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尷尬的見面
穆亦漾今天醒得比較早，下午4點就已經醒了，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她來到一樓客廳，家裏一個人都沒有。餐桌上放着兩個蘋果，還有一些餅乾糖果。
為了墊肚子，她用水把兩個蘋果給沖洗乾淨，也不削皮，連皮帶肉咬下去。她跑到二樓去了爸爸和媽媽的房間，也沒有看到人。可能出去買菜了吧。
她又跑到一樓，打開音響放了張柴可夫斯基的光碟進去，躺在客廳的軟榻上，閉着眼睛欣賞音樂。不知不覺中，她又進入了夢鄉。
買菜回來的穆爸爸看到穆亦漾躺在客廳里睡覺，覺得自己和老伴把軟榻搬進客廳，真是明智之舉。
時間也差不多，該到煮飯的時候。只是，老伴即沒有回來，也沒有打電話說回不回家吃飯。要不要打個電話問一下？他拿起手機，準備打電話的時候，卻又有一種感覺，自己什麼時候變成一個家庭煮夫了？
以前，他老是在外面跑生意，老伴幾乎不出門。現在，他幾乎每天都回家煮飯，老伴倒成了不著家的那個。角色互換了。
算了，還是等一下吧，時間還早，到時再說。
他回到客廳，把柴可夫斯基的音樂給關了，換上文千歲的粵劇。這個老三，受她媽的影響，老是聽這些什麼交響樂鋼琴曲的，他聽不了一分鐘就耳朵疼，還是粵劇聽了舒服。
沒到十分鐘，他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應該是老伴回家了。可是，怎麼還有別人的聲音呢？他好奇的人客廳里走出來，一看，除了老伴之外，還有三個男人。
兩個頭髮花白的年逾古稀的老人，看上去差不多七、八十歲的樣子，另外一個男人，年經在五十來歲吧。
穆爸爸從來沒有見過這幾個人，只是，看到其中一個老人扶著老伴的手，另個一個年紀稍小一點的白髮老翁嘴裏說着：「這房子還是老樣子，與之前相比，沒有什麼變化。」
他們，該不會就是老伴的那幾個堂叔堂弟吧。
穆媽媽看到穆爸爸迎出來，給他介紹說：「這個是我五叔，八叔。還有二弟。」
雖說是不速之客，但是怎麼說也是娘家人。穆爸爸熱情大方地說：「哦，五叔、八叔，二弟，進來裏面坐吧。」
伸手不打笑臉上，大家的表面功夫都做得不錯。但其實啊，彼此都看不上眼。
年輕的時候，他們瞧不上穆爸爸，說他不過個沒落家族出來的花花公子，娶了蘭蘭之後，沒過幾年竟然敢在外面風流，蘭蘭嫁給他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穆爸爸呢，覺得他們不過是一個暴發戶，靠着穆太姥爺的關係才得以雞犬升天，一點根基和底蘊都沒有。
可以說，雙方都是看不起彼此。何況，以前，穆媽媽基本上沒有和他們有過多的接觸。所以，大家從來沒有過來往。
幾十年過去，大家老的老，走的走，活在這個世上的人已經不多了，有再多的分歧和看法，也都隨着歲月的流逝一起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年經人畢竟沒有長輩們那麼深的萬歲，年紀稍輕一點的二弟嘴裏主動叫着姐夫，跟着來到客廳。
進入客廳，看到一個小豬窩在一張軟榻上，這可真是一頭豬啊，整個人窩在薄薄的空調被裏，這還不算，竟然把自己里裏外外的裹了兩三層，就像包粽子似的。
蘭蘭家裏，只有小女兒陪在父母身邊。大家猜到，這應該就是漾漾了，只是不明白，為何小孩子睡在客廳里。
穆媽媽招呼大家坐下來，不好意思地說：「囡囡平時喜歡在客廳里午睡，估計是睡覺醒了，覺得肚子有點餓，跑下來找吃的，吃完之後，繼續在榻上睡覺。」
