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五十四.四-B二章：晉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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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向誒麗卡伸出手，將她抱進懷裏，撫摸頭髮，安撫被嚇出趴趴耳的小可憐。
然後你示意誰都行把女議長攙扶起來吧，地上怪涼的。
你誰都不會處罰。
格曼皺着眉頭，將兩封黑信交給海瑟薇：「大人，莫非比起信任我，您更願意信任她？」
話音未落，身後兩位換生靈不約而同的嘻嘻呵呵低笑起來。
新來的換生靈向前走了幾步，將女議長攙扶起來，然後對格曼躬身行禮，介紹：「您還不認識我，我是因為各種原因被強制在善良守序陣營的換生靈。您可能……不，也許大家都不太理解讀心是怎麼運作的，今天是個機會，請給我點兒時間稍作解釋。」
白乃莎拿了張小紙條，寫了幾個字，然後將紙疊了起來收好：
「我們說話的時候，語速再快也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而且哪怕有十幾個人同時說話，只要專心去聽，依然能分辨出其中一人在說什麼。但讀心聲則是另外一碼事，就像這個紙條，啪，整句話突然就冒出來了。」她將紙條展開，一行字展現在眾人面前，然後又很快重新疊起來。
有的想法真就如同字面意思那樣，一閃而過，極難捕捉。如果在演唱會那種地方充斥着足以干擾正常行動的海量心聲，跟信息炸彈似的，會令換生靈看不清也聽不清，腦袋發矇。
「然後再跟大家解釋一下，我跟伊麗莎白有什麼不同。」
白乃莎左手拿着一本書，右手拿着小記事本。
「首先，換生靈的繁衍方式主要是換生靈的男性寄生在上流社會等安逸環境，然後令人類女性懷孕，生下的不會是混血兒，而百分之百是換生靈。其次是換生靈女性生下孩子之後，離開家庭，由人類負責養育自己的後代。換生靈的幼兒有非常強大的自我保護能力，不僅討喜，而且還會變換外貌十分可愛，在青春期之前是很難暴露身份的。」
白乃莎如同讀書，而伊麗莎白就像在讀小記事本。
「伊麗莎白是從幼兒時期落入議長表親的魔爪。這導致了她在三個方面與正統換生靈有決定的不同——首先，為了不挨鞭子，她對惡意、敵意非常敏感。比起換生靈們傳統的讀心方式，她更傾向於更快、更廣域、更敏銳的捕捉淺層心聲，
這個原因使得她最終勝任暗殺工作和護衛工作。」
「其次，他幼兒為奴時期不允許穿衣服，後來又只能穿女僕裝，使得她變身時連裝備也一起偽裝的能力也大幅退化，至今還需要幻術戒指做輔助，才能變出目標的衣服和武器來。」
「最後也是我想表達的重點，她的思維模式非常接近人類。她生長在高壓的人類社會，周圍沒有任何換生靈同伴，連如何像一個真正的換生靈那樣思考都不會了。這也是她後來接觸到了情交聯之後遲遲無法融入的原因。同族之間用特有的方式溝通，不僅交換信息，而且確定同伴關係……換個比喻吧，全身都是狗氣味的家貓可能會受野貓群體歡迎嗎？」
白乃莎想說的，格曼聽懂了。
他本來是不相信伊麗莎白這個邪惡陣營的換生靈會揭露女議長的通敵行徑，所以今天才親自抓來審判。但是如果上述屬實，第一，伊麗莎白不可能漏聽敵意心聲；第二，伊麗莎白沒有退路，只能堅定站在人類這邊；第三，以人類正常思維去考慮，唇亡齒寒，伊麗莎白不可能包庇領地的敵人。
「冷靜點兒了嗎？」白乃莎和伊麗莎白低笑不停，「不是那個層面的問題。會長大人還沒來得及考慮到底要相信你還是女議長，就已經堅信伊麗莎白不可能放任通敵行為到今天。在會長大人的心目中，伊麗莎白是初期成員，忠心耿耿，雖然有小脾氣但能力出眾值得信任。」
格曼不信，
就算另一個換生靈如此解釋他還是無法相信天生邪惡的種族。但是，聽起來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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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而且，你的決定非常果決，比平時更迅速。.
