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第733章

可那將軍不會笑,只是在行走間,流了很多很多血。

卿安還在糾結,那人卻在她搖動的三葉樹下暈倒。沒辦法,只得將那人帶回花間。

卿安用了許久才治好了將軍的傷,很累很累,就擁了那人的懷,睡得安心。

卿安醒的時候,是在傍晚。抬眸,那人手裏舉著朵白色的花,很眼熟。

卿安哭了,白凈的臉,憋的紅彤彤的。那人嚇的緊,抱着她,問怎麼了。

卿安說:「你拔了我的花。」

那人手忙腳亂:「我在給你埋上,你別哭。」

卿安說:「那是我的本體,離了土,我就回不去了。」

那人聞言,笑的眉目彎彎:「那你跟我走吧,我養你,可好?」

卿安抬眼:「你是卿安嗎?」

那人笑:「我不是卿安,你是,你是我的卿安。」

後來,卿安走了,跟着那黑衣的將軍。

後來,卿安才知道,她想要的,不是那人。

卿安想要的,不過一句,你是卿安,你是我的卿安。

[後記]幸識各位看客,若有幸能得各位指點一二,便是無上榮幸。

瞧她聽不出這話中意思,九如早早就想好的數落一下盡數卡在喉嚨里,平日裏端得好好的架子也沒來由的卸了個乾淨。

「你倒是自得的很,卻不知我在場下瞧著心驚膽戰,萬一失手,丟臉事小,摔下馬來事大。往後不許這樣了。」

他甚少一次性說這樣多的話,想來也是因為憂心得過了頭,下意識便想揪著這丫頭的耳朵好好叮囑一番。聞其糯糯軟語,眸光在小丫頭臉上凝滯片刻,近來他忙於折醉枝,又不忘派出人手,想來還真是許久不見了。

「都好。」

他只回了兩字,頓覺不妥,卻不知該如何補救。斟酌良久,拇指與食指捏着衣袖輕輕摩挲幾下,又道:

「你將眼睛閉上,我有樣東西給你。」

水晶珠簾逶迤傾瀉,簾后,舞女披紗撫琴,指尖起落間琴音流淌,或虛或實,變化無常,似幽澗滴泉清冽空靈、玲瓏剔透,而後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強流,以頑強的生命力穿過層巒疊嶂、暗礁險灘,匯入波濤翻滾的江海,最終趨於平靜,只余悠悠泛音,似魚躍水面偶然濺起的浪花。

「這是人間的瓊樓玉宇,這是天上的極樂之宴。」

琥珀酒、碧玉觴、金足樽、翡翠盤,食如畫、酒如泉,古琴涔涔、鐘聲叮咚。

前殿內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殿內高懸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綉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榻上設著青玉抱香枕,鋪着軟紈蠶冰簟,疊著玉帶疊羅衾。殿中寶頂懸明月珠,熠熠生光。地鋪白玉,內嵌金珠,鑿地為蓮,朵朵成五莖蓮花的模樣,花瓣鮮活玲瓏,連花蕊也細膩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覺溫潤,竟是以藍田暖玉鑿成,直如步步生玉蓮,也叫步步高升。

後院百花爭艷,佳木蘢蔥,奇花爛漫,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瀉於石隙之下。再進數步,漸向北邊,平坦寬豁,兩邊飛樓插空,雕甍綉檻,皆隱於山坳樹杪之間。俯而視之,但見青溪瀉玉,石磴穿雲,白石為欄,環抱池沼,石橋三港,獸面銜吐。

店中每年八月十五皆設極樂之宴,有百尺酒池,瓊漿玉露,美女無數,也稱「天上人間。」

父親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無利而不起義,無人能無故施捨,亦無人能孤軍奮戰。

溫潤公子的一番話,倒讓我忘了父親的所言,讓我忘了自己只是一個臣,而他,是君。自古君臣而不同,縱使為夫妻,也未能改變他是君,而我是臣的事實。

我後退幾步,行禮。

「君臣有別,殿下是君,臣女是臣。殿下之勢,臣女不敢高攀。」

「天闕沉沉夜未央,碧雲仙曲舞霓裳。一聲玉笛向空盡,月滿驪山宮漏長。」

迎新之宴,金貴成流。上權貴之家眾者皆聚於此。我隨婢入場,我再尋找那人,未果。片刻,婢尋我換霓裳舞服,我隨她去后室,又喚綠翹去尋姬昶。我本知道他可能不領我的情,只因那日我拒絕他在千里之外,只因我的君臣之禮,我將心愛之人拒絕。可如今,我的決定,我後悔了。今日我跳此舞,是為見他一面,更是想找個理由,和他說句話。