看着眾多柚木沙發里插進來的黃花梨軟榻，由於顏色上沒有太大的衝突，所以並不覺得突兀。再說，家裏是傳統的中式佈置，古色古香的，雖然說在客廳睡覺是隨意了點，但是，這畢竟是別人的家裏，誰讓自己沒有提前打招呼就跑過來了呢。
穆爸爸也覺得此時小女兒在這裏睡覺不太合適，好像有點失禮。他連忙說：「不好意思，我現在叫醒她，也差不多可以吃飯了。」
上了年紀的人，特別心疼孩子。五外公就阻止：「就讓孩子繼續睡吧，等吃飯的時候，才叫醒她也不遲。」
聽您老人家的意思，是要在我家吃飯？可是，我沒買這麼多的菜啊。穆爸爸望了眼穆媽媽，眼神詢問著。
感覺至他的目光，穆媽媽不著痕迹的點了點，示意他稍安勿躁：「三弟和五弟去市場買菜，他們遲點過來。」
還有人過來？這是什麼，認親大會？你一共有幾個堂弟？穆爸爸真想拉住穆媽媽問個明白。
八外公年紀大了，喜歡活潑好動的年輕人，他還特意走到軟榻的一頭，仔細看了看這個小豬豬，然後扭頭地五外公說：「五哥，這孩子長得好有靈氣。一看就是個好動的。」
那當然，也不看是誰的女兒，穆爸爸臉上全是驕傲。
五外公笑呵呵地說：「是啊，蘭蘭之前給我看過相片，比蘭蘭年輕的時候還要漂亮。」
二舅坐在沙發上，興趣勃勃地說：「大姐，這個就是一腳踹倒一個東北爺們的漾漾啊？」
喲，你把這件事也和人家說起啊？看來，關係恢復得不錯啊。
穆媽媽一點也不謙虛地說：「囡囡從小到大，一直都有練拳腳功夫。」打倒兩個壯漢都不成問題，更何況是一個軟蛋。
孩子的爹就是個打架的好手，出生來的女兒巾幗不讓鬚眉啊。
「漾漾是跟姐夫學的嗎？」穆三少當年的名堂可響亮了，打遍海門無敵手，不會是他親自教的漾漾吧。
提到這點，穆爸爸可不敢吹了，他連連擺手：「沒有，我當時在外面做生意，根本就沒空教孩子，我連她會打架的事情都不知道。」
這是實話，穆亦漾的拳腳功夫，是跟林爺爺學的。穆媽媽小時候，隔壁家的獨自一人居住的跛腳林爺爺對她照顧有加，把她當成自己的小孩子一樣對待。林叔給穆媽媽一種親人的感覺，讓她覺得很親切，她就把他當親叔叔一樣對待。
林爺爺是個抗日老兵，一身的功夫全在殺鬼子的過程中練出來。他的腳也是在殺鬼子的時候受傷的。
穆大姐和穆二姐小時候也跟着林爺爺鍛煉身體，可是，沒有一個人能吃苦。只要嬌滴滴的嫩娃娃一喊疼，林爺爺心就軟了，馬上不要她們練。只有穆亦漾，從小被當男孩子養大的她，最喜歡舞刀耍槍。林爺爺喜出望外，把自己所有的功夫傾盡全力教給她。
女兒學武一事，穆媽媽是一百個贊成的。因為自身經歷的關係，她覺得女孩子至少要有自保能力。
全家人，只有穆爸爸一人不知道這事。如果他知道的話，他是第一個反對的。穆爸爸覺得小女兒的脾氣暴躁，一言不合就對欺負她的人大打出手，來家裏告狀的人都快把門檻踏平。若是讓她再掌握一點拳腳功夫，經常把人家打得斷胳膊斷腿的，自己哪來那麼多的錢賠給別人？
只要是穆亦漾要做的事情，家裏老人絕不會反對。因此，全家只有穆爸爸一人被瞞在鼓裏。等到穆爸爸發現這個事實的時候，穆亦漾已經是一個打架的好手。他還悲哀的發現，除了力氣比小女兒大之外，在技術上他已經沒有任何優勢可言。林爺爺還興高采烈地說，囡囡這是青出於藍勝於藍。
好在，這麼多年以來，小女兒還沒有給他闖出什麼禍事出來。再有，因為大家都被她打怕，都不也欺負她，更不敢主動惹她。所以，家裏告狀的人也慢慢地沒有了
穆媽媽溫柔地說：「是林叔教她的。」
想到那個從小一直在她身邊照顧她的林叔，那個五年前離開的老人，她心裏又是一陣傷感。