如果無法拒絕另一個人的請求，比起羅啰半天最後才不情願答應還不如立即爽快答應，還能加些好感。你不加思考的決定對兩人都不處罰，女議長非常驚訝，誒麗卡也瞬間鬆了口氣。
白乃莎看向伊麗莎白，問要不要換她解釋，後者聳肩搖頭。
兩位換生靈從昨天就已經憑心聲交流分出了高低上下，就像鹿啊羊啊會互相撞犄角那樣，每個種族之間都會存在某種較文明的決鬥方式，而且真正的換生靈們是集體行動的，社會性非常高。
與伊麗莎白不同，白乃莎是生長於正常的換生靈環境裏，殺掉並奪取了很多人類生活之後才不慎落入教廷之手。她的讀心方式較為正統，能輕易挖到中層深度的心聲，讀心聲的語句也更長，但同時能處理的心聲總數以及對惡意敏感度不如伊麗莎白。
重要的是，白乃莎能夠做到伊麗莎白做不到的一件事——以90%的精度，全方面模仿人形目標。
比如模仿斯瓦耐時，她可以達到18級的武僧強度，包括大部分常規的能力比如氣海自療都可以重現，但不包括手臂里的植入物和其它特殊能力。極限情況下，她可以立刻就完美模仿斯瓦耐的外貌，然後在從七八成的精度慢慢增加，在真假難辨的窘境下拖延時間，逐漸挖斯瓦耐的心聲。
能做到這種事的換生靈，怎麼會漏聽區區女議長的通敵心聲。
白乃莎扶著萎靡的女議長，笑道：
「附近的「狂之娛樂」小隊，就算是小凱爾旗下專職預知的赫拉然法師也只能預測3/4概率的敵方公會明星小隊，應該有預言系高手在。既然能妨礙預知，當然也能主動預知然後提前伏擊。女議長對這件事是完全清白的，毫不知情。」
「關於她為什麼突然改變態度打算揭露黑街，就有點複雜了。從結論來說就是，心態崩了。」
女議長一直都很認真努力，認真的傢伙如果在自己努力的方面被否認就會顯得非常憤怒，正因為在乎，所以被傷了才更痛。
她不願承認自己究竟哪裏有錯，所以就開始找其它原因緩解內心的痛苦——以前領主不這樣，肯定是新來的妾室進了讒言。考慮到安妮特一直都在，莫亞什來的時間又短還沒正式加入，所以最大的仇恨對象竟落到了加入沒多久的誒麗卡身上；不僅如此，在她挨訓時紛紛落跑的塞繆爾和守衛隊長也可惡，尤其是塞繆爾，大家明明都是從古城出來的，居然都不幫勸一勸，正叛徒！
越想越生氣，隔天就撕毀了共同藏匿黑街的合作協議。大家一起在火架上燒烤吧！
說是通敵，有點太高看她了。
按照格曼的理解，議政廳其中一項常規工作就是領地外交，所以定然有機會暗中聯繫外人，但迷宮小鎮的情況卻有些特殊。因為梅拉尼的天生血脈壓制，領地內外事務長期受到對吸血鬼恐懼的負面影響，根本沒有任何外交事務。最近剛開始的外交，也只不過是與老東家古城和珊汀那邊進行的，一切都剛剛起步。此外她業餘生活參加的社交舞會不適合密談。劈雲城現在都像熱鍋上的螞蟻了，哪還有沉着冷靜的餘力暗中建立搞不好還會被反咬一口的秘密交流渠道。
而且最近聖武士加入巡邏隊伍，間諜不易混進來。
「至於頻繁接觸矮人工匠一事，還是由梅拉尼女士解釋吧？」
「嗯，矮人工匠和精金冶鍊體系本來就是由議政廳負責的官方工程，而非市場負責的自由貿易，接觸也很正常。最近確實更多了些，是因為在推進新增工作項目「稅收普查·人才保證」，不止頻繁對矮人工匠進行諸如滿意度調查、工作條件改善等，也對人類、侏儒工匠也如此。不必讀心也大概能猜到塞繆爾在搞什麼，就是被整了之後的反咬，外加順勢將矮人工匠們更多拉入市場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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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伊麗莎白捧腹大笑起來。
