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乾枯
維伽身為傳奇。
對神孽的類別十分清楚。
但並不清楚什麼是根源性。
在他的知識體系中，根源性的凈化之孽，被神上神的位格所取代。
模糊而又籠統的稱之為——神上神·滅世之孽。
至於什麼是神上神，為什麼是滅世之孽，維伽統統一無所知。
但這並不妨礙維伽對神屍之孽，心有餘悸。
世界隕落之際，失序加速，秩序崩壞，原本召喚祭祀古神的祭壇，被神屍之孽串台，已經漸漸成為常態。
雖然仍然算罕見，但在傳奇這個圈子中，卻出現得越來越多。
如果說舊日支配者的污染與墮落，是祂們無意識中散發出來的力場所造成的，那麼神屍之孽的種種行為，就帶有極為強烈的目的性。
而這種目的性，哪怕不到史詩，在諸多職業傳承的高段中，也會明明白白的提及。
目的只有一種——就是隕落世界！
以這個目的為前提的情況下，近乎無智的神屍之孽，甚至會爆發出難以想像的聰明才智，其不多的理智一面，能化身為各種生物，參與到世界的進程之中，試圖將世界不斷的向下拖墜。
這……才是維伽最為懼怕的事情。
古神再可怕，再莫以名狀，其思考的腦迴路再怎麼奇葩，其自身存在都是第一要素。
維持所在世界的生存環境，哪怕是祂們，也是懂的。
也正因為古神有着存在的慾望，所以在世界末日來臨之際，才會越發的扭曲與瘋狂。
與其說末日之中古神活躍，還不如說末日將近，古神統統都給嚇醒了。
可古神有存在的本能，神孽卻是沒有的。
神屍之孽的最大本能，就是拖着世界向下墜。
為了達成這個目標，便是粉身碎骨，壓成齏粉，自身徹底消失，也在所不惜。
換句話說，古神舊日支配者是神經病的話，那麼神屍之孽就是徹頭徹尾的瘋子，而且是那種最瘋狂，命都不要的瘋子。
世界隕落的進程，對於史詩以上的存在來說，速度是極快的。
但對於普通生命而言，數百年的時間，完全可以安穩度過。
只需要禁制生育，凡夫俗子們完全可以在末日來臨之前，度過他們的最後時光。
維伽之所以不想離開青木位面，就是因為青木位面禁制生育的禁法，需要他來進行催發與維持。
這也算是，他這位生長於此的傳奇，對家鄉最後的回報。
待到百年後，青木位面空無一人。
到那時，就是維伽該離開此地，去往半神天的時候了。
伊綸之所以這麼恨他，此點不能不提。
她耗費了那麼多的心神，死活沒能獲得進入半神天的資格。
而維伽甚至浪費了百年時光，但到百年之後，他仍然可以輕而易舉的去往半神天。
這如何不讓伊綸羨慕嫉妒恨，簡直恨得做夢都掐死維伽。
然而伊綸卻不清楚，維伽守護青木位面最後的時光，對他的心靈來說，更是一場難得的機緣，百年之後，他甚至有機會踏足半神。
半神天的使者，正是明白這一點，所以才給了維伽如此的優待。
然而，此時僵在半空中動彈不得的維伽，早已沒有了一開始的輕鬆如意，一直淡漠的臉上，漸漸的染上了恐懼的色彩。
遠處屍山頂端的紫色植株，垂著的半透明黑色果實里，一個模糊的人影，在果實中突然伸手，將果實的表面凸顯一個手掌的模樣。
果皮被繃緊，透明度越來越高，彷彿隨時都會崩裂。
看着異常的嚇人。
維伽此時腦海一片空白，盯着那手掌徹底失語。
周圍法則失序的情況越來越嚴重，地面開始蒸騰起不斷扭曲變化的黑色煙氣。
污染的場能，像是沸騰了一般，不斷的從那果實中湧出，無休無止。
淡淡的威壓，也隨着污染的湧出，傾瀉出絲毫。
這是一種奇怪的威壓，沒有注意到時，像是水一樣輕柔，可當反應過來時，卻又像是一根根鋼針，頂在皮膚的表面，讓人靈魂都為之戰慄。
更有一種很難形容的排斥感，在不斷的驅逐著維伽。
與維伽曾經遇到過的神威完全不一樣。
但維伽可以肯定，這TM的就是神威！因為他盯着果實的雙眼，在第一時間都受到了重點照顧，一下就紅了眼睛。
維伽不得不閉上刺痛的雙眼，頭部也不受控制的微微向下低垂，接着眼淚從眼角滲出，然後迅速的被外界力量蒸騰，像是失重了一般，向天上飄去。
神祇不可視！這明擺着就是神威的特質！
而且與舊日古神的神威完全不一樣。
舊日古神的神威，極端霸道，無序扭曲，帶有極為強烈的污染性。
任何看到舊日古神的生物，不是瘋了，就是徹底轉化為另外一種生命形式。
哪怕是傳奇，在面對舊日古神污染的時候，也只能乖乖關閉五感，將污染的速度降到最低，以此才能以自身的力量祛除舊日古神的污染。
可維伽現在遇上的神威，壓根就沒有墮落污染的特性！
或者說，神威中的污染性質，被極端的力量進行了一次壓縮，導致即便是傳奇精神大師的維伽，也感知不到神威中的污染特性。
古神是神經病，不會做這種符合理智的事情。
那麼結果也就非常清楚了……那顆果實中降臨的存在，應該是一尊神孽的化身！
該死的！怎麼就讓我遇上了神孽？不是說神屍之孽串台還並不頻繁嗎？這些大騙子！
恍惚中回過神來的維伽，一下就將半神天聯繫群的消息公告，給怨上了。
這絕對不是因為我運氣差，而是因為串台越來越頻繁了，維伽心中碎碎念，不斷的轉移著自己的注意力。
然後漸漸的發覺，周圍那種因為屍山上密集的眼球注視，而造成的身體禁錮，似乎在越來越輕？
維伽迅速的向前瞄了一眼，就看到屍山上生長出來的無數眼球，像是植物枯萎一般，直接乾癟了下去，最終化為一灰灰。
再準確點說，是整個屍山都在乾枯，便是屍山頂上的那株紫色的植物也在枯。
完了！果實幹枯，果皮的束縛力要沒了！
維伽眼睛一閉，乾脆的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