雖然大家不來往，可是，五外公對侄女的事情還是挺了解的。一聽到這個林叔，他略一沉吟，意味深長地說：「就是那個在你養父家隔壁住的那個人是嗎？你這個人啊，真有孝心，還把他接來這個家居住。」
他心裏是有點吃味的，比起一個外人，自己與她血緣不是更近一點嗎？這麼些年，也沒見她主動拜訪過自己。
當年，自己搬回這棟老宅的那年，因為颱風的關係，林叔那間舊宅被摧毀得一乾二淨的。以他老人家的能力，無親無故無兒無女的，根本沒有能力把房子重新建好。
穆媽媽邀請老人過來與自己一起居住。老人家說什麼都不肯搬過來，說自己就是個累贅。好嘛，穆媽媽也不跟你廢話。第二日，穆媽媽就讓大女兒和二女兒纏着老人去自己的老宅玩，自己和父母一起動手，挑了平日裏老人慣用的家什物件，直接搬到老宅。
就這樣，林叔被強制性地留在老宅里，與穆媽媽一家人住在一起。考慮到他左腿不方便，穆姥姥和穆姥爺特意搬到二樓，把一樓的房間讓給林叔住。
囡囡小時候，林叔最喜歡抱着她讓她坐飛機，興奮的囡囡往往會依依哎哎的大叫。再大一點，囡囡看到林叔打拳時，還沒站穩就跟着揮舞拳頭。
那時候，自己與囡囡爸爸的關係太糟糕，爸爸擔心如果大人離異，沒有父親在身旁保護女兒會吃虧，直接懇求林叔一定要教孩子功夫。
於是，囡囡就開始學武之路。老人教，小孩學。每日跌跌撞撞這麼練過來，老人身體壯壯的，小孩身體棒棒的。
聽到老人在提林叔，穆爸爸臉色不太自然。想以前，林叔人前人後的對他。當着孩子的面，他對自己和藹可親的；背地裏卻經常揍他，說得好聽，什麼「過來和老頭子切蹉一下」，然後藉此為名揍自己。揍人又特別有技巧，讓別人看不到外傷。
他不是沒反抗過，只是，身手沒人家好，打不過。後來，自己不做生意之後，自然也不再玩了，老人家才沒有繼續切蹉自己。
最可惡的是，他揍自己的時候，岳父還站在一邊看着，沒有勸架的意思。若不是看在小孩子的份上，他真想開罵。
聽了五叔的話，穆媽媽微笑着說：「我覺得林叔很親切，就像家人一樣。」
五叔聽了之後，心裏感慨萬分。難道，這就是血緣的關係嗎。縱使他沒有告訴你，他其實也是你的親人，可是，你仍然會覺得他就像是你的親人一般。
正說話的時候，軟榻上的小豬翻了個身，整張小臉幾乎都埋進枕頭裏。只是，仍舊在睡夢當中，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二舅看了覺得好玩，心想，這個睡姿，不怕被悶着？
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穆媽媽說：「可能是三弟和五弟到了。」她站起身，準備去開門。
拉住她，八外公說：「讓你二弟去開門就好。」
被點名的二舅乖乖地去開門，誰知，門外站着的不是兩個弟弟，而是一男一女的陌生人。
這兩人看到竟然是一個陌生開門，愣住了。這人是誰啊？從來沒有見過，怎麼是他過來開門啊？
男的先開口：「我來看我弟弟和弟妹的。」沒錯，來人是穆二伯和二伯母
哦，原來是姐夫的哥哥。二舅也自我介紹：「我來看我姐和姐夫。」
原來是弟妹的弟弟，穆二伯主動稱呼：「哦，是葛家弟弟啊。咱們親家可是第一次見面。」
你誤會了，我不是她的同母異父弟弟。二舅笑着說：「我是大姐尤家這邊的兄弟。」
天啊，竟然是弟妹的親生娘家人。看到二伯叫錯人，曾經是村裏宣傳委員的二伯母瞪了他一眼，趕緊給人道歉：「不好意思啊，我老頭子的視力向來不好。我家老封是穆家過繼出去的老二。」
一句話，即介紹了穆二伯的姓氏，又交代了這其中的緣由。認真來說，二伯母還不愧是當年村裏用心栽培的人才。
想着大家還站在大門口，尤二舅把客人引到客廳：「裏面請。」