白乃莎繼續解釋道：「至於頻繁接近地牢，是因為我們扣押著一名執法隊員。執法隊每天都在向我們施壓，這份壓力當然不會落在親自下令羈押的領主大人頭上，所以只能壓在負責外交的議政廳的女議長頭上了。「什麼時候放人？」「有沒有吃鞭子？」「我們兄弟需不需要給他送什麼東西，帶什麼話？」每天每天每天，都快把議政廳逼瘋了。」
地牢深處的暗門後面關押的是領地的最高機密，只有守衛隊長自己一個人知曉，送餐巡視皆親力親為不假於他人之手。其它衛兵或許還比較有機會探尋機密，但區區議政廳小職員是不可能做飯任何事的。誰都知道，王國境內，守衛隊和議政廳是兩家人，是此起彼伏的關係，打壓還來不及呢又憑啥給對方面子。
「如果搜查她的府邸，確實能找到一份來自劈雲城的信函。」白乃莎笑道，「上面義正嚴詞的指責迷宮小鎮十大罪狀，並且要求儘快回頭是岸。來信確實有，但沒有回信。」
女議長之前癱坐在地，沒有自我辯護是因為心態前後三度變化：
最初是她確實在搞誒麗卡，被說中了；緊接着突然扣了一個通敵劈雲城的大帽子，她意識到大事不妙，往嚴重了說是要掉腦袋的，正在琢磨怎麼辦；剛要張嘴辯解，突然聽說要搜查府邸，而且還推測有劈雲城的信件，頓時就慌了！有啊，確實有啊！但她沒有辦法證明自己沒回過信，究竟要怎麼證明自己從來沒做過的事？
如果說是女議長因為不相信你會相信她才無法辯解，那麼誒麗卡就正好相反了。
誒麗卡已經觀察你很久了，相信你肯定會相信她，所以才沒有逃走……畢竟「刃盾慕風」昨天就已經抓到她的部下了，她要逃早就逃了。
但是，誒麗卡還是很怕的，嚇出了趴趴耳。
她怕的不是被懲罰，若在乎這些瑣事怎麼可能會創建黑街。她在乎的是萬一被自己的愛人不信任，可怎麼辦才好……
「超級愛你~」
誒麗卡緊緊摟住你，在你耳邊如此輕聲說道，輕到不會有任何人聽見。她一直在其它地方受到亞人種歧視，在五巷海灣意識到亞人就是食用肉，在劈雲城直接成了醜女大姐，不僅沒人敢追她而且也沒人接受她身上的貓毛。本來以為這輩子就這樣神厭鬼棄，豈料在你面前搖身一變居然成了小可愛。失去你才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她的尾巴纏在你的腿上。
女議長發現這事應該算是過去了，搖搖晃晃的往外走，嘴裏嘟囔著「啊啊、最近真倒霉啊」。剛走到大廳門口附近，迎面進來了一位佈告官。
看着徽章，應該是懸燈堡那邊的。
佈告官上下打量著女議長，確認是她本人沒錯，隨即張開羊皮紙念道：「侯爵念你為中南境孜孜不倦奉獻，業績卓著且忠誠可嘉，今特此男爵爵位，望不忘國王陛下和侯爵大人的恩情浩蕩，努力不懈。」
「誰？」
「……你啊。」
「我是男爵？」
「嘖，不打算謝恩嗎？」
「謝謝侯爵大人！謝謝陛下！謝謝佈告官大人，謝謝大家謝謝父老鄉親！」女議長欣喜若狂，接過羊皮紙連連拜謝。
嗯嗯兩聲，佈告官高聲吼道：「瑞秋！「黃金王冠」的瑞秋男爵在嗎？王國最年輕的龍騎士何在？」
但是沒有人回應。瑞秋還沒有來。
佈告官只好找個了座位，皺着眉頭慢慢等。
女議長整個人興奮起來了，容光煥發。她高舉著羊皮紙手舞足蹈高高興興的跑出了冒險者大廳，下台階時跌倒，顧不上膝蓋的疼痛，忽然又狂奔回來，直奔你的面前，嘴角飛揚。
