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古來萬事東流水（一）
孤竹行雲等人行至此間一半，「放！」那常興高聲地下令。「轟隆隆」的聲音從其上傳來，孤竹行雲等人皆抬頭看去，只見半人高的巨石滾下，若是被其擊中，則必死無疑。眾人臉上驟然變色，徐正厲聲大喊：「全體小心，有滾石！快跑開，快跑開。」遂迅速地向一旁飛身而去，並將好幾人拉開，避開了滾石的襲擊。
那蒼竹宮之人本就是一擁而上，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機關，此時兩側之人皆可躲開，蒼竹宮之人紛紛散去，然中間來不及躲避之人則皆死於滾石之下。就在眾人以為滾石結束之後，再無危險時，那滾木續下。
這些滾木其上皆有利刃，且和那些滾石完全不同，滾石下落，兩側尚有躲避的空間，而這些滾木則覆蓋了整條山路，眾人只能儘可能的閃躍騰挪躲避而去。然徐正等人武藝高強，面對滾木倒是能夠應對，皆安然無事，而蒼竹宮有部分之人則死傷於此些滾木之下。
那王守仁、陸炳、公冶考和師冬兒在安全處看着這般慘景，陸炳道：「王大人，你看見了么，真金教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等着我們前來了。」王守仁氣惱，道：「是啊，不惜兩敗俱傷，也要這般，不知道真金教之人想要死去多少人他們才甘心。」
陸炳笑道：「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王大人這般生氣。」王守仁苦笑道：「視所有人的性命於不顧，這樣的事情，誰人能夠不惱火。」此時候良走了過來，道：「掌門，我們死於此間二百人，另外有三百人受傷。」
師冬兒道：「告訴蒼竹宮之人，不要害怕，當繼續前去，然要倍加小心。」候良領命而去；真金教之人除掉死傷者，還有千餘人，而真金教之人也有千餘人，人數上雙方都不佔據優勢，真金教之人劍法優於蒼竹宮之人，蒼竹宮之人的輕功優於真金教之人，武功上則是各有優勢，這一戰的勝負着實難料。
那師冬兒見眾人前去，並沒有遇到什麼機關，而常興等人正在不遠處，便親自來到蒼竹宮之人的最前面，鼓舞道：「此時他們一定就在其上候着我們，傳令，傷者留下，其餘之人全部殺上去，與真金教之人決一死戰。」蒼竹宮之人步伐加快了幾許。
此時常興等人已經將滾石和滾木完全用盡了，玉無漾道：「衛主，他們似乎知道我們的滾石滾木用完了，上來的速度越發快了。」常興拔劍道：「真金教之人，隨我而下，與他們拼了。」真金教之人全都拔出了長劍，隨着常興而去。
玉無漾跟在常興的身後，道：「衛主，也不知道媚主如何了，你還是趕快上山，趕快將此事告知教主罷。」常興道：「待會我自會安排。」雙方之人很快便混作一片，開始了一場混戰。在那山腰的斜坡之上，兩千餘人在全力斗殺着，喊殺聲震天動地。
徐正看見常興也在陣中參戰，心下大怒，徐正從圍殺血戰之中跳躍而出，來到一旁，對常興大喊道：「常興你給我聽着，我之前已經放你一馬，情義算是盡了，如今我便要在此殺了你。」說着便向常興所在殺去。常興見此，立刻轉身而走，往山巔而去。
徐正見常興離開，此事被真金教之人擋在跟前，也不追擊，拳腳而上，將三人打倒在地。「報仇——報仇——」這等吶喊聲震山腰。蒼竹宮之人紛紛大喊著，士氣並不如常興所預料的那般減弱，反而讓蒼竹宮之人斗戰得更加勇猛。
且說那郇青衣跟着聖西女而去，來到了一石台處，這石台五丈見方，一側緊靠山體，一側僅有一條險路，其餘兩側是為山崖。郇青衣道：「你要我跟你來此作甚？」聖西女道：「當然是在此做個了斷。」說着徑自上了平台處。
聖西女轉身看着郇青衣，道：「我們就在此斗戰。這裏沒有別人，堂堂正正地分出個勝負來吧。」郇青衣知道這裏是聖泉山的一個石台，是為習武台。郇青衣心下忖道：「也不知道你在這裏耍了什麼花招，總之我得小心這才是。」
郇青衣想着便仔細地盯着聖西女的一舉一動，緩步走了上去。原來這裏並沒有什麼機關，聖西女有自己的打算，一來那郇青衣的劍法十分了得，此時在此懸崖處，自己大可以伺機將其長劍打落山崖。
