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第384章

擦凈刀上的鮮血,再用刀柄上的筆毫一層一層的將其包裹,最後縮小變成一個普通的毛筆懸在腰間。

相比起待在冥界,或者被神啊仙啊打一頓收押回去,手無寸鐵的凡人成了大部分惡鬼的最佳選擇。蚊子再多也有煩的時候,孩童的身體不適合連續而長時間的打鬥,來到人界之後為了方便,便化為了現在這種十六七歲的少年模樣。

「忘川的線索斷了,你有辦法找到她嗎」

被魔尊當做娃娃一般的被打扮,他並沒有做出什麼抵抗,魔尊太過強大,其威壓便已經壓得異獸無法動彈,更何況如今自己已入魔尊門下,魔尊喜怒無常,如果自己不討好他,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他自知對不起妖神,可也只能夠暗自神傷,現在的他對於妖界,只是一個叛徒

「真是多謝魔尊陛下了。」

他抬頭望向魔尊,壓下心中苦澀,對着魔尊露出帶有討好意味的微笑,眉目之間憂愁善感,倒是竟有一股可憐

「我願去投靠妖魔,挑動妖界大戰。」

無論如何,他都已經沒有顏面再去見妖神了

普為法界一切眾生,悉願斷除三障,歸命懺悔。

「若剎帝利旃荼羅王、宰官、居士、長者、沙門、婆羅門等旃荼羅人,於上所說十種惡輪,或隨成一,或具成就,先所修集一切摧壞燒滅,皆為灰燼,不久便當支體廢缺,於多日夜,結舌不言,受諸苦毒,痛切難忍,命終定生無間地獄。此剎帝利旃荼羅王、宰官、居士、長者、沙門、婆羅門等旃荼羅人,於當來世,**人身尚難可得!況當能證二乘菩提?無上大乘於其絕分。如是惡人,大乘名字尚難得聞!況當能證無上佛果?是人究竟自損損他,一切諸佛所不能救。」

彼時元君化身地藏於地獄開講佛法,宣講十惡輪予諸眾,聞眾盤膝掌合十於胸前靜聽宣講,有慧光自玲瓏剔透佛身綻出,卻是未成菩提薩埵果位,不得道眾生、覺有情、大覺有情、道心眾生,自然難孕而出。只是此番別有機緣,冥界瀕地獄之危,若緩釋,則可成正法,暫得菩提索多。

彼時又有觀自在大士傾凈瓶化三光神水罩絕地獄,覓得一絲忘川氣機,施觀自在之法,心識普識十方光明界,有力士前行、天女攜籃撒花瓣於道,一路異象指引向忘川神女之位。見狀,大士笑從袖中掏出一物,金晃晃如由黃金鑄成,隨手一拋將其擲向力士天女諸異象所指忘川神女之地,此物乃是以大自在天魔煉製,如今亦有非常神通,若得一人氣機,便可憑此徑自戴向那人頭頂。而後大士便以大神通趕路前去,雖速度不及金箍圈神通至異可洞穿人心之界,能瞬息而至,但也可憑此金箍請那忘川神女駐足,待其趕去即可。

屋檐下的燭光輕輕搖曳,照在她有些蒼白的臉上。姜霧含淚輕笑了一聲,在這寂靜的房間里笑聲清脆,卻滿懷嘲諷。

「原來殿下也信日久生情。」姜霧順着他的話應了下去,「那殿下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若是從未又為何會縱容她的放縱,會在她生死攸關的時候不惜自毀修為也要救她,他當真她什麼都不知道嗎。

姜霧一步步的靠近他,站在了他的面前,抬眸凝視着他,對他盈盈一笑。可她明明是笑着的,眼角卻有化不開的哀愁。

她踮起腳芊芊玉指扣住他的腦袋微微抬頭吻上他的唇,闔上雙眸羽睫輕顫,晶瑩的淚珠順着她的臉頰滑落。

她離開他的唇,養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來告訴你,這就是喜歡。」

「我用了一萬年的歲月去愛你,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她微微啟唇,單薄的身子有些發抖。

