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一章借口

第七百五十一章借口

趙鳳聲被一句赤裸裸告白弄得不知所措,甚至忘記了商楚楚何時離開。等他回過神,人家早已離去,只留下衣服和空氣中飄散的淡淡香氣。趙鳳聲生了一對狗鼻子,對氣味向來敏感,也致使每個女人給他留下不同感受,香水和沐浴液的混合味道,帶有微甜,帶有昭華,帶有萌動,或許,還帶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楚味道。

商楚楚說他是鐵公雞,一語中的,尤其是對感情,可以稱得上一毛不拔。

自從跟二妮確認關係,趙鳳聲就收斂起了輕狂,不管是優秀如錢天瑜還是商楚楚,或者那位許久不見的薛如意,趙鳳聲始終將心門緊閉。

面對幾位如花似玉的女性愛慕,說不心動那是扯淡,不過趙鳳聲深知世間唯有情字最傷人,索性當起了縮頭烏龜,任外面春花爛漫,也藏在殼裏無動於衷,不出則不動,不動則不痛。

褲兜里的震動打破了趙鳳聲的沉思,拿來一看,是剛才坐在一起吃飯的陳瑞,陳部長雖說能力差強人意,但察言觀色的本領值得一提,沒事一般不會打擾自己。趙鳳聲急忙接通手機,陳瑞在那邊氣喘呼呼說道:「趙哥!秦衝來到大廈了,非說要見你,我怕他對你不利,攔住他了。媽的,這傢伙跟瘋了一樣,一直要往裏闖,幾個兄弟摁也摁不住他。還他媽給我來了一拳,哎呦我操!現在是兩拳了!」

秦沖?

趙鳳聲對這位叛將談不上怨恨,倒有些江湖中人的惺惺相惜,於是毫不遲疑說道:「先安撫住他,跟他說我馬上下來。」

掛掉電話,趙鳳聲第一時間趕到大廈入口處,在偏僻角落裏看到了被保安制服的秦沖,雙眼赤紅,青筋暴露,臉上有種歇斯底里的猙獰。

「放開他,你們去忙吧。」趙鳳聲驅散了保安,包括多了一對熊貓眼的陳瑞。

掙脫束縛的秦沖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嗓音嘶啞道:「求求你,去救陳老大。」

「陳蟄熊怎麼了?」趙鳳聲將秦沖從地上攙扶起來,心中一驚。

陳蟄熊的秉性他心知肚明,自己算是一個偶爾發作的精神病人,而陳蟄熊就是一位隨時隨地能抽風的傢伙,為了報答錢宗望的知遇之恩,敢無視一切底線。上次就覺得他不太對勁,話少,表情凝重,當時還以為是目睹錢宗望的離世心情不佳,可沒過幾天安穩日子,一轉眼就遇到了麻煩,十有八九去做了蠢事。

秦沖倔強跪在原地,將昨晚刺殺翟紅興的事和盤托出,然後直視比他小了十來歲的年輕人,鏗鏘說道:「我留這條命回來,就是為了給你通風報信。我知道,你跟陳老大交情不錯,不可能坐視不管。如果去救人的話,我保證沖在頭一位,有雷,我踩!有子彈,我去擋!我這條爛命死不足惜,只求你把陳老大救出來!趙鳳聲,就當我欠你一個天大恩情,這輩子還不了,來生我會記得。」

聽着鐵血爺們的錚錚誓言,趙鳳聲沒急着表態,而是鎖住眉頭緘默不語。

陳蟄熊落入翟紅興手中,凶多吉少,自己哪怕有周奉先這張王牌,恐怕也不足一半把握。求救於向雙平倒是不錯選擇,可東方神劍遠在京城,最少要耗費幾個鐘頭才能趕到萬林,翟紅興出了名的狡詐,事情已經過去了十來個小時,會不會待在原地任人宰割?等到東方神劍精銳趕到,恐怕早就溜之大吉了。最好的辦法就是摸清翟紅興動向,集中火力將對方一鍋端,將這枚毒瘤徹底剷除。

見到趙鳳聲猶豫不決,秦沖眼眸浮現惱怒神色,道:「你要見死不救?!」

「確定翟紅興仍舊留在那裏?」趙鳳聲沒理會他的蠻橫無理。

「我清醒以後,特意找了幾位親戚在旁邊蹲守,守住了所有通道,只要他們一撤,我親戚會第一時間通知我。」秦沖聽他語氣有所鬆動,言辭也不想剛才那樣激烈。

「我準備一下,試試看吧。」趙鳳聲想先將周奉先帶上,再通知警方和向雙平,但凡有一撥人馬及時趕到,翟紅興插翅難飛。

「我在求您一件事,能不能……不通知警方?」秦沖糾結道。

「害怕陳蟄熊被他們撕票?」趙鳳聲心思活泛,一下想到了其中關鍵點。

翟紅興是梟雄,最後是否選擇魚死網破,誰都說不準。

「只是其一。陳老大有案底,有一起故意傷害至今還未了結,如果被警方遇到,肯定會把他抓回去坐牢。陳老大是寧折不彎的性格,心氣高,就算是選擇去死,也不願意在監獄里窩囊待着。我了解他,他跟任何人都不一樣,別看平時傲氣衝天,其實最在意別人的目光。最後即便您把他救出來,也等於是害了他。」秦沖慘淡一笑,貌似在嘲笑自己的提議,真刀真槍干翻翟紅興,還要將人從裏面完好無損救出,聽起來簡直是天方夜譚。

趙鳳聲一想到那位驕傲到骨子裏的男人,陷入兩難境地。秦沖說的概率,確實很有可能發生,可讓他赤手空拳去救人,那跟送死有啥區別?