若是如此，那郇青衣就如同一個沒有爪牙的老虎了，而此想法只有在這裏可以達成。二來自己準備了一手暗器，也只有在此地，才能真正地對付郇青衣而不收他人干擾。否則在石城處，就算傷及郇青衣，徐正等人一定會出手相助，自己肯定無法將其性命給取下。
聖西女對一些事情的所思所想之細緻周到，着實令人吃驚。聖西女道：「郇青衣，我們來個交易吧。」郇青衣道：「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交易可做？」聖西女道：「我們二人在此了結，若你要是被我打敗，或者是想要離開了這裏，就等於是認輸了，此後不得再論此事，而若是我離開了，你大可以繼續追究我。郇青衣，你看這買賣如何？」
郇青衣哪裏知道聖西女所想，心道：「此時見其也沒有什麼異樣，郇青衣啊郇青衣，你何必那麼小心翼翼的，打鬥在何處不是打鬥，了結仇怨在何處不是了結仇怨。」郇青衣拔出了長劍，道：「看來媚主選在這，便是喜歡這裏，這個買賣對郇青衣來說是只賺不賠的，想不到世上還有這樣的好事，既然媚主想死在這裏，我就成全你。」
郇青衣長劍想聖西女刺去，不想只刺到了中途，郇青衣只覺持劍右手的手臂一麻，原來是一根長針此中了郇青衣右手，郇青衣手中的長劍落地，接着感到全身發出一個寒戰，郇青衣原本就是真金教之人，此時一個想法猛然浮現在他的腦子裏：中了暗器，且暗器有毒。
郇青衣急忙檢查長針拔出，然後迅速地把掉落在地的長劍拿了起來，只覺得體內的真力受限，道：「聖西女，我還是著了你的道。」郇青衣自從習練了真金無源劍到達無緣境界之後，內力大增，然此時還是抵禦不了毒性的逐漸發作。
聖西女笑道：「郇青衣，其實你大可以離開這裏的，至少還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不是么？」郇青衣搖頭道：「不可不可，我若是離開了，此事豈不是就不能跟你追究了么，蝶鳧羽之仇豈不是不能報了么？」
此時聖西女根本不在意郇青衣的或去或留，道：「郇青衣，就憑此時的你，居然還想跟我斗戰。不信你試試你的真金無源劍無源境界的劍法。」聖西女意在激將，讓郇青衣死去手中的長劍。郇青衣果然上當，其大怒不已長劍立時飛出，直對聖西女。不過這一下力道小了許多，速度自然就不如平時，那打向聖西女的長劍反而被聖西女給打落入了懸崖之下。
郇青衣將手中的長針刺出，正中在聖西女的右手臂上，聖西女吃痛，長劍落在了地上，整個人也感到昏昏沉沉的，內力也如郇青衣一般受了限，聖西女的內力沒有郇青衣深厚，此時更是難以抵禦毒性入侵周身。郇青衣喘著粗氣，緩步而去，道：「這就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此針所留，已經足夠讓你中毒了。」
郇青衣說着撿起了地上的長劍，指著聖西女的心口。聖西女道：「郇青衣，你真夠狡猾的。」郇青衣道：「你錯了，並非我狡猾，而是你沒有想到我還能這麼反擊里，你注重我手中的劍，卻沒有注意到這長針還在我的手裏。」
聖西女本以為自己勝利在握，根本就想不到會是這般結局，聖西女苦道：「罷了，郇青衣，我輸了，指望你能夠給我一個痛快就是了。」聖西女臨死之前，其眼前出現的，儘是朱宸濠的身影，其望着天，一臉的悲愴，忽然笑了起來，似乎放下了一件厚重的東西，道：「此番只為你，聖西女現在來了。」
聖西女說着，身子猛然前傾，長劍刺入了她的心口，倒地而死。郇青衣忽然感到莫名的難受，想來聖西女臨死前說的話，看來其也有自己所愛之人，再想起聖西女對蝶鳧羽所為，郇青衣心下逐漸平和，道了聲「報應，便往山腰而去了。
此時蒼竹宮之人與真金教之人激戰正酣，真金教之人以逸待勞，終究佔據了一絲上風，蒼竹宮之人狠勁漸釋，之前的勇猛之氣逐漸消失。師冬兒見此，親自拔劍而上，道：「今日斗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說罷也加入了戰陣。此時除了徐正、武小尤，伍文定，張水牛，其餘之人皆受了大小之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