喜歡這個詞在他漫長的歲月中很少出現,帶着相守一生想法的更是少之又少,可以說是一個都沒有,姜霧是個例外。晏溫不敢去看姜霧現在神傷的面容,唇上溫軟的觸感讓他動搖了,這次的接吻不同尋常,淚水的咸澀順着唇縫落入嘴中,慢慢化開,一如現在的心情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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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再度回想起城隅所說的話,姜霧平時再怎麼強大,再怎麼弔兒郎當,也是個女孩子。如今面前的人真的哭了,晏溫心裏多麼想去安慰,想去說說一切情非得已,但是他說不得只能默默閉上眼睛抬手將面前人推開。

「上仙請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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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年的感情而已,你可別忘了你是仙,我是神,我乃天地清氣化來,你不過凡人之軀…」

晏溫死死咬牙,藏在衣袖裏的手狠狠握緊。

「姜霧,你覺得…」

「你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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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便拂袖轉身,朝着窗外喊道。

「阿隅,送上仙出神界並加強神界入口的看管,尤其不能讓仙界人進出。」

紫眸紅弓,師清晝一時想不起來六界還有這等能人,這紫衣女子手裏的烈焰長弓,龍筋作弓弦,紅桑樹作弓身與箭桿,火鳳尾翎作箭羽,箭簇則是血晶石,斷然不會在六界無聲無息,難道冥界是被哪個閉關修鍊的大能盯上了,師清晝抬手把水鏡中女子映像傳予黑白無常,令他們去查此女子身份,那雙幽深的紫眸,讓師清晝心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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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箭就毀了冥界的通道,魔界若有此人,神魔大戰怕是一觸即發。」牽住君綰的手,師清晝知曉,此趟魔界之旅,非去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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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有條暗河,直通魔界,師清晝在暗河岸卻有些遲疑,此去吉凶莫測,忘川乾涸君綰已受了波及,再與她同去……「綰綰,你留在奈何橋待忘川歸來吧,判官一行人已有眉目,魔界之行兇險萬分,我不願見你涉險。」自百年前坦誠相見,兩人幾乎未有過分離,不舍有,師清晝終是理智佔了上風。

「你若是出了事,我便嫁予他人去,這生生世世,一碗孟婆湯都不遞了你去。」指尖旋繞於清心鈴之上,紅色冥氣凝聚於中心,成了小小紅珠,在裏頭晃蕩清澈。隨着他身後前去通道之處,魔界令牌似乎刻意,十分點眼,一眼望去便瞧見了個乾脆,冥力催動,令牌便懸空在身前一步之處,而後師清晝便接了去,扔進了水鏡裏頭。

「算我孤陋寡聞,卻是能排除冥界之人,冥界中人,無一有這雙紫色眼眸。」這法力詭異,人界想來也應能排除,神界清高,仙界寡情,神仙之力清楚明了,餘下的,除了墮仙入魔,只有妖魔二界,說不準誣陷抵賴之餘,還是先去了魔界一趟為上,那暗河連着往日而見,水位早是低了三層以上,忘川乾枯,彼岸枯萎,元神早有波及震蕩,如今站在暗河河畔,卻是心中平靜。

「若放了你一人前去,我不安心,判官那頭,有西方大帝鎮守着。我同你去,才安心」清心鈴巧妙幻化而成一道明凈屏障,攏了二人全身,與他並肩而立,同他進暗河,入魔界。

魔尊沒有因為屬下的乖順懂事而放過他,手指得寸進尺的在他身上四處點火。「這麼聽話啊,我都有些捨不得罰你了。」波旬扯著符霖的腰帶,將人轉到正面,低頭輕輕吻着他的唇角。這個喜怒無常的魔頭,發怒時殺人不眨眼,但溫柔起來也能把人溺死。

「你太弱了,本座手下不需要弱者,」魔尊猩紅的瞳仁中倒映着青年的面孔,他唇角勾出一個邪氣的笑容,「不必擔心,以你的姿色,在本座的後宮,做個寵妃也綽綽有餘了。」

這話說的就有些重了。寵妃?聽起來風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這是魔界,不是凡界的皇宮。魔尊的妃子不過是他圈養的玩具,毫無自由更別說尊嚴。得寵的時候,連低等的魔兵都能踩上一腳,已魔君之尊做妃子,讓人如何忍受。這次波旬似乎是動了真火,雖然那雙眼睛溫情款款,卻讓人如墜冰窟,汗毛倒豎。

