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后覺

被魚叔稱為「三哥」的男人，沖着手機「喂」了兩聲，然後將其從耳邊拿下，盯着發出嘟嘟忙音的界面，皺起了眉頭。

他招手和人交代了幾句，坐回到沃爾沃的駕駛位，向城外絕塵而去。

時間回到一分鐘之前，肖樂還沒有將麵包車開動起來的時候。

那時魚叔正操著一口大碴子味的口音跟「三哥」解釋為什麼自己逃走的路上還捎帶了個客人。

「……我去把那個計程車那個司機安排好咯，完了回來就發現車裏坐了個姨（人）兒，是那個司機的那個打車軟件自動給分配的，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太過招搖反而壞事兒。他都坐到車裏了，萬一他整一個投訴個咋的，不說咱們跑路的方向就暴露了，三哥您這邊給我放走了，跟官家那玩意兒也不好交代啊是不是……」

電話那邊聽了他的解釋依然很氣憤，對魚叔又是一陣訓斥。

但魚叔一點也不惱，反而義正言辭地勸道：「……整啥呢？那好好一人我能殺他干哈？沒殺，沒殺！人司機沒招沒惹的……那不行，你這整啥呢他和【寧海】又沒有關係？這不就是順路么哎喲多大個事兒你說說……」

「吱——嘎！」

突如其來的刺耳聲音引得魚叔嘴下一頓，視線也跟隨着轉過去。電話那邊連忙緊張地詢問發生了什麼。

魚叔看了一眼，收回視線，跟電話對面解釋了一句。

那邊問道：「你還沒上路？水箱還沒冷卻下來嗎？」

「涼了涼了，哥啊，咱組織里啊，不能老整你們公安部殺人滅口那套知道不？這事兒咱得這麼看……」魚叔繼續說着，霍然又聽到不遠處一陣爆響，話說一半又停了下來。

他轉頭看去，看到麵包車在牆邊蹭了幾下，然後開始戰戰兢兢地爬公交總站里小二樓的金屬樓梯。

魚叔目瞪口呆。

電話那邊不知道這邊的情況，只道是魚叔每每話說一半，令人擔憂又抓狂，所以那邊禁不住對着手機這邊催促了兩次。

「……不行，我不能走，我得過去一下幫他們一下，他們的車肯定是出問題了。」魚叔說道。

「我槽……魚叔你別塔瑪天真了好嗎？你現在要趕緊到暗堡去躲事兒，沒功夫管別人的閑事兒！」

但魚叔十分固執，他冷靜道：「放心啊三哥，沒問題兒，不耽誤事兒，肯定來得及！我瞅着他們挺危險的我過去一下啊！你那邊有事兒了給我消息！」

電話那邊好半天沒聲音，估計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這時魚叔開始往肖樂他們的方向小跑過去。

而電話另一邊對他的行為表示了堅決的反對，並試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魚叔你聽着，你不殺計程車司機，可以，事後我替你料理；你不殺坐你車的胖子，沒問題，我把他找出來解決掉也不難。但是，咱們得對組織負責，如果你不保護好自己，如果你把自己捲入其他事件，導致我和組織因為你沒有及時撤離的原因而暴露，或者陷入更大的麻煩，你摸摸良心，對得起其他兄弟嗎？」

但他的一番勸阻，依然無法撼動魚叔的想法。

因為魚叔的想法非常簡單。

麵包車裏的人看起來需要幫助。

那麼作為一個有能力提供幫助的人，他要如何袖手旁觀？

電話那邊似乎已經出離憤怒了，連稱呼都開始稱名道姓：「仇予叔！你踏馬剛才眼睛都不眨地在大街上殺了人還廢了倆，現在跟我這裝什麼孫子？不管你現在看見什麼了，是他們要死了還是怎麼着，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踏馬趕緊給我上路，現在，立刻！要不然我這就過去，他們沒死我也讓他們變成死人！」

魚叔顫了顫，顯然對「三哥」此人有所顧忌。

但緊接着他就看到了那輛正在爬坡的車飛身而起，完成了一番高難度的托馬斯表演，然後重重地砸在地上。

其聲音之巨，甚至引起了電話里「三哥」的注意。

「三哥」在電話里詢問這裏究竟出了什麼事，而麵包車筆直擎天的慘狀無疑堅定了魚叔的信念。

他對電話那邊道：「出車禍了，三哥，你千萬不要過來，我能解決！我確認他們平安立刻就動身出發，耽誤不了多久！你千萬別過來！」

然後他掛了電話，加快速度往肖樂他們的方向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