不知道弟妹的娘家人也在這裏，穆二伯夫妻兩人覺得今天來得不是時候，早知道，應該打個電話過來的。
進到客廳一看，原來不單尤家的小輩來了，長輩也在。這下，穆二伯覺得今天自己真不該來的，打擾人家家庭聚會。
穆爸爸看到二哥二嫂來了，把兩人介紹給尤家長輩：「五叔，八叔，這是我二哥二嫂。」
雖然穆二伯二伯母算是老人，可是，人家是長輩啊，比自己年紀還要大得多，在親家面前，自己就是晚輩。穆二伯和二伯母輕輕地彎腰作揖：「五叔好，八叔好。」
八外公伸出手虛扶一下：「都是一家人，不必那麼見外。」
五外公細地看着穆二伯：「三兄弟里，還是你長得像你爹，蘭蘭家的長得像你爺爺。」別看五外公75歲了，視力還好得很。
穆二伯見到尤家僅存的長輩都來到弟妹家裏，還把自己的兒子都帶來，心知現在弟妹已經把他們當成娘家人走動。看看現在這個家裏，除了小漾這個20歲的年輕人，其他的都是老人，弟妹的那個二弟，應該至少也有50歲了吧。
二伯母看到睡在軟榻上的小侄女，奇怪地問：「弟妹，小漾怎麼還在睡覺啊？」
這個時候，穆二伯也把視線放到軟榻上，心裏很納悶，昨天這軟榻還沒有放在客廳里啊，今天來就看到了呢？還有，客人都在，小漾卻在客廳里睡覺，有點失禮啊。弟妹再怎麼寵孩子，也要有個度。
他覺得，在私底下，還是要和弟弟說說這個問題。他可不敢當着弟妹的面這麼說，更何況，人家的娘家人還在這裏呢。
屋子裏的人不少，可是客廳大啊，位置也多，所以，再來幾個人，也不嫌屋窄。
穆二伯畢竟是生意場上的人，憑着自己的交際手腕，很自然地與尤家人聊起天來。
過了大約十分鐘，又有人來敲門，尤二舅說：「應該是三弟他們來了。」
他去開門，果然是兩個弟弟拎着大包小包的菜進來。穆媽媽帶他們去廚房放好，然後又去客廳介紹二哥二嫂給他們認識，親家之間互相打個招呼。
尤五舅是個沒心眼的馬大哈，進來就問：「我那個會打架的外甥女呢，在哪，小舅真的好想看看她。」
會打架的外甥女？二伯母有點心虛，該不會是親家知道小漾為兒子打架的事吧？她偷瞄了老公一眼，恰好穆二伯此時也偷偷地朝她望過來。
老夫老妻對望一眼，心有靈犀的一句話也不說。
八外公對自己的兒子招招手：「過來，漾漾在這裏睡覺呢。」
尤五舅走到軟榻身邊，看着裹成一團粽子的小豬，他又認真地看看穆爸爸，作了詳細的對比：「長得一點也不像大姐，比較像姐夫，水靈水靈的。」
穆二伯覺得自己兩口子好像打擾到弟妹的家庭聚會，坐了一會就想告辭，穆媽媽當然不同意啊：「二哥二嫂，都到飯點了，怎麼也吃了飯才走。」
二伯母總感覺這尤家人好像是給小漾撐腰才來的，自己不太好意思在這裏，她想推辭。只是，不等她開口，一向不太說話的五外公開口：「親家二哥，家裏沒什麼事的話，大家一起吃個便飯。」
長輩親自開口，自己當然不好拒絕。二伯順勢說：「那我就不客氣啦，在弟妹這裏蹭飯了。」
穆媽媽也不客氣地說：「哪裏啊，是我囡囡有口福。她最喜歡吃二嫂煮的菜，每次去你家，都是吃撐才肯回來。」
二伯母的廚藝在穆家排行第一，雖然比不上穆姥姥，但是手藝還是很在行，作為資深的穆亦漾，每次去二伯家，都要在那裏吃飯。看到孩子吃得香，二伯母心裏也高興，自然把菜炒得香噴噴地給侄女吃，誰讓自己的閨女和兒子幾乎不回家吃飯。
聽到自己有用武之地，二伯母高興地說：「那是小漾給我捧場，每次都吃得香香的。那我去炒菜，你們大夥聊。」
穆媽媽與二伯母兩人來到廚房，二伯母勸她：「弟妹，廚房裏有我就行了，你去陪你叔叔弟弟們聊聊天啊。」最主要的是，弟妹也不會做飯，在廚房裏幫不上什麼忙。
晚上吃飯的人這麼多，二嫂一個人怎麼忙得過來。穆媽媽說：「我幫不上什麼忙，至少我可以幫忙揀菜。今晚真的要辛苦二嫂了。」