一股強橫的魔氣灌入符霖靜脈中,迅速侵襲全身,普通無數鋒利的刀刃從內貫穿而過,僅僅一瞬卻顯得漫長又痛苦。波旬面上依舊春風和煦,悠閑的注視着漸漸失去力量即將淪為廢人的屬下。

這麼久了,自己這小屬下的傷竟然還沒有痊癒,甚至更嚴重了,怪不得連條小蛇都應付不了。

將癱軟在懷裏的人打橫抱起,魔宮寢殿的大門自身後緩緩關閉。金紅兩色紗幕垂落,牆壁上鑲嵌的巨大夜明珠如明月般散著柔光。一串串水晶珠簾折射出七彩光暈,美輪美奐。簾幕後是巨大的溫泉池,八面有海獸首的雕像不斷向裏面注著

「嘩啦」一聲打亂了所有的平靜安詳,符霖被毫不憐惜地丟進了灑滿紅色花瓣的溫泉池中。微燙的池水蒸騰起霧氣,水中閃著星辰碎屑似的熒光,那是整整一池魔心泉水。

「姜霧,你覺得…」

「你配嗎」

一字一句宛如刀割,讓姜霧一直強撐的心剎那潰不成軍。眼淚潸潸落下,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身子顫抖不已。她單手扶住床沿,精緻臉龐此刻淚痕交錯,淚水打濕衣襟,卻渾然不知。

她也有她的驕傲,如今她所愛之人言語之間儘是嘲諷,嘲諷她自作多情也嘲諷她自不量力。也許從來都只是她在自作多情,他從來沒有說過喜歡她,也沒有承諾過什麼,如今他要娶妻了,而她觸碰到了他的底線,所以這才是他吧。

冷漠無情卻又高高在上的神界殿下。

姜霧覺得眼前的視野都開始模糊起來,心底的疼痛就像是有人生生扯着她的心往外拉那般,讓她有些呼吸不過來。

她盈盈一笑,笑顏凄涼,眸中淚如雨下,「上神言之有理,但我姜霧向來都不是什麼好人,成婚那日,請上神看好你的小嬌妻。」

言畢,她喚來仙泣劍一瞬消失在房中。

姜霧隨風離去,晏溫只覺喉頭苦澀哽咽,心好似被揉成一團疼的說不出話來,止不住腮邊落淚,淚水染濕睫毛,是從來沒有過的痛惜模樣。半晌才將手輕撫至胸口,唇上已染起一層涼意。

「恨…也好。」

至少她可以活下去

·

站立半晌,才拂去淚水。走到櫃櫥前,從裏面拿出一隻箱子解鎖打開。

裏面是一件紅色紗衣,是那天從姜霧身上脫下來的那件。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似乎朝着他訴說着當初姜霧是多麼的命懸一線。他從箱子裏拿出紗衣,多處破損,若是稍加縫補,洗去血垢倒是還可以再次穿上。

半月後姜霧若是真的來,那麼便將這身衣服送還過去,了斷最後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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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捧起紅衣,以術法除去衣服上的血垢。許是私心所致,明明可以用術法縫補偏生摸出了針線替人縫補,女工到底是第一次做不但歪歪扭扭不像樣手上多多少少還是落下了針孔痕迹。過了許久才將衣服破損處縫好整齊疊好放進了箱子裏。

「既是懲罰,合該承受。」

被人拉着翻了身,抬眼撞進魔尊那一片溫情之中,若是常人怕早已溺在這浪潮中,只是到底是輔佐多年,怎會不知這魔尊的溫情事這魔界之中最無常的事,也是最毒的葯。

寵妃二字像是一根針扎在青年的腦海之中,他似乎終於綳不住面上的冷清之色。溫符霖不像魔,卻仍舊是魔,成王敗寇強者為尊的法則就像刻在他的骨子裏一般,相比其他魔君他確實非是善武者,但他自詡尚未落到如此地步,弱到只能以色事人,淪為玩物。

「尊上,我確實不善武,但…絕非弱者,請再給屬下一個…」

話未落,強橫的魔氣便撞入體內,如刀劍貫穿四肢百骸,可是溫符霖連喊痛的力氣都沒有,低聲嗚咽著徹底失去了力氣,倒在人懷中,隨着力量的流逝腕上的無響像是忽然失去維繫生氣的魔力,鬆口落在了地上。

為人橫抱而起,一步步踏入寢殿,那是青年從未見過的迷夢之景,只是眼下情況實在讓人無心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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