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把你家春蘭許配給我吧

「狗蛋兒，你全家都是狗蛋！」李牧心裏把眼前的婦人們全家罵了個遍，心裏卻非常無奈，這小名還是當初老爺子給取的想不要都不行。

當然這也是老爺子一片好意，農村人比較迷信，取個小名閻王小鬼才找不着人。本來多個小名也沒什麼，可狗蛋這名字算什麼事兒？

然而對於婦人們的逗弄李牧立刻就停住了腳步，與此同時臉上頃刻就露出了一副欣喜之態，朝着剛才其中一位婦人笑道：「那就多謝芙蓉嬸子的好意了，不過翠花妹紙比較黑我呢喜歡白凈一點兒的，我看你們家春蘭妹妹就不錯，要不您老乾脆把春蘭妹妹許配給我算了？

你看，反正咱們一個村，你又是我嬸子，要是春蘭妹妹嫁到李家來咱們也算的上是親上加親了！」

「好你個李狗蛋，原本看着你可憐，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還攤上個窩囊老爹，這才想着給你說個媳婦。沒成想你這個小王八蛋竟然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居然打起了我家春蘭的主意！

還親上加親，我呸！莫說春蘭還小，才九歲，就算長成了未來的姑爺至少也得是住鎮上的體面人，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婦人沒好氣的瞪了李牧一眼，嘴裏的刻薄話便如同黃河之水滔滔不絕，可說着說着卻心裏有些擔心起來。

說真的她還真就怕李牧起了小心思，芙蓉知道李牧可不像他老爹李鐵是個頭實貨，整個人跟個猴精似的，春蘭還小指不定暗中使壞呢。

想到這兒，她又看了看對面依舊一臉微笑，還露出了兩顆潔白的虎牙的李牧，那模樣越看越是可疑。

李牧沒有回答，旁邊的婦人們卻來了興趣。

「他芙蓉嬸，我看狗蛋除了他爹窩囊了點兒人還挺精明的，你家春蘭嫁過去也沒你想的那麼糟，看在他這麼誠心的份上你就做主把傳蘭許給他唄！」

「是啊，狗蛋兒的模樣俊著哩，雖然比不上我家大狗也差不了多少.....要不折個中，就把春蘭丫頭許給我家大狗吧！」

「去去去，你家大狗都十九了，春蘭才九歲....」

.......

頓時間，婦人們似乎立刻就忘記了李牧作為主角的存在，又有說有笑的談天說地起來。

走過村頭依稀就可以看到一排排柳樹，再往下七八里地便是一片綠油油的河壩。

「哞！~~~」

一走進河壩，老牛就來了精神，一聲響亮的鳴吼招呼著李牧，然後拖着繩子四隻蹄子撒著歡的就往前狂奔。

它非常清楚河壩上什麼位置生長著最肥美的青草。

「老黃，慢點兒！趕着去投胎啊？」李牧趕忙拉住韁繩，使勁的往後帶了帶。

半年多的相處，他和老牛之間顯然達成了某種默契，頃刻間老牛前沖的腳步就放緩了下來，牛鼻子上不住的噴著氣，顯然有些生氣，巨大的牛眼不時的看看李牧又望望前面的那片嫩綠慌的不行。

「走吧！就知道你是個貪吃的！」

看到老牛老實了下來，李牧這才緩緩的牽着老牛朝前往走去。

很快，一人一牛便走到了靠河的一處低洼處。這地方因為水季的關係通常是上半年干澤，下半年水淹，放在現在正好是初春，窪里的水尚未蒸發乾凈，藉著潮濕的地貌這裏的草長得很是茂盛。

這時候李牧才不慌不忙的將一根早已經準備好的叉子叉住繩子的另一頭釘在了草地上，任憑老牛享用着清晨的肥美而他自己則脫掉了鞋子挽起了褲腳，拿着幾根柳枝繼續朝河邊那塊非常醒目的巨石處走去。

就在巨石前不遠的河邊就是李牧放箱籠的地方。

李牧回頭看了看四周，見沒人之後這才拉着繩子將箱籠輕車熟路的將一隻箱籠從河裏拉了起來。

隨着箱籠緩緩被拉出水面，剎那間箱籠就開始了翻騰，感受着手裏的動靜李牧不由得一喜，裏面肯定有不少貨。

果然。

當箱籠拉到跟前，裏面十來條巴掌大的魚獲便出現在眼前，一條條的彷彿有着無窮的生命力不停的翻騰想要重新跳回河裏。

「這一箱還可以，估計有四五斤！」

李牧暗自算計魚獲的重量，然後便拿着柳條準備將箱籠里的魚獲串起來。

事實上魚獲講究的便是一個鮮字，如果用一隻桶養著拿到鎮上售賣定然比死魚的價格高上一倍，但是條件有限十多里地的距離想要連桶帶水外加魚獲一起送過去，李牧還沒那本事。

可是儘管如此，一個箱籠四五斤魚獲也讓李牧心情非常舒暢。

沒有細分魚獲的種類，只分大小，直接用柳枝串起來然後將箱籠重新放入河裏，又檢查了下痕迹，確定不會被人輕易發現之後李牧才朝着下一個箱籠的放置點走去。

箱籠捕魚技術雖然並不是多麼高深的學問，但是在蜀中絕對是獨一份，更何況要是知道的人多了整個河邊還不都成了箱籠的天下？

要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他上哪兒賺銀子去？

接下來的兩個箱籠運氣都不太好，幾乎全是小魚小蝦，上半斤重的魚就那麼三四條，零零總總所有魚獲加在一起勉強夠十斤。

當做完這一切，已經是日上三竿，李牧這才洗了洗手和腳回到巨石處穿好鞋順便將昨天藏在石縫裏乾柴拿出來生了一堆火一邊烤魚，一邊等待李家兩兄弟的到來。

這年頭，哪怕是主要勞動力都是喝稀飯，他們這樣的半大娃子就別提能有啥好待遇，大魚要用來售賣，小魚自然而然就成了李牧以及幾個小夥伴打牙祭的好東西。

李大、李二和李牧目前的職業一樣，都是放牛娃，隸屬隔壁綠柳村李老財麾下。

當然，當放牛娃其實是沒有工資的，甚至連飯也不管，和後世里人們印象中一天兩頓稀粥放牛一天那種待遇連想都不要想。

這年頭牛作為比人更加高級的勞動力顯然更加金貴，畢竟乾的活多不是？

地主老財們自然是買的起牛，也不缺活干，可是一般的人家就犯了難。

一是牛價太貴根本買不起，二則是就算買了這牛吃牛嚼的它就是個無底洞，春夏秋三季還好，丟到河壩里肯草也就是了，可一到冬天青黃不接....還得喂點兒糧食。

這年頭人都不夠吃，那兒還有閑錢養畜生？

所以就有了放牛娃這個職業的產生，通常便是主家出牛而佃戶則幫忙負責放養，到了需要牛耕地的時候由主家先用，佃戶後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