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尾聲

觀州城內濃煙滾滾，蒙古士兵在有計劃的縱火，將整座城市燒成一片廢墟，這些人在咒罵着，因為從人去城空的觀州城內沒有找到什麼值錢的東西。

「高守約和紇石烈師靖將絕大部分觀州人都帶走了，他們在向南撤退，可能是要去山東。」傳令的蒙古士兵告訴也古，而後者就在城門之外，幾年前，他和石抹明安曾經在這裏差一點就能全殲高俊的人馬，但是卻因為一時託大給了對手喘息之機。

一不留神讓敵人做大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這次，也古要用空前殘酷的手段使今日的根據地淪為廢墟。

「也古，我的兄弟，你在想什麼？」正當也古沉思的時候，另外一個蒙古貴族策馬趕來，他的盔甲很精緻，頭髮也仔細梳理過，儘管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出早年過過粗糙的日子，但現如今卻是個懂得享受的貴族。他笑呵呵的策馬過來，招呼著也古。

「啊，窩闊台王爺，我的哥哥，我在想三路攻金時候的事，那時我差點就能殺死高俊。」也古也策馬前來迎接成吉思汗的三子——孛兒只斤窩闊台。

「不必為過去懊惱，這會讓我們失去更多，你看，現在大軍不是再一次來了嗎，厄運已經背在高俊的肩背上了。」窩闊台指著東面：「這次父汗將會親自壓陣，我們要全力掃蕩山東。」

窩闊台說的沒錯，鑒於高俊曾經對蒙古人造成的損失。鐵木真決定全力出擊。他留下長子朮赤在遼東繼續作戰，讓木華黎鎮守河東和陝西戰場，石抹明安留守燕京。而剩餘的精兵強將全部從河北南下，進攻山東，大致兵分三路。

哲別和拖雷為北路，他們沿清滄前進，順着海邊直抵山東半島的頂端。巴爾術、赤老溫等人都在這一路當中。

窩闊台和速不台為中路人馬，他們的目標是濟南，並且在這裏渡過北清河，準備進攻東平。也古、三模合、耶律阿海、蒲察七斤、郭寶玉等人也跟隨本路軍馬前進。

而南路人馬則是博爾術和察合台，他們從衛州沿黃河前進，攻打黃河以北的徐州邳州等地，分割山東與河南。與中路人馬在東平府一帶會合，全殲魯南的敵人。史天澤和劉柏林也在這一路當中。

而鐵木真本人則帶領他的幾個兄弟以及納牙阿等人，率領一萬名精銳的蒙古騎兵跟在這三路人馬之後，隨時調整作戰的重點，一定要將高俊殲滅無遺。

這一次蒙古大軍是傾巢出動，各路精兵強將無一留守——這得益於過去一年內蒙古大軍四面出擊，將各個戰場的敵人都打到崩潰。

在金軍南征的時候，蒙古人已經成功的攪亂了遼東和西域的局勢，哲別率領大軍西征，使得屈出律出逃，整個西遼政權崩潰，蒙古人與花剌子模平分了河中地區。

鐵木真得知，花剌子模也是一個剛剛崛起的雄心勃勃的國家，這群游牧千年的塞種人原本是西遼的附庸，但是卻從圖蘭平原上突然崛起，藉助西遼的力量戰勝了古爾王朝，並且將自己的疆土擴大至整個伊朗高原，並且他們還磨刀霍霍，準備向伊拉克發起進攻，控制在巴格達的阿巴斯哈里發。

花剌子模人正在吹噓，他們還要向西北進攻亞美尼亞王國，甚至還要征服聖地麥加，讓埃及重新歸屬於同一個哈里發的統領之下。

儘管那是一些遙遠得幾乎從未聽聞的地名，但是花剌子模王朝的勃勃生機還是親眼可見的，與這樣一個上升期的王朝交手並非易事，而鐵木真也不想分散自己的精力。

蒙古與花剌子模維持了表面上的和平，蒙古去征服東方遼闊富饒的中國，而花剌子模致力於統治整個***教世界。

就在前不久，蒙古人還派出了他們的第一支商隊前去花剌子模王朝，藉此表達蒙古人對花剌子模人的友好。鐵木真並不信任花剌子模人，但此時此刻雙方應該維持友誼，他並不能預料到這次商隊的結果，也並不知道在這陰差陽錯之間會給蒙古帝國帶來怎樣常人不敢想像的傳奇與無上的輝煌。

窩闊台與也古也談論起這件事來，兩個人都相信花剌子模應該不會在此時與蒙古為敵。窩闊台還得意洋洋的向也古展示了一張神秘的紙，上面繪製著奇怪的符號。

「我的窩闊台兄弟，這像是高昌人使用的文字。」

「看上去很像，我的兄弟，父汗已經準備創設蒙古文字，採用回鶻人的字母，大蒙古國馬上就要有自己的文字了，凡是那顏都要學。」

也古吃了一驚，有些失態的直接將這張紙奪了過來，這一串串豎着的東西讓他想起了宴會上的烤肉，但這確實是有人用筆一列一列寫下來的東西。

「太好了，金人有女真字，契丹人有大小字，就連小小的黨項人也發明了他們的泥巴塊兒，回鶻人和喀喇汗人都有他們的文字，為什麼大蒙古國不能有呢？現如今我們有了自己的文字，也可以記載蒙古祖先無上的光榮了。」也古激動不已：「大蒙古國要是沒有文字，那和愚蠢的葛羅祿人有什麼區別？」

正當兩個人心潮澎湃的時候，一輛輕便的馬車從旁邊經過，窩闊台的眼力不錯，一下子就看出來這是女人才會用的小勒勒車。

「我的也古兄弟，我聽說我的托雷弟弟將他金山的鮮花一般嬌艷的小姨子推倒了你的營帳，在今年春天的時候，你們一起去了阿爾山，聽說你們情投意合，已經準備訂婚了，難道你不能忍受戰場的孤獨，把她帶來了嗎？」

「窩闊台王爺，要是連草原上的寒冷都忍受不了，註定是不能成為蒼鷹的，我怎麼敢在為大蒙古國開疆拓土的時候卻眷戀於女人的溫柔之中呢？」也可指著那輛馬車：「那個女人叫耶律齊，是耶律留哥的妹妹。」

窩闊台恍然大悟。

蒙古人在野狐嶺取得決定性的勝利之後，金朝邊境上的契丹人群起響應，開始反抗女真人的殘暴統治，他們在耶律留哥的率領下一度攻陷遼陽，並且重新建立了遼朝。

不過耶律留哥是一個有卓遠見識的人，他十分明白契丹人已經過時了，想要恢復耶律阿保機的榮光也是痴人說夢，此時對於契丹人最好的出路就是投入大蒙古國的懷抱，爭取成為蒙古人的盟友，讓契丹人成為蒙古治下的高等民族，恢復對女真人和漢人的優勢。

然而這種真知灼見卻被他的部下們所唾棄，得知耶律留哥要歸降蒙古之後，這些人拋棄了東遼，轉而前往遼河下游地區建立了另一個契丹政權，並且與蒙古、大真和金朝在東北混戰。

滅亡西遼之後，為蒙古人服務的契丹人大多心懷不安，大概是出於威懾這些契丹人的目的，鐵木真才將耶律留哥的妹妹，這個東遼王朝的便宜公主送到窩闊台的軍中，讓她親眼見識蒙古人的英勇善戰，打消契丹人心中桀驁的想法。

蒙古人再次出發了，三萬名蒙古士兵和數以十萬的僕從軍，他們的目標是山東。

第二十四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