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規矩
第五百二十五章規矩
「看來，本官是沒有這個口福嘍。」李牧笑道。
「大人若想吃，在下下廚再炒幾個就是了。」
「罷了，本官也不餓，只是內心煩悶，想要找個偏僻的地方喝口酒，這走着走着便來到你這裏了，不如一起飲兩杯如何？」
王知遠猶豫了，他看得出來李牧絕對不只是單純為了喝酒而來。
「大人且稍候，待在下將此收拾一下。」
「本官也來幫忙如何？」
「那……勞煩大人了。」
和一隻卧獅一起洗碗的感覺並不是很好。
李牧是一隻卧獅，而且是一隻會吃人的卧獅，他現在卧著是因為懶得站起來，等到他站起來的時候就是吃人的時候。
這不是王知遠對他的評價，而是王知府的評價。
他喬裝易容而來，擺明了是不想要讓人知道他的行蹤。
說來也是，李牧去了桂林府之後，他的行蹤一直都非常隱秘，直到現在也無人知曉他已經回了柳城縣，甚至還去買了酒，現在還在和王知遠一起收拾廚具。
李牧的手法乾淨利落，無論是涮鍋還是洗碗，動作都十分的快速，而且洗的非常乾淨。
王知遠問：「大人經常做活？」
李牧道：「也不是經常，就是我女兒喜歡我的廚藝，經常會下廚做飯。」
王知遠道：「做完飯還要自己涮鍋？」
李牧反問：「難道你做完飯不涮鍋？」
王知遠側目看了他一眼，道：「我聽說大人府里的丫鬟不少，涮鍋這樣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給下人去做。」
李牧正在涮鍋，他直接將大鍋抬起，將其中的髒水倒進了泔水桶才說：「一般做飯的時候都是宵夜，那個時候府里的丫鬟都睡下了，過了她們做活兒的時辰了。」
王知遠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
什麼時候，丫鬟都需要在規定的時辰幹活，超過這個時辰之後便什麼都不做了？
「這是我府里的規矩。」李牧笑了笑，將鍋用清水涮乾淨之後才放好。
「不愧是大人，就連府里的規矩也別緻得很。」
「說起來，你怎麼不請個家丁丫鬟？你也不缺銀子吧。」
王知遠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說：「將酒溫一溫如何？」
「你喜歡溫酒？」
「嗯，喝不了太涼的東西。」
「那就溫一溫。」
這大熱天的，還要喝溫熱的東西，看來這位王知遠的腸胃是真的不好。
趁著溫酒的功夫，李牧建議道：「不請我參觀一下你這別苑？」
王知遠沒辦法拒絕，在前引路道：「大人這邊請。」
既是別苑，院子當然不大，甚至說不上是個院子，一共兩進院子，四間屋子，除了一個正常的會客廳，剩下就是卧室、廚房、書房，還有一個非常小的閣樓。
麻雀雖小，卻是五臟俱全。
這幾間屋子之中，當屬書房最大了，是王知遠刻意將書房修建的那麼大，因為他經常會在書房之中作畫，若是空間足夠大，可以讓他的靈感更多，情緒更好。
每個人總有一些鬧不清楚的壞習慣，李牧就算再好奇也沒有探查別人習慣的興趣。
不過，他對王知遠所畫的仕女圖非常有興趣。
這畫上的女子栩栩如生，美麗異常，哪怕是見慣了美女的李牧，看到這些仕女圖的時候都動了心。
是這些仕女圖，而不是一張仕女圖。
王知遠似乎覺得自己畫仕女圖的功力非常不錯，所以他最愛畫的就是仕女圖，書房之中掛滿了仕女圖，都是同一個女子，或站着，或坐着，或躺着，或在看書，或在喝酒……圖樣一連串連起來就好像是有一個女子活生生的站在這裏，活生生的在這裏生活一樣。
李牧的眼睛盯着仕女圖，王知遠的眼睛則盯着他，道：「大人覺得我這幾幅圖如何？」
「很美妙，你作畫的技藝真是不錯，這女子美妙異常，讓本官不禁想起了一個人。」李牧依舊在仰頭看着畫。
王知遠問：「什麼人？」
李牧回頭看着他道：「這個人，你肯定聽說過，她就是廣西人士，姓阮！」
王知遠皺眉，道：「大人是說阮三娘？」
李牧笑道：「不錯。雖未見過她人，可聽人說了她的事情，再看看這仕女圖，便覺得阮三娘再美也就是如此了。」
王知遠道：「大人謬讚了。」
李牧道：「是你的畫，還是阮三娘？」
王知遠問：「什麼？」
李牧道：「你不是說我謬讚了嗎？是你的畫，還是阮三娘？」他又問了一次。
王知遠怔了一下，突然轉移話題道：「大人先等等，我去看看酒溫好了沒。」
這是個並不難回答的問題，他不想回答的原因很可能是因為他不想回答。
為什麼不想回答？
這就需要去親自問問他自己了。
二人去了前院，擺上一張桌子，一人坐着一隻長凳，拿了兩個酒杯。
各自斟酒，一飲而盡。
接連三杯喝下，李牧忽提及了剛才的事情：「你還沒有回答我之前在書房中的那個問題。」
王知遠自斟自飲道：「大人應該能看得出來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李牧舉起酒杯，笑道：「正好，我本來也沒打算讓你回答這個問題，所以才帶了酒，帶了故事，看看能不能使你酒後吐真言。」
他從懷中將那份縣誌拿了出來。
王知遠拿了起來，瞟了一眼，臉上的神情很平靜，像是見慣了這上面所述的事情一般。
他笑了，笑得還很開心，說：「酒後吐真言嗎？看來我非要多喝幾杯不可。」
「請！」
他大口喝了起來，直接對着瓶嘴幹了下去，直將瓶中的酒全部都喝乾凈了這才罷休。
李牧細細品著，緩緩喝着，見他停下，問道：「喝醉了嗎？」
王知遠點頭道：「醉了。」
李牧道：「你醉了，說起話來還是十分清晰。」
王知遠道：「我這個人不喝酒還好，一喝了酒便會變得更加清醒，能記得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李牧道：「三四年前的事情，你可記得？」
王知遠一臉不屑道：「十年前的事情我都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