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查案

第二十二章查案

李石接完電話后帶着手下灰溜溜的走掉,沒有說什麼「請閣下留下大名,來日李某定當討教」之類的場面話。他和李岩出自偏僻的農村,在鋼鐵都市裏沒什麼強硬的靠山,邁入這個階層實屬不易,毫不起眼的趙鳳聲一個電話把他頂頭上司都搬了出來,讓李石再也生不出別的心思,他知道,再做任何反抗都是徒勞,自己的一毛三肩章保不保得住還是兩說,也就不再管淪為魚肉的親哥哥,來得迅猛,走的乾脆。

罪魁禍首李岩被趙鳳聲放下后,徹底癱倒在地,眼神空洞,先前彬彬有禮的形象蕩然無存。他熟悉法律制度,輝哥這位煞星是他請來的,自己怎麼也逃脫不了干係,所面臨的,將會是板上釘釘的牢獄之災。

警笛聲很快響徹在樓下,除去需要進醫院處理傷情的肌肉男和趙鳳聲,其他人都被警察請進警車,此事牽扯太大,警方必須得知每一個環節,所以把目擊者挨個帶回去做出詳細筆錄。

在醫院縫合傷口之後,到了東橋分局,趙鳳聲把情況十描述清楚,沒有遺落如何打倒四位匪徒的情節,但對警衛連的出現隻字未提,畢竟還要顧忌軍旅的聲譽問題。

負責記錄的警察聽得暗自咋舌,輝哥他們是道上有名的亡命徒,這幾天局裏為了抓捕他們費了不少精力,沒想到眼前清瘦的年輕人能夠以一敵四,左臂只是受了輕傷,居然把四個悍匪全部打成重度昏迷,乖乖,不得了。讓他這個從業十幾年的老乾警發自肺腑的欽佩。

筆錄用了兩個多小時才做完,老乾警剛剛走出屋門就進來了兩名男子,領頭是趙鳳聲熟悉的向雙平,後面緊跟一位相貌普通戴着金絲眼鏡的中年人。

見到了老連長這麼快就趕到省城,趙鳳聲絲毫不覺得詫異,沒這點道行也不會坐上那個寶座,沖向雙平伸出兩根指頭,輕笑道:「領導,憋了半天了,弄根煙抽抽,也讓我享受下首長級待遇,上刑場還讓吃頓飽飯,我這賣命的怎麼也得破格款待一下吧?」

對於向雙平讓他辦的事情,他心裏有數,肯定是不亞於消滅索馬里海盜和維護巴格達和平的難度。九大特種部隊兵王的本事他見過,個個都是以一敵百的生猛傢伙,他可沒信心干倒任何一人。向雙平不派他們而是找到自己頭上,指不定裏面暗藏着多大的坑,左右都是賣命,不如嘴上先圖個痛快。

向雙平從短袖襯衣口袋掏出黃色煙盒沖他甩去,二十塊的軟黃金葉,中檔煙,和向雙平傲人身份不太匹配,趙鳳聲笑了笑,拿起煙盒仔細打量下,砸吧嘴道:「看來官大了也不是好事,抽個煙都得與民同樂,裏面不會暗度陳倉,裝的是黃鶴樓1916吧?」

「滾蛋,沒個正形。」向雙平先是笑罵一句,隨後指著旁邊戴眼鏡的中年人道:「先給你介紹下,這位是張新海,我的老戰友,省公安廳刑警總隊副大隊長,以後需要你辦的事情可以直接向他彙報。」

刑警總隊副大隊長?那可是掌握著自己生殺大權的大官吶!

