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探虎穴兮入蛟宮（三）

姜完淳正要說話，反而是鄧忠之先說話了，鄧忠之說道：「姜大人，你來得正好，那陸大人正要讓我去找你。」姜完淳心知何事，故作驚訝道：「陸大人居然要找我？還請百戶大人引路。」鄧忠之道：「不敢，姜大人隨我來就是了。」

姜完淳在鄧忠之的帶領下進入了北鎮撫司衙門裏，見到了當堂在座的陸炳。陸炳件姜完淳來了，道：「我正要找你，你卻來了。」說着示意姜完淳坐下。姜完淳坐在椅子上，道：「一些事情我也正好找陸大人說說。」

陸炳道：「看來姜大人近來可是十分忙碌啊。」姜完淳道：「下官要守護著京城的安危，當恪盡職守才是，不然就有負朝廷的重託了。」陸炳道：「說的有道理，我要問姜大人的是，為何派人監視我們錦衣衛啊！」

姜完淳知道陸炳會問這個事情，道：「陸大人言重了，我這不是監視，而是保護。」陸炳笑了起來，道：「保護？我們錦衣衛之人居然要別人來保護，這事情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讓人給笑話我們錦衣衛無能么？」

姜完淳道：「陸大人可是朝廷重臣，不僅僅是陸大人，其他大臣我等也是盡心保護著，希望陸大人不要見怪才是。」陸炳道：「原來是姜大人用心良苦了，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要讓姜大人如此費心呢？」

姜完淳道：「陸大人有所不知，近日京城來了刺客，這刺客武功非常厲害，我們一連幾日晝夜不息，昨日將其困住了，想不到仍擒不住他，姜完淳手護衛京城之責任。何況大人可是朝廷重臣，姜完淳更是要盡心儘力。」

陸炳驚訝道：「京城來了刺客？這就奇怪了，為何錦衣衛之人就沒有跟我說過此事？這些日子裏我從未耳聞此事？」姜完淳道：「陸大人，這根本不難明白，錦衣衛負責皇城，而我等負責京城，要說此事，起初我也是聽由此傳聞的，

此後一想此事不管真假，做事情總要小心一些，這般總是沒有錯的。那刺客總算是被我等遇到了，當時我們對其一陣圍殺，其武功高強，我方死傷三十餘，其逃脫包圍，不知何處去了。所以才會如此行事，還請陸大人體諒。」

陸炳聽姜完淳這麼說，點頭道：「既然如此，讓你勞心了，京城有姜大人負責護衛，是朝廷的幸事。對了，姜大人找我是有何事啊？」姜完淳道：「格根汗派來了使者，說是要在兩天後見皇上，照例……」

陸炳打斷道：「此事還是有過交代，既然格根想要派人面見皇上，那好吧，按照慣例，讓他們先來見我就是了。」姜完淳道：「陸大人，是現在么？」陸炳道：「我今日一直都在這，就現在吧，姜大人是不是還有其他事情？」

姜完淳道：「無事無事，我就去引來。」立刻將白音和吉仁太帶到了北鎮撫司衙門裏，見到了陸炳。陸炳對姜完淳道：「姜大人迴避一下吧。」姜完淳知道這些事情自己是不能聽的，道：「是，我就在衙門外等候着。」

陸炳對吉仁太和白音道：「你們二位來此，想要跟皇上說什麼事情，跟我直說便是了。」吉仁太道：「陸大人是個爽快人，我們來此，是奉大汗的命令，希望能夠與皇上商量一下，看大明能不能夠在邊境開通茶馬互市的。」

陸炳道：「開通茶馬互市，看來你們大汗的子民又缺東西了。」吉仁太道：「但看此事能否與皇上商量一下。」陸炳道：「此事當然可以商量，畢竟你們大汗要求互市，總比出兵劫掠我大明的百姓要好。」

吉仁太和道：「這麼說是陸大人同意了？」陸炳笑道：「我只是覺得可行，然而這並不代表皇上能夠同意，此事還是要皇上自己決定，你們既然是這個問題，那麼到時候我可以讓你們去覲見皇上。你們先去歇息，兩日後我自會派人通知你們前去覲見皇上。」白音和吉仁太道：「多謝陸大人。」

