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自有兄弟道分明（三）
張水牛道：「所以說眼下除了我們自己，其他人也無指望了。」王守仁道：「那是自然，我們眼下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只要一直抵抗下去，我想皇上的大軍不可能一直遲遲不來。」
這個時候朱厚澤前來道：「王大人，我們完成任務順利返回。」王守仁道：「好，可有人員傷亡？」朱厚澤道：「我們按照王大人的安排，此番偷襲無人死亡，只有十幾人受了傷，另損失了一艘戰船。」
王守仁點頭道：「這的這苦肉計的計策還要一次才行，才能夠達到一箭雙鵰的目的。」眾人中除了朱厚澤，個個都是不知所以。原來這王守仁的計策其一是想要故意顯示自己的戰力不足，使得朱宸濠心下大意，繼而心生輕敵之意，這樣一來自己就有機可乘。
其二就是自己假意戰敗，然後立刻讓人把戰報送給皇上，好讓皇上立刻出兵。那石通山等人此番進攻朱宸濠，就是王守仁特意去安排的，未免到時候石通山不知所措，或是蠻勁大發不守軍令，朱厚澤皆可以派上用場。
石通山帶着十幾條戰船主動攻擊朱宸濠的水軍大營，當時正是朱宸濠誓師大會後的第二天，時朱宸濠的軍隊嚴陣以待，正好發現石通山等人的戰船，雙方立刻展開了激戰。石通山等人不習水戰，炮聲一響起就亂了陣腳，
幸好有朱厚澤在一邊指揮若定，一艘戰船被擊沉，朱厚澤讓人救起落水之人後，便假意倉皇而逃。王守仁此次進攻受挫的消息朱宸濠馬上就知曉了，其聽完戰報之後心下大喜，應劉養正之要求，立刻派人前去犒賞了前方參戰的士兵，以振士氣。
眾位參與作戰的士兵得到了朱宸濠金銀的獎賞，更是鬥志昂揚。而王守仁也是表彰了石通山和朱厚澤等人，讓其先去歇息。然後休了一封內容是說初戰失敗，戰局極為不利的奏摺，讓汪冕第二天讓人火速送往揚州。
到了晚上，那伍文定回到營帳中，看見那石夫人和孫語瑤在奉王守仁之命縫製著「帥」字戰旗，道：「還沒有縫製好么？」孫語瑤道：「馬上就好。」孫語瑤見伍文定是若有所思的樣子，道：「怎麼了。」
伍文定道：「沒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伍文定看來一會，知道這兩人還要縫製上一段時間，便走出了營帳，半晌回來，這孫語瑤兩人已經制好了戰旗，石夫人道：「這戰旗我來拿給王大人，你先歇息吧。」
那石夫人走後，孫語瑤往伍文定看去，只見伍文定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筆墨紙硯，孫語瑤有些匪夷所思，問道：「伍文定，你這是要幹什麼？你從哪裏弄來的筆墨紙硯啊？」伍文定道：「這些東西我可是從汪冕大人哪裏弄來的，到了明天我是要還給人家汪大人的的。」
孫語瑤道：「你一個習武之人什麼時候喜歡這些文人玩意了。」伍文定道：「我不喜歡這些東西，但是我有一些事情要做。」孫語瑤越發奇怪，道：「你到底要幹嘛啊！」伍文定道：「寫一封信給皇上。」
孫語瑤道：「伍文定，這要你操個什麼心啊，這些事情不是那王大人在做着么？你也不怕畫蛇添足，多此一舉么？」伍文定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些這封信給皇上么，我這可是煞費苦心的。」
孫語瑤道：「煞費苦心，可不要好心辦了壞事，要不你說說，你這信中些的是什麼內容，我幫你看看這到底是不是煞費苦心。」
伍文定道：「你可知道王大人為什麼要讓石通山和朱厚澤一起去假意進攻九江的朱宸濠，並且故意戰敗么？」
孫語瑤想了想道：「這故意進攻和戰敗，其中的原因不是很簡單嗎，這樣一來敵人就會認為汪大人不堪一擊，心下就會鬆懈大意，一旦敵人鬆懈大意了了，就是引敵人上鈎的好時機了。我想王大人這麼做定是有他自己的安排。」