真的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開心，至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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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亞什代替你回答道：「昨天侯爵為了感謝「半神之手」順利收復紫藤鬼嶺，要賜我男爵爵位，我一個沙國出身的罪人要什麼王國爵位啊，要了也沒用。於是我就說心繫自由，便推讓給贊達亞。贊達亞說她的業務接待基本上都是面向男爵子爵，自己是平民反而會更方便些，沒有男爵願意將自己的私兵交給另一個男爵去訓練，所以她也不要爵位。」
區區男爵，只是享有一些稅收和禮儀方面的特權罷了，又不是封領地，沒什麼實際好處。
但是不接受好意又不合適，所以……莫亞什當時說的是：「侯爵大人看着給我們領地的誰都好，我以前是沙國人，對這些事也不太懂。麻煩您看誰最優秀，就給誰好了。」
所以就落在了從新侯爵方面看來，最優秀高貴的人選了。
「最優秀」三個字將女議長的腦漿徹底炸沸。
女議長大喜：「我就知道！我從古城推薦人選時就早知道了，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肯定進步最快！謝謝領主大人！謝謝！也謝謝莫亞什大人！太好了太他媽的好了嗷嗷——！」
看着她喜極而涕的跑遠，白乃莎解釋：「很單純的人類，只是事業女性，希望能依靠認真努力工作盡量往上爬。在王國里，女性能依靠自己雙手爬到的頂點就只剩下男爵爵位一途，她努力了很久、很久，終於如願以償了。」當然，嫁人這條路不算。
現在她的忠誠已陡然上升。
因為否定工作而降忠，因為肯定工作而升忠，這女議長的追求和關注點比想像中的還要單純。
給女議長男爵爵位有相當多的必然因素——首先古城市場那邊經常推薦她，她也儘可能出席各種社交場合，新侯爵也不願意輕易給冒險者或你身邊的親信，塞繆爾是半精靈，守衛隊長老得早已退休。算來算去，就只剩她最合適了。
所有冒險者都盯着那位佈告官低聲議論紛紛，猜測著究竟是什麼事。
恰逢此時，瑞秋和同伴們走進了大廳，只是不見比利。
佈告官起身，叫住了瑞秋，開始宣讀。第二份旨意是來自王城的，而非懸燈堡。
「王恩浩蕩，瑞秋男爵勇武可嘉，收復我淪陷西境叛國賊之失地，救萬民於水火，朕心甚慰！然而卿的男爵爵位和卿收復之領地規模並不相稱，須儘快調整，奈何此事許多因素為建國以來史無前例。一來，卿為女男爵，法例自古無女性升為子爵之先例；二來，平民破例晉陞子爵已屬罕見，願保舉卿晉陞的貴族人數並未過半，實難特事特辦；三來，卿之領地位於戰場要害之地，非同小可，無法通常行賞，但若不賞賜恐寒了西境軍民的心。」
瑞秋呆站在原地，就那麼聽着，忘了行禮。
佈告官繼續高聲宣佈道：「朕特宣佈，
A，「黃金王冠」全員皆為男爵，共治英勇龍之城，勵精圖治，盡忠報國。」
B，改由「黃金王冠」的卡瑪·黑克因伯特姆的父爵，黑克因伯特姆子爵晉陞伯爵，接管英勇龍之城及周邊。望卿傾誠輔佐，協助治理，盡忠報國。」
C，改由卿之義妹的父爵，誒利亞貝斯子爵晉陞伯爵，接管英勇龍之城及周邊。望卿傾誠輔佐，協助治理，盡忠報國。」
D，賜金幣萬枚，改由侯爵接管英勇龍之城及周邊。望卿傾誠輔佐，協助治理，盡忠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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