陸炳拿出一個令牌，道：「這是入宮的令牌，到時候你們只有拿着，才可以進入皇宮，你們不管在京城的哪個客棧居住，他們只要見了此令牌，都會好生招待你們。」白音接過令牌，道：「多謝陸大人。」

陸炳道：「記着，除非我在場，否則沒有此令牌，誰人都不能帶你們進皇宮，爾等可要拿好了。到時候，我未必會跟着你們一道進宮。」吉仁太道：「陸大人放心，我們一定會保管好的。我們就在全福客棧等候陸大人的消息。」

兩人在姜完淳的護送下離開了北鎮撫司衙門，返回了全福客棧。姜完淳走後，那鄧忠之走來道：「大人，那姜完淳的行事也太不將我們錦衣衛放在眼裏了。」鄧忠之原本以為陸炳會給姜完淳好看，不想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陸炳道：「罷了罷了，事情我都問清楚了，人家不過是在盡心盡責，我們姑且不管他，今晚我打算親自來值夜，倒想看看他姜完淳是如何來保護我們的。」鄧忠之明白陸炳的意思，大為歡喜道：「好，那我就和大人一道值夜。」

原來陸炳的意思是想給姜完淳的手下找點麻煩，以此鄧忠之聽了便大為歡喜。陸炳擺手道：「這就不必了，我一人值夜足夠了，你們暫且在衙門裏歇息，只要安排人手按時去巡夜就是了。」鄧忠之道：「大人放心便是。」

陸炳進入了一個房間里，開始歇息，想起一件事情，對鄧忠之問道：「鄧忠之，你可知道全福客棧？」鄧忠之道：「知道，怎麼了陸大人？」陸炳道：「無事，只想知道其在何處？」鄧忠之道：「在城北十里，小橋流水邊。」鄧忠之這麼一說陸炳就知道了，小橋流水是一個玩樂的去處，自己也曾去過，不過卻沒有注意到全福客棧就在一旁。

夜晚，一更三點暮鼓敲響，這時候街道上行人逐漸稀少，再過半個時辰，街上再無行人。陸炳睡醒，起身出到衙門口外，看着姜完淳的手下士兵在一直在執勤，不由問道：「你們可見異常？」一士兵道：「未見。」

陸炳冷笑，獨自一人東行數里，忽然感覺異樣，皺眉道：「你們給我出來。」三名士兵從暗處走來，道：「我等見過陸炳大人。」陸炳微怒道：「你們姜大人說你們的巡夜是為了發現刺客，怎麼一直跟着我，難道我是刺客么。」

其中一名士兵道：「陸大人言重了。我們不過是想保護陸炳大人。」陸炳道：「保護？我不需要保護。」另一名士兵道：「我可不敢。」陸炳道：「有何不敢，你們回去，告訴你們姜完淳，我不需要他的保護。」

三名士兵一起道：「這我等可不敢。」陸炳大怒，道：「莫不是要我將你們抓到昭獄里去。」錦衣衛昭獄的厲害誰人不知，三名士兵急忙道：「是，我這就回去告知姜大人。」三名士兵離開之後，陸炳繼續前行之後轉為向南，忽然有聽見異樣腳步聲，以為還是有姜完淳的士兵跟着自己，微怒道：「你們沒有聽見么，為何還跟着我，給我滾去。」

但聽一人說道道：「陸大人，請問你可是陸大人？」陸炳循聲而望去，只見暗夜裏走來兩人，這兩人便是伍文定和孫語瑤。陸炳只覺得眼前的男女似曾相識，卻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不由問道：「正是，不知爾等是何人啊？」

伍文定道：「在下伍文定，這是內人孫語瑤。陸大人，眼下能夠見到你實在好極了。」陸炳方才想起來，說道：「實在不好意思，許久不見，我都忘記二位的樣貌了。如此來見，莫非是有重要事情要跟我說？」

伍文定道：「正是如此，陸大人有所不知，我們在此隱匿了許久，想等到晚上才前往北鎮撫司衙門而去，看來上天眷顧，讓我們在此就見到陸大人。」陸炳更是奇怪，道：「怎麼要等到晚上前來，為何白天不行？」

伍文定道：「此事說來就話長，我怕說出來后，陸大人不敢相信伍文定所言。」陸炳道：「看來你要說的是件驚天大事了，既然如此，我們就到我府上去，你就在這一路上跟我細說吧。」伍文定道：「此般好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