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府樂聲響
第二百五十六章府樂聲響
傳臚,乃是說殿試結束之後宣佈名次的儀式。
這個儀式當然是在紫禁城中舉行的,所以今天依舊需要起得早一些,在小月的服侍下穿戴好進士服,連飯也來不及吃,李牧便趕往了紫禁城,昨日禮部來的差役說了,今日傳臚依舊是在謹身殿。
輕車熟路的來到了紫禁城,紫禁城外已聚下了黑壓壓的一群人,這些人有在朝的官員,也有和李牧一樣頭戴簪花進士帽的新進進士,老實說,李牧不是很喜歡這種進士帽,或者說他本來就是一個不喜歡戴帽子的人。
要不是非要戴進士帽,他是絕對不會戴上這頂帽子的。
現在時間尚早,天還未亮,宮門還未開,所有人都聚在一起聊天,其中聊得最多的當然就是狀元的歸屬,這個時候誰都不知道一甲十人的名次,就算是嚴嵩,他也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李牧的名字也在這十人之中。
十人的名次是沒有人能夠知道,但這一甲十人的名字,很多人都知道。
這不是什麼特殊的秘密,很輕易的就能夠傳出來。
「不用想,狀元必定是李牧了,他破了逆反案,又是會試會元,他若不是狀元,我還真不知道有什麼人有資格當這個狀元。」某位新進進士在人群中發表著自己的意見。
這位仁兄的話音剛落,立刻便有許多人隨之附和。
在許多人的心目中,這個狀元好像是已經被內定了一般,他們不再討論狀元之位的歸屬,反倒是討論起了榜眼和探花的歸屬。
李牧站在一側,沒有和其他人搭話,只是靜靜站着。
忽聽到午門城樓上的鼓聲,他這才挺直身子看向了那道宮門,只要進入那道宮門,自即日起,他就可以變成一名官,不管官大官小,成了一名官,才能實現自己的抱負。
鼓聲止,在禮部官員的呼喝下,新進進士們開始按照殿試時候的順序排起了隊,共分為兩列,李牧和徐元勛站在最前,各自領了一列,二人微笑拱手行了禮,之後便等待着宮門開啟。
至五更。
紫禁城中的鼓聲響起,宮門也應聲開啟。
文武百官排列著整齊的隊伍率先走進了午門,李牧和徐元勛緊隨着文武百官邁步進入午門。
至謹身殿。
無論是文武百官還是新進進士們,都像是木偶一樣站在屬於各自的位置上,耐心等候着嘉靖的到來。
凈鞭。
府樂聲響起。
嘉靖來了!
李牧所站的位置僅僅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其它什麼都看不清,李牧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說站在後面的其他人了。
之後,鴻臚寺官員讀《制》。
讀過《制》之後,「木偶」進士們瞬間變得神采奕奕了起來,因為接下來就是宣讀皇榜了,確定各自的名次。
「……一甲第一名李牧!」
李牧只聽到了這句話,他豁然抬起頭,拱手行禮之後向前邁步。
這個名字並沒有讓人覺得驚訝,或者說,進士們已經猜到了李牧必定會是今年的狀元了,這很讓人羨慕,也沒有什麼值得讓人羨慕的。
因為,這是李牧應得的。
文人相輕這句話是非常有道理,可文人會佩服比自己有本領的人。
李牧,就是這樣一個人。
但這些進士們佩服的不是李牧的才學,而是他的膽量。
或者說,在這些進士的眼中,李牧會獲得這個狀元完全是靠運氣,他的運氣很好,獲得了皇帝的賞識,當了一段時間的錦衣衛指揮使,破獲了驚天大案,這全部都是運氣,當然也有膽量這麼一說,要讓他們當上指揮使,他們自信沒有這個魄力敢去王府搗亂。
「末學李牧。」李牧向鴻臚寺的官員問好。
依照規矩,李牧得了狀元是要有官員帶着他去御道左側跪謝皇帝隆恩的。
所謂御道就是皇帝平時走的路,這條路就是一條路,沒有什麼特殊的,就是因為是皇帝走的,所以此刻這些進士的都是十分羨慕的看着李牧。
但沒辦法,人家的這個狀元是靠命拼出來的!
那是真正的拚命!
真正把自己的命賭上去的那種拚命!
要不是柳如是,李牧現在是絕對不會有機會站在這裏走上這條御道的。
命只有一條,命沒了,得了狀元又能如何。
由此看來,還是命更加重要一些,所以此時雖有人羨慕,卻也有很多人一臉的無所謂。
「臣李牧,謝主隆恩。」
李牧行了禮。
接下來,鴻臚寺官員宣讀一甲第二名,也就是榜眼。
「一甲第二名,徐元勛。」
徐元勛和李牧一樣,依舊走了同一段路。
只不過,他在李牧之後。
叩謝行禮。
古代禮儀之繁瑣絕對是現代人難以想像的,榜眼探花之後還有二甲眾人的宣讀,磨蹭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唱榜完畢!
之後,嘉靖走了。
嘉靖一走,鴻臚寺的官員便將金榜交給了禮部尚書袁規,袁規打開一一核對過之後,交給了吏部尚書,這時,官員們也圍上來看金榜,有些來看,也有些乾脆是直接去和李牧搭話了,嚴世蕃就是。
這個大胖子的身體挪動一下都十分引人注目,更何況他現在還是沖着李牧過來的。
李牧恭敬行禮,嚴世蕃根本沒當自己是什麼官場大佬,就像是朋友一樣,上來和李牧攀談了兩句,這種情況在別人看來就好像是李牧和嚴世蕃的關係非常親密一般,甚至不僅是嚴世蕃,就連嚴嵩都主動和李牧說起了話。
當然,不是什麼嘮家常。
而是一番聽起來提攜後輩的話,李牧耐心聽着,卻有人罵了句:「哼,一路貨色。」
說話的是吏部尚書,李牧知道他,他也姓李,名叫李默,此人在歷史上最後可是被嚴嵩誣陷入獄,最後死在了牢獄之中。
如此說來,此人應當是嚴嵩對立面的。
那就難怪了……
李牧淡淡笑了笑,他只是不想在這裏得罪人,所以才做出恭聽的模樣,沒想到竟然會平白遭了罵。
罷了,罷了。
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