趙鳳聲從凳子上一下彈了起來,沖着張新海遞過雙手,低眉順眼諂媚道:「原來是張大隊長,失敬失敬,在下趙鳳聲,按照輩分我得喊您師叔,武雲市人,往後有什麼事您可得多多照顧,有沒有名片能不能給在下一張,再留個電話,以後多親多近,多親多近。」

身材微微發福的張新海沒有答話,帶着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了看向雙平。

剛剛點起香煙的向雙平坐到椅子上,悻悻然道:「真是縣官不如現管,白眼狼一個,見了我都沒這麼客氣過。」

趙鳳聲嘿嘿一笑:「老連長,哪兒能呢?你見過哪個兒子跟爹客氣過的?我這是不把您當外人啊!」

向雙平沒好氣道:「行了,套近乎的事以後再說,我大老遠跑過來不是看你演戲的。老張,你把案情先給他說一說。」

張新海鬆開手后,將胳膊里的文件夾放到趙鳳聲面前,聲音有着中年男子特有的醇厚:「武雲市上個月前出了一起槍殺案,被害的是省廳一名刑警,你先看看資料,我們一會再說。」

破案?

還是槍殺案?

用得着出動九大特種部隊副隊長向雙平?

還讓自己一個局外人摻和進來?

趙鳳聲腦子飛速運轉,明白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不動聲色接過燙手的山芋,翻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死者的照片。看到死者被打的稀爛的頭部,趙鳳聲心中一震!他在部隊里和巴格達見過不少世面,能將人體最堅硬的頭骨破壞這麼嚴重的槍類,只有一種,那就是狙擊槍!

武雲市只是一個三線城市,在槍支管制這麼嚴格的華夏,連土製獵槍都很少見,更別說殺傷力恐怖的狙擊槍,這起案件,看來比自己想像的還要複雜。

等看完左右的資料,趙鳳聲閉上雙目,裏面的資料陸續印刻在他的腦海:7.19惡性殺人案,死者名叫孫晨,男,35歲,省公安廳刑警,已經從業十幾年,破獲了數起大案要案,仇家無數。在回武雲老家時,經過309國道時被一槍斃命,死亡時間晚上7點40分左右,在行駛速度每小時80公里時被擊中。從子彈分析得知,兇手使用的是斯太爾t通用狙擊步槍,行兇現場是在距離500米左右的一個小山丘上,現場沒有搜集到任何有用的證據,連彈殼都被謹慎的兇手帶走。

趙鳳聲點了根煙,緩緩說道:「連軍方和警方都棘手的案子,你們找我有什麼用?」

向雙平沉聲道:「兇手十分兇殘和狡猾,沒有留下任何線索,我們懷疑這起針對性的謀殺和武雲市社會上的人有所關聯,你對道上的人員比較熟悉,我們希望你能利用自己身份來展開調查,幫助警方破案。」

趙鳳聲皺眉道:「兔子不吃窩邊草,誰會那麼傻在自家門口作案?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張新海在旁解釋道:「狙擊現場周邊都沒有監控,旁邊距離最近的是個叫劉家村的地方,說明兇手對地理環境異常熟悉,否則也不可能躲過這麼嚴密的天網系統,就算不是兇手本人對情況熟知,也有本地人幫他指明地點。我們怕兇手作案后殺人滅口,也特意對近期失蹤人口進行過調查,但都一無所獲。」

「你們這是把我往火坑裏推啊……」趙鳳聲苦笑道:「距離500米,快速行駛的車上一槍爆頭,想一想腦袋都發麻,媽的,光憑這份射擊水平都能在全軍拿上前幾名了,我只不過是個社會無業遊民,有必要天降大任於斯人也?」

「你不會想反悔吧?」向雙平帶着調侃的語氣問道。

「切,我趙鳳聲雖然是個小人物,但是說話算話,吐口吐沫砸個坑,答應的我肯定會說到做到。不過我若是發現太危險的話,肯定會拔腿開溜,你們也不能強人所難。」趙鳳聲像個斤斤計較的小市民,在和老連長討價還價。

「可以。」向雙平爽快答應。

「不會師出無名吧?我一個小混混不得有個身份?光是肩膀扛個腦袋去查案,人家誰尿我這壺?」趙鳳聲把煙頭擰滅,搓着手指頭奸笑道:「皇帝不差餓兵,車馬費,伙食費,辦案費,精神損失費,你們都是有頭有臉的大官,不會讓我自己掏腰包吧?再說我現在窮的叮噹響,讓我自己拿錢,我也沒那實力啊。」