舞至歌頭,漸至佳境。提手,轉腕,正遇一個慢板的抒情樂段。回眸,甩袖,任由中間也有由慢轉快的幾次變化,按樂曲節拍邊歌邊舞。

垂袖再起,正至曲破,曲破又名舞遍,是全曲高潮,以舞蹈為主,繁音急節,樂音鏗鏘,速度從散板到慢板再逐漸加快到急拍,結束時轉慢,舞而不歌。古人稱讚此舞的精美道:「千歌萬舞不可數,就中最愛霓裳舞。」

曲終,落足。謝過觀眾,後退離場。

一路過來聽盡了誇讚,偏偏到了這心心念念的人跟前沒得上誇讚反倒挨了訓,像是貓兒身上順得整齊的毛被驟得揉亂,心下有些煩悶還摻著幾絲委屈,卻也萬萬追問不出口節目好看與否。

「我曉得了..,以後萬不會這樣胡鬧了..」

頭一次挨他訓的小姑娘一時間未將重點放在他對自己的關心上,字裏行間最表層的訓斥卻在心裏被無限放大,眼下哪裏還有什麼晏哥哥,是祁王發怒了呢。正自顧自難受着就聽他說閉上眼睛,未多想,乖巧得很,閉上眼睛的同時吸了吸鼻子,微微耷拉着頭不似往日神氣模樣。

馬文才發現了梁山伯的秘密。

倒也不難猜,梁山伯一張臉面若好女,雖比不得未婚妻祝英台秀美,卻也嬌憨動人。梁山伯平日雖極力作男兒行徑,舉止間總落了些婉柔。兩人同寢已久,朝夕相對,發現些許端倪不過遲早的事。他冷眼瞧著小姑娘每日戰戰兢兢,只覺有趣。索性存了戲耍心思,配合她這一出假鳳虛凰的好戲。

戳了這謊言倒是意料之外。馬文才推門而入,原以為馬術課後女子喜潔,許會耽擱一會。不料陰差陽錯,只驚鴻一瞥,梁山伯青絲披着,一雙美目嬌憨。馬文才愣了半晌,才記得拽了帘子,將那傻愣著的姑娘同自己掩住。

「梁兄不妨解釋一二。」

馬文才收了摺扇,神色倒是頗為正經,不復平日風流雅緻,眉頭皺着,似是恨鐵不成鋼。着重咬清「梁兄」二字,不出意料面前人會有什麼反應。卻沒正眼瞧,只伸手一節節展開了摺扇,掩去唇邊笑意。

「個中緣由說來聽聽?梁姑娘。」

女扮男裝本不容易,加之性格好強使然,我何事都不願落同窗一頭。馬術課欲拔頭籌,換得滿頭淋漓,待夫子道下課,我快步回至房間,企圖趁無人前去沐浴。回手拔簪,指撥盤扣,忽聞背後窸窣音響,我回首望進一雙澄澈眼瞳。許是天上星子誤入,碎光綴在眸里,連同驚訝與不可置信一齊熠熠。

是馬文才,我的舍友。

他聰穎過人,觀其態定是知我身份秘密,果然他話中有話,刻意加強的「梁兄」二字表明些許憤恨。大抵是怒火中燒,他不屑於我虛與委蛇,掩了帘子直喚一句「梁姑娘」。

我沉眸思索對策,復回手再盤發,收拾好沐浴事物挑簾而出。言語絲毫未有慌亂,只是同尋常一般淡然道。

「在下先要去沐浴,回來后定會詳述緣由。若馬兄等不及……」

我莞爾,帶了一點狡黠,又言。

「同我一齊前去,也未嘗不可。」

英台,英台,為什麼你叫祝英台?