這麼多人吃飯，廚師也不容易啊。
兩妯娌正在廚房裏忙活着，尤二舅和尤五舅進來，看到弟弟們進來，穆媽媽奇怪地說：「怎麼了，客廳里需要什麼東西嗎？」
尤二舅憨厚地說：「姐，你們去客廳坐，我和五弟來炒菜。」
唉喲，尤家男人都這麼賢惠的嗎？二伯母吃驚地看這兩個臉型與弟妹有一丁點相似的男人。
穆媽媽怎麼可能讓弟弟們動手，來者是客，於情於理，都不能讓人家來煮菜啊。只是，尤二舅直接拉着兩人走出廚房，讓她們好好休息，自己回到廚房裏和小弟一起準備施展自己的廚藝。
客廳里的穆家兩兄弟有點坐立不安，第一次上門做客的小舅子做飯給大家吃，這不太好吧？穆二伯雖說是千年狐狸，可是他也感覺尤家人在小侄女出手打人之後才登門拜訪，好像他是理虧的一方。因此，該話的時候，根本不好意思把話題往兒女身上談。
還好穆媽媽會做人，她在中間穿針引線的，不斷地打圓場。整個談話過程中，大家都算其樂融融。
客廳里的座機突然響起來，穆爸爸趕緊接起電話：「喂？」
一個陌生的女聲遲疑地說：「您好。請問，這是穆亦漾的家嗎？」
找老三的啊，穆爸爸客氣地說：「是啊，她現在睡覺呢。」老三的手機被她媽媽關機了，估計打手機找不到人，直接打家裏的座機。
這個點了，還在睡覺，她怎麼這麼能睡啊。怎麼辦，自己又有急事。Doreen有點僵在那裏，不知應該說些什麼好。
那話那頭沒有傳來聲音，穆爸爸好心地說：「有什麼事要我告訴她的嗎？我是她爸，要不，你留下號碼，等她醒了之後，我告訴她給你打回去。」
是回電話，不是打回去。你話說得這麼不清不楚的，很容易讓人家誤會這是在打架。穆二伯現在對「打」這個字特別敏感，沒辦法，自己兒子惹出來的事，不能讓小侄女受牽連啊。
Doreen想了一下，覺得還是直接告訴穆爸爸：「叔叔您好，我是穆亦漾的同事，打電話給她，其實是想今天晚上與她換班的。」
換班？他記得女兒今天晚上要值夜班的呢。他疑惑地說：「我女兒今天晚上是夜班哦，你要跟她換嗎？」一般情況下，沒有哪個女生喜歡上夜班啊。
若不是自己明天沒空，她也不想換班啊。她肯定地說着：「是的，我明天上早班。但是，明天我沒空，所以，想今天晚上與Linda換班，今天晚上由我來上夜班，明天早上，Linda上早班。」
「你確定要這樣換班嗎？」
「確定，我想問Linda願不願意換。只是，她的手機關機了，我打不通，才打到家裏來問的。」奇怪，平時Linda從不關機，為何今天會關機呢？不會是怕部門裏的領導打電話問今天早上的事情吧？可是，這不像是Linda的風格啊。
這可是好事，晚上女兒可以不用上夜班，穆爸爸直接做主，都不過問女兒的意見：「沒問題，我答應你了。今晚辛苦你上夜班了。」
沒想到Linda的爸爸直接答應下來，Doreen高興地說：「真的嗎？」
「是真的，」穆爸爸爽快地說，「等她醒來我告訴她，她肯定會答應的，到時再讓她給你回電話。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我放心了，謝謝叔叔。」Linda的爸爸真是大好人一個，Doreen高興地掛上電話。
穆媽媽聽着整個談話，她關切地問著：「囡囡今晚不用上夜班？」
「是的，她同事和她換班。讓老三明天上早班。」穆爸爸回答，這種換班，不用說，老三肯定同意。不用熬夜，多好。
才說着話，軟榻上的那頭小豬爬起來了，她睡眼惺松地坐起身，狗鼻子自動地聞了兩下，慵懶的聲音問著：「媽，廚房裏煮的什麼菜？這麼香，放豆豉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