「你那還有傢伙沒?」趙鳳聲像是做賊一樣低聲問道。

搭救陳蟄熊迫在眉睫,自己又不想白白送了性命,只能採取折中辦法,到時候開槍將黎槳打傷,即便對方有阿春和滄浪這樣的好手,也抵擋不住奉先的攻勢,最後由張新海疏通關係,開槍打傷逃犯,後果應該不會太嚴重,大不了去吃一年半載的窩頭,趙鳳聲覺得用這種方式還債也能接受。

秦沖愣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

「鋼珠槍都沒有?」趙鳳聲焦急道。

他玩槍的次數並不比玩刀子少,雖然不如東方神劍那幫人變態,但打靶成績始終名列前茅。況且巴格達三年生涯,經歷過戰火洗禮,實戰經驗極其豐富,只有上過戰場的人,才明白實戰射擊跟打靶是兩回事,一個是木頭,一個是活生生的人,天壤之別,假如給他一把鐵疙瘩,搭救陳蟄熊的機會倒也沒那麼渺茫。

「全被陳老大拿走了。」秦沖黯然答道。

「就他那兩下子,會他媽玩槍嗎!」趙鳳聲氣鼓鼓道,唯一的活路被堵死,忍不住爆出粗口。

「時間不多了……」秦沖害怕遲則生變,忍不住開始催促。

「走,帶路!」趙鳳聲主意已定,不願多耽擱時間,拎起秦沖衣領將他拽起。

反正陳蟄熊救過自己好幾次命,假如玩完,就當還債了。

多活了這麼多天,不虧。

每次到了生死關頭,趙鳳聲都會想方設法安慰自己。

似乎想為發瘋找到一個較為妥當的借口。

農家小院。

有些黃土已然變為褐色,空氣中殘留着刺鼻血腥味道。

西屋。

陳蟄熊躺在一張光禿禿的木板床上,眉角處有一大團凝固血漬,右邊眼皮腫脹,幾乎看不到那雙平日裏咄咄逼人的丹鳳眸子,右臂呈不規則姿態扭曲,依舊滴答鮮血的左臂和雙腿被安全繩和木床捆在一起,已經喪失了反抗能力。

三大高手枕戈待旦,結局不言而喻,雖然那位乾枯老人沒有出手,可在楚巨蠻和黎槳的夾擊下,陳蟄熊沒有撐過十招,右手骨折,左臂讓黎槳劃了一道幾十公分的口子。

其實外傷看着嚇人,可遠不如內傷嚴重,楚巨蠻從古拳法中摘取自創的內家拳極其霸道,陳蟄熊雙手經絡震斷了一大半,哪怕能逃出生天,也醫不好毀滅式的重傷。

「非要捨生取義,斷送了大好年華,值么?」翟紅興站在小床旁邊並非呈現出勝利后的喜悅,而是木然地望着省城骨頭最硬的男人,頗有些為他不值。

楚巨蠻和黎槳一左一右站在翟紅興兩側,高大和矮小形成鮮明對比。

陳蟄熊白了他一眼,鼻孔冷哼道:「別像娘們一樣磨磨唧唧,給爺來個痛快!你翟紅興手裏又不是沒沾染過人命。」

翟紅興抽出白領都不屑一顧的大前門,自顧自點燃,慢吞吞說道:「這麼急着殺死我,看來錢胖子翹辮子的傳聞是真的了。」

陳蟄熊用剩餘的一隻眼睛怒目相向。

「真不知道你們這幫錢胖子養的傻狗是怎麼想的,消息傳的滿天飛,肯定有人從中作梗,不去揪內鬼,反而要來跟我玩命。以為殺了我,泰亨就能順利過度到二十多歲的女娃娃手中?笑話。」翟紅興冷笑道。

「錢總的死因,不是你放出來的消息?」陳蟄熊身軀大震。

「你們先出去。」翟紅興揮手道。

等黎槳和楚巨蠻離開房間,翟紅興獨自坐在木頭馬紮上,食指和拇指搓著煙身,嘆了一口氣,「一幫只知道舞刀弄槍的武夫,不長腦子,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間,讓人家像木偶一樣操縱。哎!~死不可怕,笨死才可怕,你和趙鳳聲,等著跟錢胖子陪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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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中的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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