今天是英台沒有理他的三天零六個時辰。

王世玉輾轉反側,索性坐起身,對着蠟燭發獃。燈花忽的爆了,王世玉心猛的一跳。燈花爆,喜事到!沒錯,他今天就要向英台表達他的心意。

天蒙蒙亮,王世玉已經守在學堂門口了。遠遠的瞧著祝英台的倩影,王世玉便覺得無比幸福。他想,英台必然是那下凡的神女吧,他就是英台最虔誠的信徒。

祝英台走近了,今天的她也是那般美。美得他神魂顛倒,魂牽夢縈。

王世玉跑上前,一把拉住祝英台的手,緊緊的握在手心。英台的手又軟又暖,柔若無骨,王世玉的心似三月冰融,大地回春。

「英台!我..我心悅你已久!」

「你為何不理我?是不是我哪裏惹你不開心?」

「你同我講,我都改,只要你別不理我就好。」

剪翠妝紅,本白交窬裙,淺粉對襟衫,下裙里為月白色,胸前一抹枯橘點綴,上綉鵝黃小花,又有細長系帶深淺搭配,如縈空慚夕照,破彩謝晨霞。

踏步上前,握著錦絹,而後被他攔下,不知所謂,我此來是為阿姊,旁白言言,為了看看是誰將她欺負了去,可是眼前人?像是,因而懊惱。

誰想他膽大包天,握住我的手,也就是阿姊的手,怒由心生,些微猙獰,狠狠將他甩開,怒沖沖,卻又掐著嗓子,柔柔道:

「你作甚!不可無禮!」

掌心還有殘留的餘溫,炙熱又滾燙,不是他,他愛慕著阿姊,其中情愫我都能聽出,可我能同他講嗎?正打算開口,面前晃過一人影將我護下,是誰?

孔繁筌著高麗服,持高麗手鼓,緩步上台立於正中,落拓瀟灑,視若有情,甫一露面,滿室寂然。

聞得一聲手鼓輕響,那少年郎君便展歌喉,雖說唱的是高麗歌謠,然而音色清越舒遠,內蘊情深,亦能令人感同身受。彷彿得見有少年懷鴻願,別家園,張遠帆,持酒遙望;雖路遇良辰,終過盡千帆;立誓永不抵岸,只赴雲外青山。

然而在座諸人無不頭頂緩緩浮現一個問號:這孔家大郎,何時有了女子的聲音?

聽得台下議論紛紛,至緣不禁抿唇一笑。眼下她也同在台上,只不過靜坐於一圍紙屏后,於外影影綽綽,看不分明;再加上前有俊美郎君擊鼓作歌,自然少有人注意。殊不知那孔大郎君不過做做樣子,真正唱歌之人,正是圍屏后的她。

這歌謠至緣雖從小受小娘耳濡目染,自己平時也多有哼唱,但似今日這般唱與眾人,尚是頭一遭;本是心中惴惴,可前方那鼓點聲聲,恰似引領,而她則無需多慮,只要應和即可。如此愜意,倒教她找回了在自己的臨風樓憑欄吟唱、意向遠方的感覺;也又讓她有了閑心思及前事,起了捉弄之意。

自上次惱他孟浪匆匆離去,已過數月。若說她心中未留下半點漣漪,自然是謊話。好容易有個機會能光明正大的相見,誰承想瞧見的卻是他與權家七娘子在台上一唱一和,真真是你來我往,好不熱鬧;到頭來卻講得過分忘情壞了嗓子,巴巴託了人來求「薛家那位通高麗民謠的小娘子」幫忙替唱。

天下豈有這樣的道理!

至緣雖然一時也鬧不清此事究竟應當是何道理,但這心中忿忿卻是明明白白,想着不能白白便宜了這孔大郎,略一思忖便計上心來。

鼓聲歇,餘音落,曲至結尾。然而圍屏後言語未停:

「今日迎新,方才一支青山別曲,贈與諸郎君。孔某不才,便再演一闕新詞,送予諸位娘子——

對鏡理晨妝,巧笑貼花黃。

尤愛遠山眉,寄願歲月長。」

至緣有意放緩了語調,聲聲慢,意纏綿。只不知這孔大郎君,要如何在眾人面前演這一出「晨起梳妝」呢?

似是無心卻有意,縱使朝夕相處,我也有法子與他毫無交流。或許是秘密曝光的惱怒,又或許是難以宣之於口的隱秘情感,諸多事宜混雜交織,叫我不辨西東,更不知所言。

故而幾日我獨行,著黛色尋常衣衫,女兒家的春暖盎然許是再與我無關。神遊時卻見二人爭執,本不欲多言,卻見嫩色衣裳。定睛確是祝英台,我自知女子於學院內的苦楚,一時間惻隱之心微動。我沉眸,快步上前,將祝英台擋在身後,面若覆寒霜,言帶厲色錚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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