伍文定道：「你說的不全對，二來我想是王大人想要跟皇上說清楚，敵軍實力太大，難以抗衡，想要讓皇上快速出兵江西。」孫語瑤想了想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可是我還是想不通你寫信做什麼？」
伍文定道：「剛才我聽武小尤說去了我父母之事。」孫語瑤一驚道：「爹娘怎麼樣了。」孫語瑤本事着急，但是一看伍文定的樣子便平靜了下來，道：「估計也沒有什麼事情，不然你還怎麼能夠安坐在此。」
伍文定道：「我父母遭受朱宸濠欺辱，心下實在是氣憤難平，我藉此把那皇上狠狠罵上一頓，好讓他帶兵前來江西抓我。」
孫語瑤急道：「你這傻子，不怕到時候皇上大怒之下就把你的腦袋給砍了。」伍文定道：「寧王十萬大軍，我方兩萬尚不實足，眼下若沒有皇上前來，我們如此對陣朱宸濠，有怎麼會有勝算，若是我將皇上給罵來了，那可是大功一件，到時候伍文定則向皇上請罪。
說明個中原委。我與皇上接觸過不少時日，知道皇上在大事上並非昏君，也並非好殺之君，所以我才敢這麼做。」孫語瑤道：「既然這樣，那你就寫吧。」伍文定提筆道：「明日我就讓汪冕大人派人幫我一道送去給皇上。」
第二天那伍文定那拿着一封信和那筆墨紙硯去找汪冕，汪冕道：「這信可否讓汪冕一看。」伍文定道：「當然可以，汪冕大人學識淵博，也好幫看看裏面的行句有無錯誤。」
汪冕打開一看，不由得看傻了，其在信中寫道：「身為一國之君者，當知己為天下臣民和萬物之主，君者，天子也，上天之子也，其負責任至重，不可負於蒼天，何為不負蒼天，自是行天道。
而今朱宸濠與江西起事叛亂，是將使生靈塗炭，陛下如今仍在流連他事，此乃逆天行事，那朱宸濠逆天虐民，而陛下此行亦是為虎作倀。望皇上立刻出兵，平定朱宸濠之亂，安撫社稷，當不失一道明仁之君。伍文定上。」
汪冕看完之後，道：「文定兄弟，其中話語未免過於直白，這樣恐怕會使得皇上不悅的。」伍文定道：「忠言逆耳，皇上若是想要到這大軍來抓我伍文定，那才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汪冕笑道：「原來如此，伍大人的意思汪冕算是明白了。我這就讓人把伍大人忽然伍大人的這兩個奏摺快速送去給皇上。」汪冕立刻招來一士兵，讓其帶上奏摺，快馬輕行，直去揚州。
且說那朱宸濠誓師大會三日後，就登上戰船起航，並命令一部分騎兵從陸上進發，這騎兵隊伍正好千人，目標是到時候與朱宸濠水軍配合，直取南康的王守仁大營。
那黃綸為了立功，請求朱宸濠讓自己跟隨陸上的千餘騎兵前去，朱宸濠問其故，黃綸道：「上次阻擊失利，黃綸內心有寧王愧，此番惟望再遇敵人，好讓黃綸戴罪立功。」
朱宸濠知其因為上次失利，心裏有愧，此番也是黃綸證明的機會，遂答應了此事，並讓黃綸自己挑選出千人精銳。
至此除了黃綸之外，所有人跟着朱宸濠一道登船，從水路前往南康。而朱尹雁和婉妹則由朱宸濠安排在一戶百姓家裏，沒有隨軍而去。除了朱尹雁和婉妹之事，其他的消息很快就被王守仁佈下的探子知曉，火速回營告知了王守仁。
探子來報之後，王守仁立刻在大營之中緊急集會，就此議事。王守仁道：「朱宸濠見我擊潰南康的萬瑞和鍾三地，心裏定是想要與我在此決戰，此刻那黃綸是輔助，而水軍才是其主力。」
朱厚澤道：「那黃綸再次帶兵而來，且是精心挑選的千人精銳，此時黃綸帶領這些騎兵，乘其氣勢強盛而來，那黃綸上次吃過一次虧，此次前來一定是有所籌劃，我們萬不可硬抗。」
哪裏知道張水牛有些生氣地說道：「這個黃綸，上次我就要斬殺此人，王大人，我張水牛願意集合起紅門之人出戰，此番我再不會饒恕此人，勢要斬殺了那可惡黃綸。」
伍文定也道：「我也贊成張水牛的說法，若是聽說黃綸帶領了千人精銳而來就退避，也太漲了敵人的士氣。」朱厚澤知道張水牛是因為上次事情在生氣，道：「掌門若是如此，朱厚澤也有遵命。」
伍文定道：「水牛兄弟，若是如此，伍文定怎麼能夠讓你一人奮戰，王大人，伍文定也舉得水牛兄弟說的不錯，願意一道前去抗擊朱宸濠的千人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