「你先暫時編入我的大隊,任何事情聽張隊長指揮。」向雙平雙手環胸,詫異問道:「你從巴格達回來,我可沒少給你退伍費,這還沒有一個星期,你就開始哭窮?」

「找娘們不得花錢?開門市不得花錢?你們捧著金飯碗吃飯,哪懂斗升小民的人間疾苦?」趙鳳聲翻著白眼道。

「行了,你給我發個卡號,我去給你批一筆特殊經費,別盼著發家致富,我也沒那麼大能耐。還有,每一分錢的來龍去脈,你都得給我詳細彙報,就算是找女人買個套,也得讓我知道錢到底花到哪了。」面對着趙鳳聲的特殊要求,向雙平也錙銖必較。

「沒問題!」

趙鳳聲滿口答應,和張新海交換完電話號碼,搖頭晃腦走出屋子。

「老向,這小子靠譜嗎?怎麼感覺你會偷雞不成蝕把米?」張新海看到趙鳳聲弔兒郎當的模樣,實在不相信他能幫上什麼忙。

向雙平黝黑的臉龐露出一抹笑容:「放心,我看人什麼時候出過岔子。他在新兵連的時候打過幾次架,每次都是以寡敵眾,但卻沒吃過一次虧,從那時候我就開始關注他。到了我手裏面也惹過不少麻煩,但奇怪的是,每次都不是因為他先招惹,不是幫助別人打抱不平,就是看到對方實在囂張才上去拳腳相加。我特意到地方上拿到他的檔案,你猜怎麼着?光是打架鬥毆就不下二十次,先拋去法律不談,每一次他都幾乎占理。如果不是他父親的戰友給他走了後門,連部隊的大門都進不了。

「他爺爺是位老八路,參加了三大戰役和抗美援朝,回來后耳朵也聾了,腿也瘸了,唯一的遺言就是希望他入伍參軍。這小子命苦,但自尊心很強,對部隊也有很大的怨言,如果不是老人家放出話來,依着他倔強的性格,恐怕打死都不會進入部隊。」

「還記得那年我帶領全團參加軍里的模擬演習嗎?整個過程被滿志廣牽着鼻子走,馬上要全盤皆輸的時候,這小子帶着一個班,直接襲入對方老巢。雖然只有6個人躲避過對方的圍追堵截,但這小子卻兵分四路,讓其他4人分成3面抄向滿廣志的指揮室,他自己擊斃對方一名敵軍后,偽裝成對方的人,壓着另一名自己兄弟,大搖大擺進入滿廣志的屋子。對面還以為他是自己人押解俘虜回來,也沒在意,結果被他一槍幹掉了還在統籌策劃的滿廣志,據說把那泰山崩於前都面不改色的傢伙嚇了一大跳。直到現在,有着草原之狼狼頭美譽的滿廣志對他也是耿耿於懷,上次還問我這小子在哪,想把他挖過去。可以說如果不是他,我恐怕還坐不上副大隊長的位置。」

聽完趙鳳聲簡歷后,張新海點了點頭,道:「這麼說來,他也算是你的貴人了。」

向雙平感慨道:「他的身手不算是最拔尖的,科目訓練也屬於中游,讓我最欣賞的就是身上有股子狠勁,和我當年很像,腦子也很靈活,可以說是狡詐如狐,跟他有過節的人沒幾個好下場。如果他肯留在部隊,我肯定會不予餘力去栽培他,中校團長不敢說,少校營長肯定沒跑。」

張新海推了推金絲眼鏡,笑道:「有意思的傢伙。」

向雙平若有所思道:「知道我當年對他的評價嗎?」

張新海感興趣問道:「什麼?」

向雙平猛地吸了一口煙,一字一頓道:「一個遊離於道德高度和法律底線的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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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中的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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