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交涉

肖樂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路邊還沒有移動的計程車，摸出了大衣里藏着的刀片塞給了他。

王小滿疑惑地看着她。

這是什麼意思？

肖樂鄙視地看了他一眼，指著車門玻璃的一圈黑邊，對他說道：「你用刀片把密封條刨掉，咱們用這個開門。」

說着她不知從哪裏變出了一個晾衣架，拿在手裏揮了揮，示意這才是重頭戲。

王小滿看肖樂信心滿滿的樣子，乖乖拿起刀片開始撬車窗玻璃的密封條。

直到此時，他依然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既沒有發現麵包車的鎖孔本身就被斷掉的卡子堵住，也沒有發現後面那輛十分可疑的計程車。

得虧他從沒跟肖樂說過他之前的事情，要是被她知道那些過往，她肯定對他能活到現在表示高度質疑——就這個警惕性，您跟這兒玩兒蛇呢？

肖樂在王小滿撬密封條的空檔內，剝下了晾衣架的塑料皮，然後揪住掛鈎下面的彎鈎，試圖把它掰開。

然並卵。

這個衣架是她在乘務員休息室里找到的，是比較老的款式，鐵絲很粗，繞得很緊，想要掰開的話，她的力氣相對來說太小了。

於是她看了一下王小滿那邊的進度。

密封條已經被撬開了一截，王小滿揪著這一截，正用力地把剩餘的部分一起拽出來。

與此同時，肖樂還不忘用餘光盯住麵包車的玻璃，借鏡面反射觀察著計程車那邊的動向。

實在是太可疑了。

那輛計程車一直不走，司機也沒下車，所以它停在那裏，絕壁不是因為司機想要放水或者放大。

荒郊野嶺，廢棄車站……怎麼想都是殺人拋屍的好去處。

那邊雖然現在沒有動靜但暴風雨前的寧靜往往更加危險！

肖樂皺皺眉，跳過其他自己佔優勢的可能性，直接開始權衡一旦那邊真的圖謀不軌，敵我兩方發生衝突時己方的勝率。

唔，打是不可能打得過的，她很清楚自己是個戰五渣。

色誘？保不齊人家來個先X再X，她也沒處喊冤去。

……不對，等一下，那邊應該只有司機一個人，而我們這邊有……兩個人！

眾所周知，二是大於一的。

那麼，己方兩個而對方一個的情況下……耶！完勝！

個屁啊！

常言道，程序員舉不起比手柄更重的東西，身為黑客的王小滿姑且算是程序員，他的戰鬥力可想而知，即便有一身橫肉，八成也只是抗揍而已。

所以，打，肯定是打不過。

那麼跑？可對面還有車。

綜上所述，他們只有啟用這輛麵包車才有可能扭轉戰局。

可惜被她用卡子弄壞了門鎖，還被王小滿擰斷了鑰匙，就算能開車門，怎麼將它點着火發動起來還是個問題。

肖樂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蛋疼感覺。

她用力摳著晾衣架，餘光瞥到計程車那邊已經有了動靜，不禁又急了幾分。

眼下她是弄不開晾衣架的，而那邊已經有一個瘦高的男子從計程車里鑽出來，站在車前打開引擎蓋，開始查看引擎的情況。

肖樂心中警鈴大作，於是她說道：「滿哥，我來拽密封條，你幫我把這東西拆開……對，把這裏打開就行，抓緊時間，越快越好。」

王小滿哦了一聲，把車門的位置讓給了肖樂，然後接過晾衣架，就要轉身繞到肖樂之前站的位置去，卻被肖樂低聲喝止。

「站住！」

王小滿身上的肥肉被嚇得一抖。

「把刀片給我。」肖樂也察覺自己的語氣有點不對，於是補充了一句。

然後她沖着麵包車的玻璃眨眨眼，示意他看玻璃里反射的計程車，小心不要做什麼出格的舉動，以免勾起計程車那邊的警惕。

王小滿連聲應着，並沒有留意肖樂的眼神，只是把刀片白刃朝上遞到肖樂手上，然後又要轉身繞走。

「站住！」

肖樂不得不再次喝止他。

距離太近，王小滿又被嚇得一抖，肖樂眼睛飛快地眨著，期望他能趕快注意到那邊的計程車。

只聽她說道：「這個衣架有年頭了，上面可能有鐵鏽，你小心別傷到了，萬一整點破傷風桿菌，我可沒地方帶你看病去。」

王小滿舉起了被剝掉塑料皮，光潔如新的晾衣架。

肖樂面不改色，絲毫不為所動。

王小滿簡直要為肖樂的不要臉而鼓掌喝彩，然而他依然沒有注意到肖樂的眼神，於是他從善如流地道了聲謝，然後又要轉身繞過去。

「站住！」

肖樂再次出聲。

這一次王小滿早有準備，並沒有被嚇到，只是狐疑地看了肖樂一眼，還終於注意到了肖樂眨到快要抽筋的眼睛。

於是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肖樂略感欣慰。

然後就聽王小滿滿懷關切地問道：「你眼睛怎麼眨的這麼厲害，是沒睡好，還是進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