時，王小滿以為她會就這個問題繼續討論下去。

但她用的是陳述句：「你在路上遇到警察查車了吧。」

肖樂說着，拉開了車門，坐上了駕駛位，看起來高深莫測的樣子。

「卧槽！」王小滿虎軀一震。

這次不是因為肖樂突然地轉移話題。

而是……她為什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